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承認,你當初確實是因此才帶我回去的,是不是?”衛然無力的低聲問。Ш Ш Ш .
“你還問我做什麼,你不是已經替我下了結論了嗎?”衛子戚冷聲嘲諷。
“可是我想要你否認!”衛然大喊,“可是你驕傲的,從來都不會騙人,對不對?所以,你連騙都不騙我一下。”
“衛子戚!你告訴我,哪個纔是真正的我,這些年你都把我當別人的替身,當個泥巴一樣把我重新塑造出來,不肯讓我當自己,是不是!”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以那個理由把我帶回家,我寧願是你內疚,才把我帶回去的。”她不住的搖頭,“我恨你,我真恨你。原本,我只是氣你剝奪了我今後的人生,卻不知道打從一開始,你就沒給過我屬於我自己的人生。”
“你只是把我塑造成了別人,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真正的樣子是什麼!我真傻,竟然傻到承認我愛你,竟然也奢望你能愛我。”
她搖着頭,悽楚的笑,“呵呵呵呵,當你聽到我這麼說的時候,你一定在笑我傻吧,你怎麼可能會愛上我呢?”
“我一直覺得你在乎我,對我很好,很喜歡我,即使不到愛的程度,可也只差一點兒點兒了。所以我一直抱着希望,也有信心,遲早你都會告訴我,你愛我。”
“所以,我纔會在錄音中那麼說,我希望你能愛我,你能明白我的想法,然後來找我。”
“我來了。”衛子戚咬牙道。
他的聲音很低,從來不曾表達過自己的情感的他,此時終於體味到了這種情感表達的障礙。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竟也沒有勇氣說。
現在這三個字,來承認他來此的目的,對衛子戚來說已經極爲不易。
可此時因爲見到衛子戚本人,引發了連日來的痛苦的衛然,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她雖聽到了衛子戚的回答,可不知怎的就略過去了。
往常聽衛子戚那些簡短的回答,都需要好好的想想才能想明白他真正的意思。
可現在衛然沒有足夠的冷靜來思考,自然沒有注意到裡面更深一層的含義。
“可現在想想……”衛然繼續說道,“你對我的那些喜歡,也不過是我聽你話的時候,像岑曼榕吧!”
“衛子戚,我都不知道你喜歡的,到底是我,還是像岑曼榕的我了。”衛然說道,她忽而輕笑,“呵,這麼說來,都是一樣的,我像岑曼榕,你才喜歡我。我不像她,有脾氣的時候,你就不喜歡我了。”
“說到底,你愛的還是岑曼榕。”她搖頭,“是我傻,竟然還以爲你喜歡我,竟然還愛上了你。”
“不!”她突然用力的說,“我想恨你,要恨你,我不要再愛你了,我也不再奢求你的愛了,我知道那不可能。而且,就算你愛上我,誰知道你愛的是不是岑曼榕的一個替身呢?”
“我不是任何一個人的替身,如果一定要這樣才能擺脫她的身影。”衛然擡頭‘挺’‘胸’,堅定的說,“那麼,我就把自己打扮成這樣。”
“說完了嗎?”衛子戚終於開口,輕聲細語的問。
他的聲音太輕了,輕的讓人‘毛’骨悚然,不自禁的顫慄。
他渾身都透着自制,極力的壓抑着怒氣。
可衛然恍若未覺般,繼續說:“衛子戚,要跟你離婚!你的愛,我不要了!”
衛然說完,纔想到要害怕,不知道衛子戚又要對她做什麼。
他一定會先抓住她,警告她不要再說這兩個字。
可是這次,衛然會讓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可是衛子戚一動不動,他只是看着她。
衛然緊張的等着他的反應,半晌,衛子戚才緩緩的開口,“我一直跟你說,不要說這兩個字,因爲總有一天,都有說出去再也收不回來的時候。”
“一直以來,都是我跟在你的身後追你,你跑了,我就再把你找回來。不論用什麼手段,最終都是要讓你再回到我身邊。但你有沒有想過,次數多了,時間久了,我也會累?”
他扯了扯領帶,他是早晨先去了“武鋒”,匆忙的處理完了公事,又立即趕過來的。
他每天那麼忙,並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吃喝玩樂,一直忙着找她,爲她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純粹是從工作中一點兒點兒的把時間擠出來的。
“你有沒有算過,我追了你多少次?多少次你什麼都不顧的任‘性’的跑了,我又把你找回來了。你說你像岑曼榕,可是她不像你這麼任‘性’。”
“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我把工作的時間一壓再壓,只爲了找你。動用那麼多資源,這些都不只是我動動嘴皮子就能辦到的。”
“呼……”衛子戚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衛然,我也有累的時候,我不能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找你上。”
“在你的說法裡,我好像是個沒心肝的人,可我也是有血有‘肉’,我也會累。”衛子戚疲憊的說。
“本來,你在錄音裡說,如果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讓我先給你點時間,然後再來找你。這些我都做了,我來是想讓你知道,我明白,我也會努力的做,我想讓你高興。”
衛子戚握了握拳頭,驕傲如他,此刻卻在說這樣的話,低聲下氣的。
衛然張張嘴,‘胸’口被堵着了。
她看着衛子戚現在的樣子,自己的心在痛。
“我來了,你卻跟我說這個。”衛子戚自嘲的扯‘脣’,“你說你是岑曼榕的替身,是嗎?”
衛子戚悲哀的想着,她不知道,過去他找了多少‘女’人,卻都只是她的替身。
有的眼睛像,有的下巴像,有的鼻子像,有的嘴巴像,有的神態像,卻都不是她。
他只能一點一點的拼湊,卻始終找不到和她一樣的。
只是他沒想到,她會說她是別人的替身。
誠然,當初他把她帶回去,確實是因爲這個原因。
因爲那個晚上太特殊了,岑曼榕結婚的日子,卻讓他遇到了衛然,這彷彿是一種冥冥中註定的事情。
他當時只是心被觸動了一下,莫名的就想要把她帶回家,從此讓她屬於他。
但他從未想過要在衛然身上找岑曼榕的影子,他知道她們倆是如此的不同。
現如今,岑曼榕和衛然站在一起,她將被衛然比的毫無光芒可言。
衛子戚看着衛然,有些失望。
他知道他對她做的很多都讓她不滿,但也有很多讓她感動。
她將他對她的好,都歸爲他把她當做岑曼榕,這太讓他失望了。
她對他就這麼點兒信心,從來就不信任他。
稍微有一點兒事情,她就把他往最壞的地方去想。
即使她不說,他也知道這事兒肯定是齊承積說的。
這些日子,她接觸的人就只有齊承積而已。
她寧願聽齊承積的,也不願意相信他對她哪怕有一點點真情。
衛子戚看着衛然,輕輕的點頭,“既然如此,你就這麼相信吧,我無話可說。你那麼喜歡當人的替身,就儘管那麼去想。”
衛子戚的臉上‘露’出失望與疲憊,轉身便按下了電梯鍵。
這個時間,沒有人用電梯,電梯一直停留在這一層。
衛子戚一按下按鍵,電梯‘門’就打開了。
衛子戚頭也不回的走進去,關上電梯離開。
衛然轉過身,怔怔的看着衛子戚離開,看着電梯上面的樓層數在迅速的下降。
“衛子戚……”衛然喃喃出聲。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一次他沒有把她抓回去,甚至連罵都沒有罵過她,就這樣一個人走了。
他一句重話都沒說,可是臉上疲憊失望的表情,卻比任何責罵都要來的讓她難受、不安。
一直以來,她都希望他給她自己的空間,給她一定的自由。
她一直不喜歡他把他‘逼’得那麼緊,緊緊地追着她。
可真到了這時候,他不追了,她卻慌了。
她想到他剛纔的話,他說他累了,他說他擠出了那麼多時間,就爲了找她,他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後追她,現在他累了。
剛纔,他轉身走進電梯時的背影那麼沉,那麼疲憊。
腦海中不斷的閃現着他離開的樣子,就好像……他自此就永遠的離開,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找她了。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來,她從來沒想過要離開他。
即使知道了他把她當替身,她還是離不開他。
少了他,好像整個世界都沒了支撐。
“衛子戚……你別走……你別走……”衛然猛的向前,雙手按着電梯‘門’,她想要再投進他溫暖結實的懷抱中,想要被他保護着。
她慌‘亂’的迅速按下電梯,看着另一臺電梯正在向上攀升,而衛子戚乘坐的電梯則再繼續下降。
“衛子戚,你別走……別走……我不想你走……”衛然哭着說。
她一直盯着兩邊電梯上面的樓層數字,覺得電梯向上攀升的速度慢的簡直折磨人。
當電梯好不容易升上來,‘門’纔剛剛開了一條縫,並未完全打開,衛然便立即側身衝了進去。
她按下一樓,手指便不停地按着關‘門’鍵,可電梯仍是不疾不徐的先是把‘門’完全敞開後,隔了一秒鐘,才又緩緩的關上。
當電梯到達一樓,衛然衝出來,旁邊衛子戚乘過的電梯早已緊閉。
衛然立即衝出大‘門’,站在樓前左右的張望,再也找不見衛子戚的身影。
“衛子戚!”衛然喊道,“你回來……你回來啊!衛子戚!”
她漫無目的的‘私’下找尋,可不論怎麼張望,都看不見他。
“我不想你走……你回來……”衛然無力的低聲說,耳邊不斷地迴響着衛子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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