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驚。
無數人乍舌。
劉海中被擼掉了隊長,現在專門負責軋鋼廠廁所衛生工作,這是好事情,意味着街坊們不用再提心吊膽的提防棍棒專家了。一個連街坊都可以狠下毒手的人,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劉家人的野心,日夜暴漲,就連二大媽都想將四合院當成她的一言堂。這可不是好兆頭。
“許大茂,你沒說假話?”
“三大媽,我像是說假話的樣子,李主任親自宣讀了軋鋼廠廠委會撤掉劉海中隊長頭銜的通知,工友們都在清算劉海中。”
許大茂將目光落在了二大媽的身上。
表情帶着幾分不屑之色。
他就沒見過這麼愚蠢的兩口子,男的不給自己留後路,女的也在儘可能的坑着自家男人。
娶妻娶賢這句話,他現在算是體會到了內裡的含義。
傻柱因爲娶了李秀芝,改掉了一言不合就打人的臭毛病,到現在都安安穩穩的,猶如老狗。
自己娶了劉玉鳳,誰敢輕看自己。
但凡二大媽稍微勸解一下劉海中,劉家也不會是現在這般地步。
鬧不好劉家會像賈家那樣從四合院除名。
“二大媽,我在告訴你一件事,我回來的時候,光天和光福知道了劉海中負責廁所衛生這件事,跑到軋鋼廠聲討劉海中去了,我回來的那會兒,聽說被劉海中欺負的那些人圍着劉海中暴揍着他。”
二大媽腦袋一沉。
直接暈了過去。
與其說是被氣,倒不如說是被嚇的。
劉海中做了那麼多讓工友們家破人亡的事情,二大媽不可能不知道,她應該是看到了劉家人的悽慘下場,纔會如此。
周圍的街坊們。
如許大茂那樣,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並沒有答理二大媽的死活。
出言怒罵了起來。
剛纔也是被二大媽給噁心壞了,什麼我身爲劉海中的媳婦,爲了街坊們的前途考慮,我要在四合院內負起責任來,你們都要聽我的話,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要做什麼,否則出了事,別怨我沒提醒你們。
狗屁。
不就是想要耀武揚威嘛。
罵罵咧咧中。
一口吐沫吐向了二大媽。
是三大媽的手筆。
劉海中當隊長的這段時間,閆家人的日子最不好過,一方面是閆阜貴那個尷尬的身份,另一方面是閆家人以往的辦事風格被人不喜歡。
被壓制了這麼久。
怎麼也得發泄發泄。
見許大茂看着自己,三大媽還出言解釋了一下。
許大茂笑了笑,故作信以爲真的表情。
有人用腳在踢倒地的二大媽,大力氣的狠踢,硬生生的將二大媽踢醒悟了過來。
環視了一下週圍的街坊,嘴巴里面嘆息了一句,裂嘴嚎叫了起來,說了一些我不讓你做,你非要做,劉家要倒黴之類的話出來。
至於是不是真心的,許大茂不知道。
反正畫面比較詭異。
看着破防的二大媽,許大茂殺人誅心,他專門補充了一句‘二大媽,你猜這件事會不會連累到光齊’的話出來,瞬間將剛剛轉醒悟的二大媽又給刺激的暈死了過去。
“自作孽不可活。”
喃喃了一句的許大茂,捨棄了院內的街坊們,朝着東側廂房走去,他還有事情要做,聾老太太讓他通知易中海,那就跟易中海吱一聲。
王八蛋就得混蛋來收拾。
劉海中落魄,這應該是易中海最想看到的畫面,有易中海出手,許大茂等於看了狗咬狗的大戲。
人剛走到易中海家門口,許大茂便愣住了,易中海拖着被劉海中敲斷的右腿,木頭樁子似的杵在了家門口,直勾勾的看着許大茂。
“一大爺,您這是都聽到了?”
快人快語的許大茂,可沒有跟易中海玩花花腸子的心思,直奔了主題,剛纔街坊們嚷嚷的那麼大聲,易中海又不是聾了,肯定聽到了那些話。
“許大茂,你說劉海中真的被撤職了?”
“您怎麼跟三大媽學啊,這麼大的事情,我敢跟您開玩笑?是老太太專門叮囑我將這件事說給您聽的,至於您信不信,隨您,我總不能硬逼着您信吧。”
“哈哈哈。”易中海仰天大笑了起來,雙手呈拳頭狀態,一副聲嘶力竭的模樣,“劉海中,你也有今天,你這個王八蛋,你活該啊。”
眼角涌出了淚花。
激動了。
好好的人,愣是被劉海中給弄斷了腿,偏偏還不讓易中海留在醫院靜養,從昨天晚上開始,他斷腿的傷口就開始火燒火燎的疼,猜測是發炎了。
得了信的易中海,一改剛纔激動的表情,一臉真誠的看着許大茂,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出來。
“大茂,之前的事情,是一大爺錯了,看在咱們都是一個大院街坊的情分上,這件事就這麼”
許大茂也沒往別的地方琢磨,用自行車馱着易中海,回到了醫院,還好心的幫易中海辦理了相關的手續,跑前跑後的忙碌着,他其實是想看看易中海的腿還有沒有恢復的必要,在獲知易中海的腿因爲耽誤及二次創傷原因變成瘸子這件事後,許大茂便沒有了照顧易中海的心思,他一不是易中海的徒弟,二不是易中海的兒子,沒有給易中海牀前盡孝的義務,說了幾句關心的場面話,拍拍屁股直接走了。
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傻柱,讓傻柱也跟着高興高興,猜測易中海肯定要清算劉海中。
不管是易中海死,還是劉海中死,都是他們樂意看到的畫面。
易中海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自己居然變成了瘸子。
苦笑從他嘴巴里面飛出。
雙手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頭髮,面目分外的猙獰可怕,嘴裡突然大嚎了一嗓子出來,就彷彿要把所有的抑鬱一股腦給發泄出去似的。
破防了。
身體是一方面原因,離去的許大茂又是另一方面因素。
病房內,可不僅僅只有易中海一個人,這是一個放着四五張牀鋪的病房,住着男男女女,年歲都跟易中海差不多,每個人牀前,或多或少都有幾個或陪說話或幫忙餵飯的年輕人,不是兒子,就是兒媳婦,要不就是閨女和姑爺,唯有易中海病牀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想起了秦淮茹,那個苦命的閨女。
自從三年前去找棒梗,便神秘失蹤,院內有人說,說秦淮茹已經死了,易中海卻不相信秦淮茹死了,他相信秦淮茹還活着。
眼淚涌出了眼眶。
養兒防老。
怎麼辦?
心裡越發的怨恨劉海中。
千錯萬錯都是劉海中的過錯。
我要你死。
如何才能要了劉海中的狗命?讓劉家人生不如死?
易中海絞盡腦汁的琢磨起辦法來,想來想去,發現自己除了走劉海中走過的那條道路之外,壓根沒有別的道路可走,腿斷前,看不起劉海中,覺得劉海中就是一個無能的小人,腿斷後,覺得劉海中找李懷德討官的行爲也不是那麼無恥,劉海中最起碼知道自己要什麼。 比他易中海活的透徹。
劉海中能從李懷德手裡討到督察隊隊長的頭銜,他易中海就不可以嗎?
除了名聲臭點,也沒什麼大的毛病,只要能幫李懷德做事情就可以,但也得吃劉海中被李懷德利用完一腳踢飛的經驗教訓。
爲今之計。
是養好身體,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不想讓自己變成拖着一條廢腿的廢人。
“傻柱,跑什麼跑?哥們有好消息告訴你。”
專門將易中海送到醫院且看了易中海好戲的許大茂,離開醫院的第一時間,就是來到二食堂,將忙活着做飯營生的傻柱給堵了一個正着,也不管傻柱樂意不樂意,直接賣起了關子,一臉你快求我說話的犯賤。
傻柱沒搭理他。
劉嵐卻湊到了許大茂的跟前,一臉期盼的看着許大茂,雖然沒說話,但是人們都明白了劉嵐的意思,作爲一個消息靈通者,不能在第一時間掌握新聞,這就是最大的失職。
見許大茂不吃自己這一套。
劉嵐朝着傻柱瞪了一眼。
看在李副廠長的面子上,傻柱決定給劉嵐一個機會,他把手裡的營生停下,看着許大茂,很認真的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德行。”許大茂翻着白眼,說了大實話,“易中海腿瘸了,成瘸子了。”
傻柱心思一動。
道德天尊變鐵柺李了?
這可是劇本上面沒出現過的描述啊。
瞟了許大茂一眼。
“人家醫生診斷書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易中海因爲傷口感染,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又因爲受到了二次傷害,筋骨錯位,治好了,走路也是這樣的。”
許大茂將吳老二走路的標準姿勢,在二食堂衆人面前展示了一下。
滑稽的樣子,鬧得工友們放聲大笑起來。
傻柱臉上的表情也愉悅了很多,壓抑心頭的壓力,頓消。
許大茂看着傻柱,還是沒敢說出李秀芝帶人清掃街道的事實。
有些事情,還是讓傻柱自己去追尋吧,李秀芝不跟傻柱說,肯定有李秀芝的顧忌,他許大茂就算跟傻柱關係不錯,卻也是一個外人,要避諱某些忌諱,主要是擔心打亂李秀芝的計劃安排。在許大茂心中,李秀芝是一個方方面面都能顧及到的聰明人。他走了幾步,湊到了傻柱的跟前,嘀嘀咕咕的說了他攛掇劉光天和劉光福當衆跟劉海中撕逼的事情,讓傻柱別忘記看劉家父子相殘的事情。
傻柱的大拇指,豎立在了許大茂的面前,論缺德,誰也不能跟許大茂比,許大茂是職業缺德選手。
真他M高。
手朝着許大茂擺了擺,傻柱便忙活起了做飯的事情,腦海中亦也在想着某些事情,劉海中被撤職,易中海要清算劉海中,他也不用擔心被劉海中找麻煩了。
一聲嘆息,從傻柱嘴巴里面飛出。
諸多情感,包含其中。
沉寂的宣傳科大喇叭,突然發出了聲響,讓二食堂忙碌的傻柱,不由自主的支起了耳朵,猜測是不是許大茂的鬼伎倆建功了。
果不其然。
還真是。
大喇叭內傳出了劉光天和劉光福聲討劉海中的聲音。
“軋鋼廠的全體工友們,你們好,我是劉光天。”
“我是劉光福。”
“熟悉我們的人,都知道,我們是劉海中這個禽獸的兒子,爲什麼這麼說,是因爲劉海中他就是一頭禽獸,我們家三個孩子,老大劉光齊,從我們記事起,就被劉海中兩口子捧在手心,方方面面的呵護着,我們不確定是不是劉海中的親生兒子,說不是,我們姓劉,管劉海中叫爹,說是,但是劉海中的某些做法,讓我們很懷疑。”
“軋鋼廠內,有很多四合院的街坊,像宣傳科的許大茂,像二食堂的傻柱,等等之類的工友,都可以證明,證明我們哥倆是如何被劉海中給暴打的,一言不合就打,不是用皮帶抽我們,就是用雞毛撣子打我們,我記得最狠的一次,打得我好幾天沒有下牀,爬都爬不起來。”
“別人家的父母,有點好吃的飯菜,優先緊着自家的孩子,不惜撒個善意的謊言,說什麼自己不喜歡吃,我們劉家不一樣,不相信的工友們,去問許大茂,去問傻柱,看看他們是怎麼說我們劉家的,家裡的攤雞蛋,一如既往的只有劉海中能吃,我們也就是聞聞味道的命,有時候味道都不讓我們聞,說我們不配聞雞蛋的香味,我就想問問劉海中,身爲你的兒子,爲什麼劉光齊就可以吃攤雞蛋,我跟劉光福兩個人就得看着?”
“劉光天犯得錯誤,劉海中不打劉光齊,往死裡暴揍我跟劉光天,說這是殺雞儆猴,借暴打老二和老三來警告老大,結婚的時候,給老大陶光了家底,結果老大直接當了上門女婿,就因爲這件事,我們又被打了一頓,還被罰不能吃飯,劉海中,我們是你兒子?”
“劉海中當了軋鋼廠督察隊隊長,回到家,就把我跟光福打了,逼着我們兩個人當組長,跟他一起做那些缺德事情,我們反抗過,卻不是劉海中的對手,沒辦法,我們只能委曲求全,暫時屈服劉海中,現在我們不怕了,我們勇敢的站了出來,向劉海中說不,我們要讓劉海中知道,哪裡有欺負,哪裡就有還手。”
“我劉光天宣佈跟劉海中斷絕關係,他不再是我父親,我也不是他兒子。”
“我劉光福也一樣,爲有劉海中這樣的爹,感到噁心,我會向軋鋼廠申請,將劉海中在軋鋼廠的所作所爲,以書面函的形式通知機械廠劉光齊,只有這樣,才能還工友們一個朗朗乾坤,讓工友們看清劉海中的真面目。”
“向王八蛋劉海中說不,我們跟劉海中這個王八蛋不共戴天。”
“劉海中不配當人,他是畜生,一個披着人皮的混蛋。”
爲了儘可能撇清自己的責任,劉光天和劉光福依着許大茂的意思,充分表達着決裂劉海中的話,對許大茂的叮囑,也是深信不疑的那種態度。
從醫院返回軋鋼廠的路上,看到了工友們找劉海中算賬的場面,聽到了工友們咒罵劉海中的言語,這麼多人,劉海中真能被吐沫給活生生淹死。
劉海中可以死,他們卻不能,還有大把的年華等着他們去享受,還沒有娶媳婦。
擔心工友們找不到劉海中的情況下,會找他們兩個人來算後賬,絞盡腦汁的也要把屎盆子全部扣在劉海中的腦袋上,更準備在事後,當着工友們的面,上演怒打劉海中的事實,藉機來彰顯他們撇清與劉海中關係的態度。
這也是許大茂教給他們的辦法,說他們只有以身作則,才能獲取工友們的原諒,覺得跟劉海中這禽獸不來往了。
劉光天和劉光福覺得許大茂這人不錯,比傻柱強,最起碼人家現在幫劉光天和劉光福竭盡所能的想着辦法,不像傻柱,躲在一盆看戲。
劉光天和劉光福的聲音。
通過大喇叭。
傳遍了整個軋鋼廠。
讓本就熱鬧的事情更加的火爆。
也讓被擼掉隊長頭銜心生不爽的劉海中愈發的抑鬱,兩個兒子的言論及斷絕父子關係的聲明,好似一柄鋒利的刀,惡狠狠的砍在了劉海中的身上,將劉海中砍得體無完膚。
劉海中身體都在哆嗦。
爲自己。
更爲老大劉光齊。
剛纔劉海中還在想,只要自家老大無事,劉家就有希望,劉光天和劉光福的話,猶如一盆刺骨的涼水,直接澆滅了劉海中最後的希望,一想到自家老大有可能被自己給連累到,腦袋一暈,整個人軟綿綿的癱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間。
察覺到了一些涼涼的東西。
等他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被人用涼水澆醒悟的,渾身溼漉漉的,風一吹,還有些發涼。
動了動嘴皮。
想說點什麼出來。
只不過話到嘴邊,又給吞嚥回了肚子裡面。
現如今。
他還說什麼呀。
說自己是無辜的,均不見兩個兒子都跟他翻臉了,劉海中第一次發現自己做人之失敗,他耷拉着一張臉,似乎認命了。
不認命也不行。
誰讓事情的主動權不在劉海中的手上,也只能向現實低頭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