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標和賈貴兩人並沒有點破中年人的小伎倆,他們精準的捕捉到了數個對案件有作用的信息。
第一個信息,易中海這個人有着極其強烈的掌控慾望,賈東旭身爲他的徒弟,連交什麼朋友,易中海都要過問。
第二個信息,賈東旭埋怨過易中海,說易中海卡了他的晉級。
身爲師傅,徒弟有了出息,爲師者臉上也會有光。
易中海卻偏偏卡了自己徒弟的晉級。
情理上說不過去。
中年人要是說謊。
事情還有的挽回。
要是中年人所言非虛,易中海這個人就很值得懷疑,有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擺在了黃金標和賈貴兩人的眼前。
賈東旭死了。
他死後易中海一直做着撮合讓傻柱娶寡婦秦淮茹的努力,爲了讓聾老太太吃上肉,不惜趕走何雨水。
人品不行。
他們偏偏是爲何雨水來的,在心裡將這些事情綜合在了一塊,愈發的懷疑易中海要謀害何雨水。
爲了不露出馬腳,兩人又跟這些人閒聊了一會兒,隨即起身離開,出現在了楊廠長的辦公室裡面,表明來意後,楊廠長派人將傻柱喊到這裡。
進了楊廠長辦公室,發現裡面坐着兩個自己不認識的陌生人,以爲這是來軋鋼廠視察的領導,便朝着楊廠長保證,說他會安排好中午的招待,讓楊廠長放心。
楊廠長一聽傻柱這麼說,就知道傻柱誤會了,他充當了雙方介紹人,說這是郵電大學保衛科的幹事,一個叫做黃金標,一個叫做賈貴,來找傻柱談點事情,讓傻柱儘可能的配合人家。
說完便起身離開,將辦公室交給了傻柱、黃金標、賈貴三人。
伴隨着楊廠長的離開,屋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傻柱錯以爲雨水在大學裡面犯了什麼錯誤,被人家喊了家長,趕緊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說了一些軟話。
“兩位領導,是不是雨水在學校裡面犯了錯誤?我何雨柱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雨水只要觸犯了校規,該怎麼處理,咱們怎麼處理,但我還是希望看在雨水考大學不容易的份上,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傻柱剛說了沒幾句話,黃金標和賈貴兩人便徑直表明了他們的來意,直接告訴傻柱,說雨水好好的,他們是爲易中海來的。
說易中海不是跟賈張氏私奔了,是去郵電大學找何雨水,美其名曰關心何雨水,被何雨水的導師告到了保衛科,保衛科將易中海關了起來。
昨天去四合院,向街坊們打聽了一下易家與傻柱家的關係,今天來軋鋼廠,想聽聽傻柱這個當事人的意思。
傻柱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兩個人,腦瓜子都要炸裂了。
來之前,好不容易被劉嵐和缺根弦兩人做通了思想工作,認可了易中海離家出走要娶賈張氏的說法。
沒過五分鐘。
一個名字叫做黃金標的人,親口告訴傻柱,說易中海被他們保衛科給關了起來,關起來的原因是易中海要算計何雨水。
這轉折。
差點閃了傻柱的腰。
他現在不確定黃金標爲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事情說給自己,疑惑的目光落在了黃金標的身上。
“其實我們兩人昨天去過你們四合院,從四合院街坊們的口中,獲知了一些你們兩家人的是是非非,我們想聽聽你何雨柱的意思。”
傻柱一聽人家去過四合院,就知道有些事情根本瞞不住,與其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耽誤了雨水的前程,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將事情說給黃金標和賈貴,至於他們兩人事後會有什麼想法,傻柱顧不得了。
算是老生常談吧。
說了一些有可能黃金標和賈貴已經知道的事情。
“易中海這個人吧,他會要求你依着他的想法去做事情,總喜歡在街坊們面前擺出一副高義的模樣,說什麼你錯了,你要怎麼怎麼做,我替你做主了,你給誰誰誰道歉,保證不再犯這樣的錯誤,他還會用一句口頭禪來概述,拋開事實不談,你不該怎麼做,不該說這些話,不該動手……。”
從易中海沒有孩子,一直談到收賈東旭當徒弟,讓賈東旭給他養老。又講了易中海的善於做兩手準備的秉性,準備讓傻柱當易中海的養老備胎。
易中海贍養聾老太太這件事,傻柱也依着自己的認知,認認真真的講述了一遍。什麼易中海是絕戶,爲了讓自己老有所依,必須要在四合院街坊們面前營造這種尊老愛幼的大無畏人設出來。
出發點是爲了套路衆人。
至於跟雨水的矛盾,純粹就是因爲傻柱要給雨水吃好的,影響到了易中海拿捏傻柱及後院聾老太太的私廚養成計劃,兩人認爲傻柱的轉變,認爲傻柱跟易中海疏遠距離,不給聾老太太改善生活,起因是雨水做通了傻柱的思想工作,泛起了趕走何雨水,讓傻柱變回原樣的鬼主意。
易中海來郵電大學找何雨水,說是奉了聾老太太的命令,看看雨水缺少不缺少物資,他好給雨水送點物資。
關於這件事。
傻柱朝着黃金標和賈貴兩人明確了自己的意思。
“聾老太太只對對她有用的人好,我妹妹雨水,一直不被聾老太太喜歡,雨水跟我說過這麼一件事,我後廚忙工作,那天晚上沒回來,雨水餓了,去後院找聾老太太,聾老太太正吃着麪條,見雨水進來,藏起了麪條,說自己也沒吃的,讓雨水去易中海家,雨水在易中海家也沒有找到吃的,返回到了後院,隔着玻璃看到聾老太太吃麪條。”
傻柱口風一轉。
說了另一種推測。
“易中海有可能真是聾老太太派來找雨水的,雨水是大學生,畢業了就是幹部崗位,交好雨水,肯定有利益可圖,不排除這種算計的心思,當然了,這就是我的一些想法,至於易中海是想對雨水不好,還是算計雨水,有咱保衛科,肯定不能讓易中海這個僞君子如了意願。”
……
郵電大學保衛科。
被關了一天一晚上的易中海,終於見到了從軋鋼廠回來的黃金標,還沒有開口,黃金標就把軋鋼廠裡面跟易中海有關的那些謠言,很好心的向着僞君子進行了一下轉達。
滿心歡喜。
自認爲仗着口才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易中海,腦子嗡的一聲,瞬間炸了鍋,臉上擠出來的慈祥虛僞表情也變成了苦瓜臉。
我尼瑪。
因爲我媳婦不能生孩子,氣的離家出走,爲的就是逼迫一大媽跟易中海離婚,離婚後迎娶賈張氏,讓賈張氏給自己生個孩子,延續易家的香火。
天見可憐。
這麼隱晦的事情,怎麼軋鋼廠的人全都知道了!
易中海其實一直有跟一大媽離婚的想法,只不過受名聲所累,不敢做這個拋妻的事情。
人人稱頌的道德天尊,怎麼可以做出離婚另娶的事情啊。
就算娶,也不能娶賈張氏啊。
一個五十左右歲的老寡婦,撒潑不講道德,還他M好吃懶做。
我瘋了啊。難怪剛纔隔着屋門看到保衛科的那些人,那些人都朝着易中海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怪怪表情。
易中海錯以爲臉上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今天早晨起來,爲了維持自己慈祥一大爺的形象,他將口水吐在手掌上,用口水擦拭了一下臉頰。
現在他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合着不是易中海臉上有東西,是軋鋼廠爆出了他的醜聞。
易中海就是用腳指頭琢磨,都能想象到軋鋼廠那些領導會是一種什麼心情,估摸着殺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這謠言是誰傳的?
易中海可沒有懷疑傻柱,他懷疑是劉海中在搗鬼。
官迷一直不忿易中海這個有水分的八級工,也不滿意易中海管事一大爺的身份,念念不忘想要跟易中海一較高下。
很顯然。
劉海中這是故意將這件事鬧大了。
易中海恨得牙根癢癢!
他的人設。
崩了。
他苦苦追求的榮譽。
破滅了。
一個多月辛辛苦苦的付出,在軋鋼廠老老實實的幹,在四合院認認真真的幫扶街坊,好不容易洗白了一點人設,隨着易中海被抓,之前付出的那些努力,全部化作了無用的流水。
喉嚨一熱。
鮮血差點如噴泉一般的從易中海嘴裡吐出來。
萬幸緊要關頭,易中海死咬着自己的牙關,硬生生的將其吞嚥回去了。
看着眼前一臉玩味表情的黃金標,易中海認爲自己不能倒下,誰都可以看不起他,唯獨劉海中不行,更何況現在是郵電大學保衛科,易中海還要藉着這種無所謂的道義來彰顯自己的問心無愧。
儘可能平復了一下心情,易中海一臉正色的做起了黃金標的思想工作。
“同志,我怎麼回事,你最清楚,我昨天來看雨水,被你們關在這裡,我想了一晚上,愣是沒想到什麼地方讓你們不滿意了,害的你們將我抓了起來,什麼話都不說,我理解你們,這是你們的職責所在,每一個大學生,都是咱們的寶貝,但是還請你們也體諒體諒我,我是軋鋼廠的八級工,我也有工作,我個人的事小,耽誤了國家的建設可了不得。”
易中海有個優點。
借勢。
也就是將壞的不利易中海的局面巧妙的變成可以被他利用的道具。
就如被關在保衛科這件事。
易中海便將它變成了戳破軋鋼廠流言蜚語,同時又能彰顯自己無辜的重要事實。
“我身在你們保衛科,但是外面傳出了我離家出走逼妻離婚另娶的事情,可見有些話是不能相信的,得虧我落在你們手裡了,我要是在別的地方,沒準你們也信了這些謠言,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什麼時候能出去,再待在這裡,指不定會傳出什麼不好的謠言來,沒準就是我易中海身死道消了。”
着實難爲易中海了。
爲了保持所謂的人設。
明明心裡恨得要死,卻愣是一臉真誠的看着黃金標。
做人委實虛僞到了極致。
他跟黃金標算是棋逢對手。
換成別人,易中海說的這麼大義凜然,臉上的表情又十分的真誠,估摸着真信了易中海的鬼話。
黃金標卻沒有這樣的想法。
因爲他只相信事實,在何雨水的問題上,自然相信何雨水的親哥哥傻柱的話,心裡認定易中海要對何雨水圖謀不軌,這些易中海說的話,在黃金標眼中,便也成了是開脫他罪行的假話。
全然沒有將易中海的話放在心上,視易中海那張慈祥的臉爲無物,朝着易中海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這件事你還得再委屈一二天,你剛纔也說了,說你體諒我們保衛科的工作,也說當下的大學生是寶貝,就衝你們兩家人的關係,你說的這些,我們也需要證據來佐證,再等幾天,等我們找到了佐證的證據,我們就放你離開。”
用道德天尊的套路,讓道德天尊無路可走。
氣的易中海真想給他幾巴掌。
但是理智告訴易中海。
他不能打。
隔着木門,怎麼打?
再說了,也不是人家黃金標的對手啊。
“話是這麼一個話,但我好賴也是軋鋼廠的八級工,我手上有很多活,只有我能做,麻煩你們快點,我也是想爲祖國建設貢獻一份力量。”
“不用你叮囑,我們也會這麼做的,事後我們也會幫你澄清,說你在我們保衛科配合我們執行任務,不是你易中海嫌棄媳婦不能生孩子,要離婚娶賈張氏。”
“老黃,你這話可不對,咱昨天去四合院打探過,都說易中海不錯,依着易中海的性格,人家用不着咱們給他澄清,街坊們說易中海有句口頭禪,清者自清,咱們要相信易中海,街坊們也相信易中海,這要是澄清,不成畫蛇添足了嘛。”
賈貴的話。
猶如一盆涼水。
徹底澆在了易中海的腦袋上。
不得不佩服易中海的隱忍。
被賈貴當面暗損了一頓,卻依舊是一副和善的面孔。
只不過心中卻不這樣想。
易中海的心。
翻江倒海胡亂瞎咧咧。
總覺得這件事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