這就是一個圈套。
牛石頭當衆攔路質問傻柱,傻柱喊保衛科抓走牛石頭,將其扭送有關部門,牛石頭父母帶着孩子來軋鋼廠鬧事,被保衛科當衆驅趕,等等之類的事情。
就是一出殺雞儆猴的戲。
故意演給軋鋼廠的那些人來看。
否則騰房行動,不可能在短短的兩天時間內完成,比楊爲民他們制定的期限提前了五天。
最終的結果,除易中海之外,一干衆人都滿意,就連那些霸房者,也覺得他們佔了天大的便宜,最起碼不用像牛石頭那樣,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不用補繳房租,保住了軋鋼廠的工作,孩子也沒有受到波及。
這場戲當中。
傻柱既是導演,同時也是演員。
牛石頭是主角。
根據許大茂跟他說的那些閒言碎語,傻柱靈機一動的想了這麼一個辦法出來,藉機實施恫嚇,惟一沒有考慮到的環節部分,是易中海在這件事當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索性事情還在他們的掌控當中,故而沒有出現紕漏,甚至牛石頭還藉機打了易中海一頓,小小的出了一口怨氣。
你好,我好,大家好。
今天將牛石頭喊來,是兌現當初的承諾。
牛石頭之所以這麼無條件的配合傻柱,是因爲有求於傻柱,牛石頭的老家,在羊城,父母年歲大,想着要落葉歸根迴歸祖籍,傻柱知道這件事後,說可以幫到牛石頭,他以軋鋼廠副廠長的身份做出了保證,只要牛石頭全方位的配合自己行事,就給牛石頭出具調往羊城鋼材公司工作的調令。
隨之一起的,還有一份協同入職函。
也就是工作指標。
這份指標,給到了牛石頭的媳婦,在京城紅星軋鋼廠,牛石頭一個人養活全家,調往羊城鋼材公司上班,兩口子都入職了,成了人人羨慕的雙職工家庭。
源於利益,牛石頭纔會竭盡所能的配合着傻柱,知道傻柱跟易中海不對付,曉得礙於副廠長的職位,有些事情不能去做,便自作主張的幫傻柱做了。
傻柱很滿意牛石頭的節外生枝。
見易中海捱打,他渾身上下哪都舒坦。
兩份調令,昨天就已經給牛石頭準備好了,上面蓋着軋鋼廠的大紅公章,今上午剛上班那會兒,傻柱還專門給羊城鋼鐵公司的負責人打去了電話,在電話內,就牛石頭的情況,跟人家進行了一下通傳說明。
鋼鐵公司來軋鋼廠考察過幾次,負責人對傻柱的廚藝,讚不絕口,對於傻柱調兩個人過去,舉雙手贊成。
等於用私人關係幫了自己一個忙。
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文件,交給了牛石頭。
牛石頭認認真真的看着調令上面的內容,在看到他與自家媳婦名字的時候,感動的一塌糊塗,恨不得給傻柱下跪磕幾個頭。
傻柱不可能讓他給自己磕頭。
送了一個安康及一路順風的吉祥話給牛石頭。
牛石頭將文件裝到檔案袋裡面,又塞在了挎包中,起身離開,臨近出門的時候,朝着傻柱做了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
傻柱面含笑意的朝着牛石頭輕輕的揮舞了一下手臂。
屋門被牛石頭關上。
屋內也變得靜寂起來,這種靜靜的環境,讓傻柱能夠更好地工作,他抓起面前的彙總資料,瀏覽了一遍,寫了一些材料,起身朝着楊爲民辦公室走去。
翻修報名的人,差不多五百人的樣子,經過篩選審覈,符合條件的有一百人,隸屬爲十支不同的翻修隊伍。
相當於後世的包工隊。
財務的核算,質量的把關,要跟楊爲民通通氣,主要是不想招惹麻煩。
不缺錢,傻柱家裡藏着的那點東西,再過幾十年,隨隨便便一件,就能讓他吃喝不愁,後海邊上還有二進帶小花園的四合院,二三十年後,怎麼也能賣一兩億,現在古玩熱還沒有起來,有的是時間撿漏,傻柱沒有必要冒着風險去做那些影響他仕途的事情。
將審覈的權利上交到軋鋼廠,也算將手裡的風險丟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是個經不起誘惑的人。
有什麼問題,找軋鋼廠,別找我何雨柱。
在楊爲民的辦公室內,見到了楊爲民,唐建軍應該是跟在楊爲民彙報工作,見傻柱進來,很是自覺地起身離開,出門的時候,還朝着傻柱笑盈盈的點了點頭。
傻柱也點頭回應,還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了起來。
手中的資料,雙手放在了楊爲民的前面。
“楊哥,這是十支翻修隊伍的彙總材料,您看看,後面是我所寫的翻修房屋的一下彙總,我的意思,錢款的出納和預付,財務科負責,質量的驗收,我想交給質檢組,由他們來進行。”
“你這有點甩手掌櫃的嫌疑啊,柱子。”
沒外人。
楊爲民跟傻柱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心裡卻對傻柱再次高看了幾分。
傻柱寫的材料,他大致瀏覽了一遍,很簡練,而且事情的處理,方方面面俱到,不存在遺漏的現象。
剛纔還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傻柱,結果傻柱考慮到了這些,提前做出了應對,由軋鋼廠出面,出了事,也找不到傻柱的頭上。
“楊哥,不瞞您,這段時間,覺都沒睡好,您將我從一個做飯的廚子提到副廠長的崗位上,我只能幹好,不能幹壞,否則丟的是您楊廠長的面子,昨天晚上,有人找我了,你猜他跟我說什麼?”
聲音壓低。
耳語了起來。
“跟我說,只要我適當的鬆鬆手,就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數字,這麼厚的一個信封。”
傻柱擡起右手。
比劃了一個一釐米高的高度。
“把我嚇得,愣是沒敢要,直接跑回了家,我媳婦問我,怎麼了,爲什麼這麼慌張,我沒敢說實話,頭捱到枕頭,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一次兩次行,來個三四五六次,我真不敢保證自己能扛過這麼大的誘惑,愛誰誰,咱交出去,千萬別找我,找我也辦不了,今天一早就趕緊來找您,財務科、質檢組,得您出面,我說話不管事。”
傻柱的坦白。
讓楊爲民很受用。
尤其那句‘再來個三四五六次,我真不敢保證自己能扛過這麼大的誘惑’的話,瞬間引起了楊爲民的共鳴,從傻柱的身上,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要是能如傻柱這樣謹慎,也不會被李懷德壓制十年。
手敲了敲桌面。
給出了承諾。 “我一會兒就給財務科和質檢組打電話,這件事你別管了。”
“麻煩楊哥了。”
“有什麼麻煩的,都是爲軋鋼廠服務。”
“您覺悟高。”
“你小子還給我戴高帽子,去去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去。”
“您忙着,我回去了。”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楊爲民想到了什麼,擡起手,朝着已經走到門口即將邁步走出去的傻柱,揮舞了一下,“非你莫屬。”
傻柱將已經探出一半的身體,又收了回來,重新來到楊爲民跟前,正色的看着一臉認真表情的楊爲民,心裡想着楊爲民到底要讓自己做什麼事情。
是公事,還是私事。
“放鬆。”
“楊哥,您不會又看上那個女的,想讓我給您張羅結婚喜宴吧?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肯定讓您這場喜宴辦的漂漂亮亮,難得您泛活了第二春,好事。”
“混蛋,我多大歲數了,你以爲我是李懷德呀。”
楊爲民笑罵了一句,他被傻柱一句玩笑話給逗得哈哈大笑。
笑了一兩分鐘。
這才凝神靜氣的跟傻柱說起了什麼事情。
“明天晚上,你跟我去一趟大領導家,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跟大領導都轉述了,大領導的意思,想聽聽你的具體看法。”
“我知道。”傻柱用手指了指門口,“那我先出去了,明天下班我等你。”
楊爲民揮了一下手。
傻柱面色平淡的從他辦公室出來。
還以爲什麼事情。
合着是見領導。
真如楊爲民說的那樣,這是一件對傻柱只有好處而沒有壞事的事情。
“小鐺,我不是說了嗎,沒有適合你的工作,讓你回家去等,有消息了,我會通知你的,你一天跑這麼多趟,耽誤我們工作。”
一個上了年歲的婦人。
一臉不滿的對嗆着小鐺。
有句話她沒跟小鐺說,就算有工作,也不會交給小鐺,掏廁所的工作都不會讓小鐺去做。
不喜歡。
看不起。
這就是原因。
小鐺等於是在替秦淮茹贖罪。
婦人的姐夫,當年跟秦淮茹有過一段不能說的秘密,在軋鋼廠鬧得沸沸揚揚,最終因爲秦淮茹上演了反咬一口的大戲,將兩人合夥鑽倉庫,變成了男人朝着秦淮茹耍流氓這性子,男人丟了工作,還蹲了好十幾年的號子,孩子也受到了一定的牽連,她姐姐也整日以淚洗面,前段時間死不瞑目的去了下面。
她想報仇很久了。
一直沒有機會。
在小鐺進來登記的當天,婦人一眼便認出了這是秦淮茹的閨女,雖然小鐺改姓了易姓,戶口本上面登記的名字是易小鐺,但骨子裡面卻依舊泛着秦淮茹和賈家的算計本性,口口聲聲的說着自己的難,爲了找尋工作,還將易中海道德綁架的大旗揮舞了起來,給出了她想找工作,掙錢孝順姥爺的說法。
一想到自家姐姐的悽慘下場,想到姐姐家那幾個孩子一直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心都要裂了。
沒表明身份,採取了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義正言辭的給出了她們正在幫忙尋找的說辭。
打着公正的旗號,做着報復小鐺的事情,這纔是真正的絕殺,就算將來小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沒辦法用這件事來追責婦人。
一切合規合理。
就因爲沒有給你易小鐺找一份稱心如意的工作,你易小鐺就說我徇私枉法。
狗屁。
“你別擋着後面的人啊,沒有工作,有工作我就給你了,回來的人,那麼多,都要方方面面的考慮到,不能因爲你易小鐺跑的次數多了,你就有理了,我們這些人就要優先緊着你易小鐺安排,合適的事情,就得交給合適的人來做,這是常識,也是我們的職責,總不能讓一個種田的農人去醫院裡面給人看病去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鐺不愧是易中海、秦淮茹、賈東旭三人的結合體,道德綁架的套路,就算沒學,也與生俱來的自我覺醒了血脈,“我靠我姥爺生活,想着自己這麼大了,總不能再靠姥爺生活吧,我想找份工作,不管好壞,做什麼事情,只要能掙錢,能讓我滿足孝順我姥爺的心願,我就心滿意足了。”
“易小鐺同志,你的孝心,很讓我感動,但是再感動,我也沒辦法,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有工作,才能給你,沒有工作,總不能變個工作給你吧?信口開河,損失的只能是你自己,我們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先登記你們的名字,想辦法去跟單位聯繫,看看人家的意思,酌情安排你們去單位面試,別的話,我不說了,你看看你身後,排着多少人的隊伍,這些都是下鄉回來需要工作養家餬口的人。”
婦人開始了反道德綁架。
不就是說大話嘛。
她也會。
“你好賴還有一個掙錢養活你的姥爺,你看看這些人。”婦人揚了揚手裡的登記表,語氣也變得深沉起來,“這些都是沒有依靠,沒人掙錢養活他們的人,沒有工作,他們就要餓肚子,你最起碼回家有居住的地方,有飯吃,有錢花,不用揪心自己的飯碗問題,易小鐺同志,人不能太自私,要發揚發揚風格。”
小鐺傻了眼。
這還怎麼繼續?
“別杵着不動彈了,回去吧,有消息了,我會通知你的,別攔着後面的那些人,他們比你更需要工作,需要錢。”
後面的人。
吵吵了起來。
讓小鐺趕緊將路讓出來。
有些心急的同志,還用手推了推木頭柱子擋在前面的小鐺。
不管三千二十一。
先趕走小鐺再說。
就這樣,小鐺被他們趕出了街道,心懷失落的走在了大街上,想着自己的事情,要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