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宅是在慕尼黑的一座小鎮上。
只是一座簡單的小鎮,沒有聖母大教堂,也沒有王宮花園。
更沒有高大的哥特式建築和浪漫的巴洛克風。
只是一座安詳的小鎮,每戶人家的屋子相隔很遠,中間是寬闊的草坪。
草坪上都是些淡雅的小花。菊月不懂德文,英文也不流暢。
所以每次右川出門去買食材和尋看單侖蹤跡時,她都會獨自呆在院子裡澆花。
一個人澆花,偶爾有騎着自行車的青蔥少年。他們三兩成羣,朝自己吹着口哨。
哨聲悠揚細長,很適合晴朗的早晨。
但大部分都是安靜的院子,無人穿行的街道。
街道很清靜,鄰居們卻格外熱情。
菊月不懂德文,所以當鄰居女人們朝她傳來的那些嘰嘰喳喳的言語時,她一句也聽不明白。
只是偶爾見她們出門,正對着菊月指指點點時,她都會禮貌性報以一笑。
那些婦女見她笑,也會咧嘴朝她打招呼。
可惜,她還是聽不懂她們在講什麼。
聽說德國人英語都不錯?而自己當初的英語成績也還過得去。
然而,實在沒興趣試着和她們去交談。
即使能溝通又能怎樣?她能和她們談論什麼?
難道要和她們談論明星八卦,**緋聞嗎?
她沒那個閒工夫,也沒那個閒心情。
於是,在這裡,聶右川成了她唯一可以交談的對象。
這種感覺像什麼?
菊月說不上來。
但在慕尼黑的日子,聶右川的的確確成爲她生活的一部分。
菊月深知,起碼在慕尼黑,她離不開他。
是夜,右川回來,帶着一大丟食物和一身疲憊的身子。
“情況怎麼樣?”菊月接過他手上的東西。
右川嘆了一口氣,說道:“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說完他伸長手臂,居高臨下的看着菊月。
“你幹嘛?”她把那些東西置於桌子上。
“幫我脫衣服。”
“你不會自己脫啊?”菊月邊說邊整理食材。
聶右川重新站到她眼前,又唸了一句:“我累的慌。”
菊月撇了他一眼,然後幫他把外套脫了下來。最後再遞到他手裡。
動作十分嫺熟。
“你能不能不要像個孩子一樣?”
菊月提着袋子,邊說邊往廚房走去。
也罷,他本來就是個孩子。
菊月從冰箱裡拿出需要的東西,她要煮飯了。
然而在拿起刀準備切菜的那一刻,她突然頓住了。
什麼時候起,澆花、煮飯、陪着他成爲自己生活的全部了?
一種異樣的感覺徒然而生。
整整一個月,他們都在這兒一個月了,還是一無所獲。
再加上他回來開始,整整三個月了。
菊月突然臉色一沉,將手中的刀放到身後,然後步履輕盈地走到廚房外。
聶右川偏頭看她。
“怎麼煮到一半就出來了?”
菊月什麼也不說,就一步步湊近他。
“怎麼了?”聶右川苦笑不得。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般恬靜的模樣。
“右川……”
她第一次省略了他的姓氏。
說不興奮是假的。
右川覺得這聲音軟軟綿綿的,一下子就融化了心坎。
他剛想要應答,卻赫然一驚。
一把刀子突然立於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