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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吵吵鬧鬧,夫妻生活便註定是一潭死水。
如果沒有打打罵罵,夫妻生活也一定會沒有樂趣。
深知婚姻哲學和夫妻相處之道的魏公公,很是享受這個過程,對公主殿下充滿無限愧疚的他,做到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並且始終保持着臉上那怎麼也不能褪去的諂笑。
“就借這一回,放心好了,我保證還,保證還!”公公捂着自己被撕得通紅的耳朵,舔着臉向公主殿下保證自己的償還決心。
“軒媁,你知道的,我這人啊視錢財如糞土,對這身外之物向來不怎麼上心的。在我心裡,最重要的是你孃兒倆,爲了你娘倆,我就是咽糠吃菜都高興...”
“天地良心,我現在啊手頭真是緊張,實在是抽不出銀子來,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你借...這樣好了,我給你寫個保證書,保證明年六月之前把這錢給你還上行不行?”
“軒媁,你不知道,二叔是真可憐,他打小就淨身進了宮,在宮裡幾十年老實本份,處處受人欺,這一次要不是因爲我,他老人家也不至於叫你父皇關進詔獄...嗚嗚,一想到他老人家對我的關心呵護,我這做侄子的心就如刀絞啊...”
在公公親情和愛情的雙重呼喚之下,在公公決然毅然的還錢保證下,公主殿下心軟了。
事實證明,公主殿下固然很好的遺傳了她父親的優良基因,但是在關鍵時候她還是願意爲自己的男人付出的。
只是,公主殿下也有難處,她鬆開了揪住魏公公耳朵的手,噘着嘴道:“不是我不借,可十萬兩太多了,我沒有啊。”
納尼?
公公以爲自己聽錯了,直勾勾的看着壽寧,如果他老人家沒記錯,不提自己離京後的債券發行,光是離京前就前前後後被壽寧“套”去了三十多萬兩銀子。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沒錢的!
“你別這樣看我啊,我是真的沒錢了,你不信?不信我給你算算賬...”
力證清白的公主殿下當即在被窩裡給魏公公算了一筆賬。
首先,按照魏公公的要求,海事債券一年兩分紅,以吸引更多的皇親國戚參與進這個大項目。換言之,就是通過每年兩次分紅把人的慾望和貪婪勾起來,從而能夠源源不斷的集資。
可是,海事進行到現在,主要是基礎投資和軍隊建設,貿易這一塊尚沒有大的收入,所以在收益基本爲零的前提下,每年給出的分紅卻是固定不變,且都是建立在本金的基礎上,那麼問題就來了——用兩臺抽水機同時往池塘裡抽水和放水,請問多長時間能把這個池塘抽乾?
“賬面上倒是還有二十多萬兩,你不信可以問陳默,不過這二十多萬兩可不能動,要是動了明年的分紅就不能保證了。哼,盤子要是崩了,你跟我都得跳金水河去。”
壽寧氣鼓鼓的扳起手指頭,“還有,你老從我這挪銀子,父皇那邊也隔三岔五的來借,給各家的逢年過節的孝敬哪一塊不是我在打理着,這銀子就不算賬了?...爲了你我以後能永遠在一起,冉興讓那邊花的銀子就不算了?...我娘倆和這府上的開支不算了,你總不能連個山珍海味都不讓我娘倆吃吧...”
打住!
公公聽不下去了,越聽心越慌啊,索性直接問明壽寧手裡到底還剩多少錢。
壽寧“唔”了一聲:“沒多少了。”
“沒多少是多少?”公公有點急眼。
“八...六...五萬多兩。”
公主殿下給出了一個實數。
公公心一下空蕩蕩起來:五萬兩不夠啊,就老岳父那德性,好不容易逮着個肉票,不把他這女婿從裡到外榨成汁,都對不住他老人家幾十年換來的名聲。
這可如何是好?
魏公公犯愁了,愁,相當的愁啊。
見到情郎焦急萬分的樣子,公主殿下覺得自己還是要想想辦法,所以她把腦袋湊到公公懷中,道:“要不,我去讓大哥還錢...我聽你的話前前後後借了他十萬兩,算上利息他至少欠我十二萬兩呢,這錢要是大哥還出來,就能救你二叔了。”
可拉倒吧,朱常洛那小子要是有錢還,公公敢把自個腦袋砍下來給壽寧當球踢。而且,就算朱常洛砸鍋賣鐵能把這錢還上,公公也不能讓壽寧去要。
那是筆相當大的投資,將來是要父債子償的投資,輕易不能撤資。
“算了,你大哥手頭也緊張,東宮的日子過的也是結巴,你這會去跟他要錢,不是逼他上吊麼。”
“那怎麼辦?”
不能跟太子要錢,壽寧也沒辦法,她這會可不能出去借錢,傳出去債券不用等到明年,大年三十晚上就得爆雷了。
“這樣吧,你把這五萬兩先給我,餘下的我再想辦法。”
事到如今,公公也只能先把壽寧的家底子掏出來,看看能不能先過了老岳父那一關了。
公主殿下卻是將頭埋進了被窩,不一會便傳來了她的哽咽聲。
“這又是怎麼了?”公公感到莫名其妙。
“錢都給你了,這年我娘倆怎麼過法?”壽寧一邊擦淚一邊委屈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放心好了,有我在呢,這年肯定讓你娘倆過好,要是過不好,我就陪你們一起過好了。”
公公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主要是安慰哄着壽寧把壓箱底的銀子先拿給他,可壽寧聽了這話卻一下來了勁,伸手把公公拽進被窩。
“這可是你說的,今年過年你哪都不許去,就陪在我娘倆身邊。”
“那也等我把二叔救出來啊。”
公公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先答應壽寧再說。就這麼着,雙方總算達成一致,磨磨蹭蹭半天后,壽寧才老大不樂意的把自己的小銀箱拿了過來,從內中取出一疊疊的莊票放進了魏公公早等着的荷包裡。
包裡有錢,雖然不多,但魏公公總算能安半條心下來,接下來自是去疼自個的寶貝兒子。
壽寧將奇兒抱進了大牀放在二人中間,小傢伙睡得酣甜,魏公公託着下巴就那麼呆呆的望着自個的親兒子。
越看越像,越看越歡喜,越看越疼,不知不覺,竟是鼻子酸得很。
“你好好掙錢,奇兒總能認祖歸宗,姓魏的...”
壽寧又開始“兜售”起她的“改嫁說”,公公拿了她的錢自是要哄着她,事事順着她說,把個殿下美的晚上做夢都夢見自個又成了新婦。
魏公公這邊臨睡前,嘴裡喃喃的都是“魏士奇”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