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梨白

八番隊隊舍。

衍夜坐在長廊上,拿起一旁的和果子丟到嘴裡,斜瞥着望向一旁拿起酒杯悠哉悠哉喝酒的穿着花衣裳一般的衣服的京樂春水,說道:“我說春水叔,你說爲什麼山本老師會讓我來跟你學鬼道,還有你坐在這裡喝酒而不是處理隊務真的沒有關係麼?我說莉莎姐姐是怎麼容忍你的哎哎。”

“小夜夜,我可是奉山老頭的命令來教你鬼道的,”京樂拿起酒杯喝了一杯,淺笑着看向嚼着和果子的衍夜,“小夜夜的鬼道真是了不起唉,不愧是朽木家的公主啊。”

“嗨,小夜果真也在這裡,我給你帶了金平糖吃哦。”聽着後面傳來的聲音,衍夜一猜就知道是京樂春水的好友現在說來也是她師兄的浮竹十四郎。

衍夜不客氣的扒開浮竹放到小桌子上的袋子,從裡面拿出一塊糖撕開紙就丟到嘴裡,“呀呀,還是有點甜唉,十四郎哥哥。”

“是嗎?”浮竹拿起一塊糖瞧了幾眼,“應該不會吧,我先前有讓小優吃過,她說很好吃的嘛。”

“呀,你那個口味很怪異的妹妹哎,你們家那些小鬼都那麼喜歡吃甜的東西,他們的口味能拿來當參照的麼!”衍夜煞有其事的舉起手指在浮竹的面前晃了幾下,“十四郎哥哥你既然來了,不如就你來教我鬼道好了。”

聽了衍夜的話,京樂放下酒杯,以一副哀怨的強調說道:“我說小夜夜,明明應該是我來教你的,爲什麼你還要找十四郎來教你。還有你爲什麼要叫我叔叔叫十四郎哥哥,這輩分可不太對吧。”

“春水叔難道你不是我叔叔麼。”衍夜的話倒讓京樂說不出反駁來,因爲按照輩分來論,京樂春水卻是是朽木衍夜的叔叔輩的。京樂家是上級貴族,向來和朽木家志波家交好,由於其上級貴族的地位所以也和四大貴族家有所通婚,這樣算下來,京樂春水和衍夜的叔叔朽木長次郎是一輩的,自然是衍夜的叔叔。

“可是……我和十四郎是同齡人哦……小夜夜你也應該叫他叔叔哦,叫一聲十四郎叔叔吧,哈哈……”

“很抱歉,我很難接受改變這種原則性的東西。”衍夜瞄了一眼懶散的京樂,說道:“這個問題的關鍵不是年齡問題而是長相問題啊春水叔,你這種穿着花衣裳留着邋遢鬍子一臉慾求不滿的可疑大叔哪裡可以比得上扎着頭髮一臉清爽一看就知道是正派人士的十四郎哥哥唉唉。”

“慾求不滿……”浮竹一聽衍夜的這個詞,覺得十分的好笑,不知道問什麼會從一個小女孩的口中聽到這麼怪異的詞語,“我說小夜……這個詞是不是有點……”

他們的身後隨即傳來一聲清亮的女聲,緊接着浮竹轉過頭去就看見京樂的頭上白皙的手指拿起酒杯就往下傾去,京樂倒了滿滿一杯的酒還沒來得及喝就從上到下從頭髮裡流過他的臉,“浮竹隊長,小夜說的沒錯,你完全不用懷疑這個傢伙就是個慾求不滿的傢伙。”

扎着兩個辮子一臉冷漠表情的袖子上有着八番隊副隊長袖標的矢胴丸莉莎此時完全沒有帶着對隊長的尊敬而是把倒空的杯子直接反手砸到京樂的臉上,京樂捂住臉還沒來及擦去臉上的酒大聲的說道:“莉莎妹妹,漂亮的女孩子是不能這樣做的啊。”

“莉莎姐姐做得好。”衍夜從長廊的木地板上跳了下來,朝着莉莎很俏皮的一笑繼而伸出大拇指,“漂亮的女孩子對這種邋遢的可疑大叔就應該這麼做,哈哈,春水叔你就繼續慾求不滿吧。”

看到衍夜準備從八番隊出去的樣子,浮竹急忙問道:“小夜你到哪裡去?不練習鬼道了嗎?”

衍夜轉過身笑着說道:“我今天都練習完了。”看着浮竹有些詫異於半個下午就練習完所規定的鬼道的表情,其實衍夜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鬼道似乎極有天賦一般,“我看春水叔有必要被整改一番,所以我準備回朽木宅看書啦,十四郎哥哥你去吧?朽木家的藏書可是連大靈書迴廊都不一定能找到的喲。”

朽木家的卷宗檔案是任何一個家族或者機構都不能比擬的,就像四楓院家族的暗部行動時任何人都不能窺測的一樣,以及志波家在廷內雖然不集中但不可小覷的廣泛作用一樣。

清楚這一點的浮竹自然也知道朽木家的藏書室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讓外人進去的,他拿起一旁還沒有吃完的金平糖遞給衍夜,“雖然有些甜,可是我看小夜夜不是很討厭嘛,就拿去吃吧。明天不要忘了去十三番隊該我來教你鬼道了。”

衍夜故意對着看過來的京樂,很誇張的裝作特別興奮的使勁點頭:“一定一定!”衍夜又朝着站在京樂後面的莉莎揮揮手,接過浮竹遞來的小袋子就邁向一旁的小道,”莉莎姐姐,下次再見啦。”

莉莎也朝着衍夜揮了揮手,突然轉向看着京樂的眼鏡上閃過一陣的反光,漫不經心的說道:“別忘了給我帶的書哦,小夜。”

看着衍夜的背景消失,浮竹看向一旁無奈的從長廊上站起的京樂,笑着說道:“我說春水,你看小夜這孩子的鬼道還真是很有天賦,真是很了不起啊,當初不是說捨棄詠唱且在完全沒接觸過鬼道的時候就發出了雙蓮蒼火墜,現在的鬼道練習根本就是一教就會啊。”

京樂春水站起身來,按了按斗笠遮住他的眼睛,一向帶着輕浮的笑着說道:“真是……和她母親如出一轍……怪不得朽木隊長室一點懷疑都沒有的認定這就是他的孫女。”

說完之後,京樂就轉過身去朝着隊長室的方向走去,背對着浮竹說道:“十四郎我就不送你了,明天你就教小夜吧,不過還真是沒什麼可教的啊……哎,莉莎妹妹,我有教小夜的,不是完全曠工啊,麗莎妹妹……”

浮竹聽完京樂的話,也站起身來準備回十三番隊,想起京樂剛纔說的話,也不禁的想起八年前消失的那個熟悉的女子,那個笑的如其名紅蓮一般帶着些許淡漠妖嬈而又美麗無雙的女子。他低下頭,想了想衍夜的樣子。

說是很像,卻又很不像。

朽木宅後苑。

衍夜回到朽木宅的時候沒有馬上回到自己所住的蓮苑,而是很閒散的現在朽木宅到處轉了轉。由於她進入朽木宅的時間並不長對於各處的地形也不熟悉,所以這項活動是得到了朽木銀嶺的默許的。

後苑並不是一個宅院,而是朽木宅的一個類似於果園花園相結合的地方。最外緣從外面看到過所以衍夜知道都是柿子樹,而這離進口處很近的一個地方種的幾乎都是梨樹。

現在的梨樹並沒有結果,仍然開的一片片的白茫茫的都是梨花。春天裡一陣溫和的風吹過,嘩嘩的帶起聲音,讓衍夜不禁的長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這種和櫻花不同的景緻。

“真的是很漂亮啊,長次郎。”

站在進口處的衍夜聽到這個聲音一下子停住了進去的腳步,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衍夜在第一時間就辨認出這個聲音的主人:十六夜。而她既然提到了長次郎,那麼那位叔叔一定也在這裡。

這是約會吧,大概。

雖然發生在家中的已婚二人的約會讓衍夜覺得有必要閃開,可是完全沒有接觸過戀愛約會情節的好奇心又讓衍夜覺得有必要觀摩一下。兩種想法鬥爭之間,衍夜停在那裡沒動,可是兩個人的話卻沒停止。

果不其然的衍夜在之後就聽到了叔叔長次郎那有些儒雅溫和的聲音,“梨花確是很漂亮啊,不過還是……還是十六夜……比較漂亮啊。十六夜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這裡玩的時候嗎?真的是沒有煩惱的時光。”

雖然你們是青梅竹馬,可是還是很酸啊,叔叔。

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完全沒有過此類經驗,或者到了這輩子纔有藍染這個算得上青梅竹馬的小男生的衍夜還是沒有抵得住誘惑的停在那裡沒有動。

似乎是聽到叔叔的話被震撼到的平素就能看出很害羞的嬸嬸十六夜也果如其然的沉默了一陣才說道:“是啊,我也很喜歡那個時候。不過長次郎我們……我們現在不也是很好的麼……我們已經結婚……啊……已經二十五年了呀。”

二十五年……聽到這裡衍夜還是覺得有些震撼,雖然知道這個世界的年齡和外貌不是和前世的觀念所匹配的,但是衍夜下意識裡還是覺得結婚二十五年這樣的一對夫妻應該是黃臉婆對光明頂而不是這麼一對青春的美女帥哥。

十六夜和衍夜這一陣子幾乎是朝夕相處,所以不管是遠觀近看十六夜都絕對是一個很標緻的美人,而且性格溫婉柔和又善解人意,叔叔長次郎雖然在六番隊擔任副隊長平時工作很忙很少見,但是衍夜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認定了這個小青年是個一等一的相貌,而且性格儒雅很有大家之風。

他們兩個人還沒有孩子,不過衍夜略微想了一下,這樣出色的兩個人不管怎麼說孩子都應該相貌上首先不會差的,稍微綜合起來如果是個女孩子一定是個絕代美人,而且有這樣好性子的父母,性格肯定很好,一定是個性格很溫和很會討人喜歡的小傢伙。

衍夜沒有想到她剛想到這個問題,那邊賞梨花的叔叔也很應景的想到了這裡。

“十六夜,你說夜夜是不是很可愛。”

“唉,是啊,我很喜歡夜夜呢。是個很懂事的小女孩啊。”

“我們以後……也有一個孩子……像夜夜一樣好不好……”

這句話過後,十六夜果然是很符合性格特徵的沒有說話,衍夜估計她一定是滿臉紅雲說不出話來。而叔叔長次郎也估計是因爲這樣突兀一說而妻子又沒給予迴應所以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苑內除了風聲結果一片寂靜。

柔和的春風輕輕的拂過貼牆站立的衍夜的臉頰,讓衍夜的覺得帶來一點點溫和的同時又有一點涼意,有一些早落的梨花從苑內吹出落到衍夜的腳下,在衍夜今日所穿的緋紅裙襬下更顯得純白無暇。

“好。”

十六夜的回答很輕,又好像很堅定。

衍夜看着落在腳邊的梨花的時候正聽到許久寂靜的苑內傳來十六夜的這句回答,看着那朵梨花,又聽到十六夜輕靈的聲音,一瞬間覺得十六夜這個美麗的女子,其實很像梨花。

聽到妻子的回答,叔叔長次郎顯然的很高興,高興地說話帶着喜色還有些激動地斷斷續續,“那麼……十六夜……既然你最喜歡梨花……那麼……那麼……以後我們給孩子取名字……就用……就叫做……白梨吧,好不好?”

十六夜喜歡梨花。衍夜纔想起爲什麼十六夜起居的梨苑要叫做這樣的一個名字,十六夜所住的梨苑內就有一棵很大的梨樹,衍夜昨日纔剛到過,見到過那開的很繁盛而美麗的白梨花。原來衍夜以爲朽木宅內的宅苑是以景命名,現在這麼一看,八成這些景是因爲苑內人的喜好而營造的。

就像衍夜所住的蓮苑內也有一個很大的荷塘,不過因爲尚未到夏天,所以並沒有看到據說是很漂亮的滿塘開的蓮花。十六夜曾對她說過,荷塘的正中會開出的是紅蓮,綻放的很耀目美麗的紅蓮。

一如她的母親。

“白梨……是女孩子的名字啊……那要是男孩呢?”

“十六夜,你覺得呢?”

“叫白哉,白色是很看的顏色啊,和梨花一樣的白,我最喜歡了。”

“白哉,朽木白哉。我也覺得很好聽。”

說完構思中的名字,十六夜和長次郎的聲音戛然而止。衍夜本以爲是兩個人又像剛纔一樣害羞的說不出話來,不過緊接着在牆壁上緊貼着一直不敢動的衍夜突然聽到了一陣很微小的聲音。

KISS?!

衍夜的頭不自覺的向前一伸,結果猜想變成現實的時候,看到兩個人的動作,衍夜突然覺得很驚悚,不自禁的就往後倒退幾步,發出了很大的聲音。

“我什麼都沒看見……”

當十六夜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一下子認出是衍夜的聲音,而長次郎走到進口處看的時候,看到的只是衍夜緋紅衣裳的最後一點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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