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茂家出兵了嗎?”周可成向馬背上的阿克敦問道,佔領了瀉上、久知兩家之後,他手頭上的戰馬數量已經上升到了七十餘匹,於是那支斥候騎兵的規模逐漸膨脹,阿克敦也水漲船高,成爲實際上的斥候隊長。
“還沒有!”阿克敦搖了搖頭:“依舊城門緊閉,看來他們是打算利用城牆來抵抗我們的進攻了!”
“那就讓他們堅守吧!”周可成無所謂的笑了笑,再堅固的城門也抵擋不住大炮的轟擊,羽茂城距離大海並不遠,包圍了之後他就可以從船上拆下兩門長炮,從最近的海岸運上岸,然後用大象或者牛車拉道城下轟開城門。
“大人!”阿克敦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想說而又不敢說的事情。周可成注意到了,問道:“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嗎?”
“是的!”阿克敦答道:“不過消息的真僞還不能確定。”
“哦,說來聽聽!”
“大人,您還記得上次擊敗了羽茂高信之後,我們將俘虜的農民都釋放了嗎?”
“嗯!”周可成點了點頭:“怎麼了?”
“其中有一個叫喜八的農民,我的幾個斥候在經過他村莊的時候,他跑出來告訴我的人,說羽茂高季不在城中。”
“羽茂高季不在城中?”周可成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難道他是前往一處自己還沒發現的港口逃往越後國不成?:“那個喜八在哪裡?”
“我的人已經把他帶回來了!”
“馬上把人帶到我這裡來!”
“是,大人!”
距離周可成還有十餘步遠,喜八便跪伏下來,面孔緊貼地面,身體因爲恐懼而輕輕顫抖。
“靠近一些吧!”
“遵命殿下!”喜八不敢站起身來,他磕了個頭,膝行前進了幾步,又跪伏在地不敢動了。
“擡起頭來!”周可成皺了皺眉頭,眼前這個日本青年長了一張路人臉,如果讓自己選擇間諜,倒是個好模板:“你說羽茂高季不在城內,你怎麼知道的?”
“兩天前羽茂高季經過我的村子!”喜八答道:“我奉命送烹茶的泉水去村長家,親眼看到他本人的!”
“你認得羽茂高季本人?”
“是的,我們村子旁有一處泉水烹茶很好,每次城主出城經過都會留下來喝一口茶的!”
“喝茶?”周可成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你是在把我當傻瓜嗎?這個時候羽茂高季還有閒心出城喝茶?”
шшш ¤тт kǎn ¤CO “不,不,不是的!”喜八被嚇得結巴起來:“羽茂高季只是經過我的村子,並非專程來喝茶的,如果小人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去河原田家!”
“去河原田家?你憑什麼這麼說?”
“因爲河原田家與羽茂兩家的領地是由一條小河分隔開的,小人的村子附近是一個渡口,如果要從羽茂城去河原田家通過這個渡口是最近的!小人親眼看到家主渡河之後往河原田家去了!”
周可成點了點頭,做了個手勢,兩個士兵把喜八帶了下去,幾分鐘後,周可成突然問道:“阿克敦,你覺得這個人說的是真是假?”
“都有可能!”阿克敦滿不在乎的答道:“我們應該都做好準備!”
“嗯!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那麼羽茂高季應該是前往河原田家求援,如果他說的是假話——”
“那就應該是那傢伙派來的間諜!”阿克敦接口道:“想要拖延時間,或者別的什麼的!”
“不錯!”周可成讚許的看了看阿克敦,看來自己只讓這個部下當個斥候隊長還有些浪費了:“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應該直接向羽茂城發起進攻!”阿克敦不假思索的答道:“不過剛開始只需要包圍,裝出一副要發起猛攻的樣子,而大人將主要的部隊隱藏起來。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那我們可以攻打河原田家的援兵;如果他說的是假話,我們也破解了他們企圖拖延時間的企圖。”
“很好的策略!”周可成仔細想了想,發現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要圍攻羽茂城,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將河原田家的援軍一網打盡:“你帶二十個騎兵和那個喜八,確認一下關於他村子的位置是不是真話!”
“是,大人!”
河原田城。
“羽茂城被包圍了!”羽茂高季說。
“是的,殿下!”信使的聲音因爲疲憊而代之而又沙啞,憔悴的臉頰上滿是被鋒利的茅草葉割裂的傷口。
國人衆們紛紛安靜了下來,聽信使陳述事情經過,寬敞的房間裡只有風吹動紙門的啪啪聲。
“這怎麼可能?”一名地頭呻吟道:“我沒有記錯的話,羽茂城由兩道壕溝保護,壕溝裡有竹籤和刺樁,城頭上的弓箭手居高臨下。當天就填平了大半條城壕,難道羽茂家的弓箭手都睡着了嗎?”
“敵人有一種很厲害的鐵炮,威力和射程都超過了弓箭手!”信使苦笑着答道:“一百步外照樣能射穿盔甲,他們將銃手佈置在竹排後面,射殺敢於露頭的弓手,一個上午功夫守兵就死傷了四十多人,勝二、喜八郎都受了重傷,如果這樣下去,用不着兩天下來,城裡恐怕就沒人能持弓應戰了!”
“什麼?喜八郎和勝二都受了重傷?”旁人都臉色大變,原來喜八郎與勝二都是佐渡聞名的善射之士,這些國人衆過去也沒少領教過他們的技藝,卻不想都落得這個下場,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還有——”那信使咬了咬牙,繼續說了下去:“敵人以攻下羽茂城後,減免年貢爲條件誘惑到許多當地百姓,約有千餘人,無論是填壕溝還是修建各種攻城器具,速度都快的驚人,恐怕這個時候已經把兩條城壕都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