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大人。
當露琪亞看到校園祭的舞臺上衍夜緩緩的移開扇子的時候, 即使只是一瞬，就讓她想起這麼幾個字。
露琪亞其實也沒有見過衍夜真實的照片，白哉的內室中有放衍夜的半身照, 但是她每次進入朽木白哉的內室總是不敢擡頭更不敢張望。真正見過的衍夜的照片不過是志波海燕拿給她看的衍夜小時候的一張照片, 和一張祭典上跳舞的照片。
露琪亞現在仍舊記得那張照片的樣子。
金紅交織的有職扇遮住大半的面貌, 髮髻上的髮飾紛繁錯雜, 只有一雙眼睛明亮有神。
僅僅是一雙眼睛也讓露琪亞窺測到瀞靈廷優夜姬曾經的絕代風華。
本來露琪亞是不想跟織姬一起來看校園祭的文藝表演的, 她怕突然出現什麼突發狀況又找不到一護。但是隔了很多天露琪亞小姐才遲鈍的發現原來千堂班長大人是一護君的阿姨。
那件她翻出來可以當作袍子的衣服就是這位阿姨的。
所以大家都一起來了。
織姬看到衍夜的舞蹈似乎是很興奮，轉過頭去對龍貴說道：“原先龍貴對我說夜夜的日本舞也很厲害我還不相信呢，太漂亮了吧, 這是什麼舞？”
龍貴擺擺手說道：“哎？我只是小時候就知道小夜的舞很漂亮，我怎麼知道是什麼？大概是很正式的舞蹈吧。”
“三番叟。是三番叟。祭祀舞蹈。”
聽到露琪亞的話, 織姬笑着說道：“哎, 露琪亞也知道麼？那麼露琪亞以前是看過的了, 那麼夜夜跳的怎麼樣呢？”
露琪亞看到這場舞蹈就彷彿置身於新年祭典的嚴肅場面，不自禁的語氣就變得正式的說道：“極好。”
雖然露琪亞作爲朽木家的養女並沒有資格作爲家族的公主進行新年祭典的舞蹈, 但是每年她都會跟隨朽木白哉參加盛大的祭典。
只有上級貴族以上的嫡系長女才能夠進行正式的舞蹈，當廷內沒有合適的人選的時候，便會由上級貴族的嫡系次女或幼女來跳代替的舞蹈。
而在現代的這樣的環境，衍夜所進行的這場三番叟並不正式。
現代的音響設備奏出的聲音自然比不上瀞靈廷貴族的御神樂，而衍夜的裝扮也極爲隨便。她在現世一直蓄短髮, 不過齊耳, 自然無法佩戴什麼髮飾。
僅僅是這樣簡單的裝扮, 也讓露琪亞感覺比那些上級貴族的嫡系長女的姿態還要優雅, 所以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那張曾經看過的長姐大人的照片。
真的是太像了。
像墨玉一般明亮的眼睛, 一閃而逝的光華。
對於千堂夜這個班長，露琪亞一直以爲是個狠角色。
特別是有一次突然有學校的不良少年來騷擾的時候, 她本想一把撂倒的時候，卻聽一旁的一個女生瞪大眼睛來了一句：“我們是風紀委員長千堂夜的同班同學喲，你們小心點。”
簡直是以比空蟬瞬步什麼的還要快的一溜煙消失了。
然後那個女生很得意的拍拍她的肩膀說道：“我告訴你喲，露琪亞，夜夜的這個名號可好用了，只要說是和風紀委員長一個班的，不良少年就統統惡靈退散了哦呵呵呵呵呵～”
露琪亞聽到一愣。
這簡直就和在屍魂界報出兄長大人的名號一樣吧。
她這個時候細細的想想衍夜的相貌，雖然並不是很清楚，但是當今天看到衍夜的和服打扮的時候，突然的想到。
千堂同學和兄長大人還真是有些像。
但是露琪亞小朋友還不至於把千堂夜和朽木衍夜聯想到一起。就算是長的一樣的也還是有所謂的巧合吧。
況且她所感知千堂夜，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忽然感覺到懷中有動作。
露琪亞甚至聽到了小小的聲音喊道：“好漂亮啊，比大姐還漂亮……”
織姬也明顯聽到了，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又問露琪亞：“哎？露琪亞，你聽到剛纔有什麼人說話了麼？”
“哪有，井上同學聽錯了吧。”露琪亞慌忙一笑，然後手下飛快的動作掐了一下剛纔發出聲音的魂。然後狠狠的捏住它的娃娃頭，根本不讓它發出一點的聲音。
魂大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衍夜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卸了妝，穿着一身洋紅色的振袖和服，看到露琪亞的旁邊還有空座位，笑着問露琪亞說道：“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露琪亞擺擺手說道：‘沒關係。”
衍夜理理衣服，輕輕的坐在露琪亞的身旁，看到露琪亞看到她呆呆的樣子，就伸出演出時我在手上的檜扇，輕輕的展開遮住了面容，笑着說道：“怎麼，我嚇到了露琪亞嗎？”
沒等露琪亞說話，坐在一旁的織姬一笑，說道：“夜夜怎麼會嚇到人嘛。”
衍夜的扇子仍舊沒有放下，隨着她發出聲音的笑，齊耳的短髮微微的有些晃動：“織姬桑，我可是聽說我的名字在學校內已經很嚇人了吧。”
織姬一笑，說道：“夜夜，怎麼會啦，對了，夜夜你這種舞蹈是在什麼地方學到的啊？我記得以前從來沒見過。”
“我嬸嬸親授。”衍夜說道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很自然的就能夠看到笑意。
她一直記得當年學習舞蹈的場景，十六夜身爲四楓院家的次女，接受的又多是貴族女子的教習，所以對舞蹈十分的擅長。當年是她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教給衍夜。就連一個甩袖的動作現在想起來都無比的真實。
一切都恍若昨日發生的事情。
可是的確的又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十六夜已經躺在了朽木家的墓園裡，就連她的孩子也已經成爲瀞靈廷的中砥之才。
“哦。”織姬彷彿聽懂了一樣的點點頭，說道：“夜夜以前是住在京都的吧，你們家說不定是平安京時代的貴族呢，夜夜真的很像貴族的公主。”
衍夜一笑，說道：“織姬纔是公主吧，所謂‘姬’就是公主的意思吧。”
織姬一拍手說道：“哎？那就叫夜夜，嗯，叫‘夜姬’怎麼樣？”
露琪亞聽到織姬的話，想起了什麼一樣的輕輕低喃的說道：“優夜姬。”
織姬桑的耳朵在這個時候會非常的準，她聽到露琪亞的聲音，興奮的拍拍手，橘色的頭髮在肩膀上跳來跳去，“對了，就叫做優夜姬，真好聽哎，是不是啊，龍貴？”
“嗨嗨。”龍貴顯然沒什麼心思聽織姬亂扯，她看着臺上的空手道表演，敷衍一樣的點點頭。
衍夜微微側頭就看到了露琪亞。
對於這個小妹妹她一直都想好好的看一看。她笑着看向露琪亞說道：“怎麼樣呢？露琪亞可以給一個評價麼？”
“是。”
聽到露琪亞幾乎是反射一樣的一句“是”，衍夜就猜到她在屍魂界的時候一定沒少被白哉嚇，想到這裡衍夜一笑，“露琪亞，我是你的同學啊，怎麼用這麼生硬的話語來回答呢？是露琪亞把我當作姐姐的關係麼？其實說起來的話，我可能真的要比露琪亞大呢。我很喜歡露琪亞，我非常喜歡像露琪亞這樣的可愛的女孩子呢。”
衍夜微微的低下頭，短髮劃過她的臉頰，當她拿下扇子的時候，洋紅色的振袖只是微微的抖動。露琪亞才驚覺這兩個人的相像之處。
就連優雅的儀態都和兄長大人如此的相似。
露琪亞忽然的就想到了很多年以前，她第一次去祭拜長姐大人的時候，良子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大小姐很喜歡可愛的女孩子，她一定會喜歡露琪亞小姐你的，請不要擔心。”
聽到衍夜的這句話，她竟然有一種得到肯定的感覺。
衍夜舉起振袖晃了晃，然後笑着說道：“知道這振袖小和服是誰做的麼？”
龍貴看到下面進行已經不是自己感興趣的節目，懶懶的看着衍夜說道：“現在純手工的和服應該很貴的吧，從京都買的吧。”
衍夜很神秘的眨眨眼睛說道：“這是我們學校的手工社的作品喲，洋紅色的服裝材料是我提供的沒錯，可是真正做這件和服的是——石田同學喲。”
看到一干人衆僵硬的神情，衍夜點點頭表示自己很可以理解。
哎呀這無論如何也很難相信吧一個男生居然會做這種事情。而且還是一個成績如此好平時如此沉默的男生。
衍夜趁這個時候，從露琪亞的手上拽過魂，然後裝作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只當作普通娃娃一樣大叫一聲：“好可愛喲。”
魂大人心裡無比得意的一笑。
接着衍夜就按照一般人會如何對待可愛娃娃的流程捏來捏去，然後一臉笑着的跟織姬還有露琪亞說話，手下把娃娃的頭扭來扭去，扯、抓、撓、挖樣樣不缺。
魂大人無比悲慘的內牛了。滿面滿面。
五日後。浦原商店。
衍夜坐在浦原的對面，很悠閒的喝了一口茶。看到貓樣的夜一從一旁出現，才從旁邊的包裡拿出一盒牛奶，倒在夜一面前的小盤子裡。
四楓院夜一大小姐很明顯的已經習慣了以貓的形態來吃東西，所以沒說什麼直接的就湊到盤子前面開始喝牛奶。
浦原伸出他的招牌的小扇子搖搖搖，一臉笑的看向衍夜：“哎呀呀，小夜夜你現在可是高中生啊，就這樣逃課沒關係麼？”
“有什麼關係。”衍夜乜了浦原一眼說道：“我說請病假了，還有喜助你別笑了，這種笑容除了殺人犯和強Ｘ犯恕我沒有什麼別的聯想了。”
“夜夜你看的真準，這個傢伙明顯的和那兩種身份有什麼聯繫吧。”夜一擡起頭很鄙視的看了浦原一眼，又低下頭去喝牛奶。
浦原拋掉自己的小扇子，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拽出一個小手帕，拉着小手帕啃呀啃的說道：“小夜夜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哪裡像什麼殺人犯還有……”
就算是浦原喜助也無法如從蛋腚的說出另外一個詞語。
衍夜丟了一個和果子到嘴裡，滿意的讚歎道：“好久沒有吃到這麼純正的豆沙的和果子了，現世的薯片什麼的到現在我也吃不慣。”
“夜夜你別吃這麼多，很貴的喲。”
衍夜白了一臉奸商笑容的浦原，哼了一聲說道：“喂，墮落界的神話君，我給你錢不行麼？買你行吧，小娘子？”
浦原又是咬咬手帕。衍夜擡起頭來看着天花板。然後又無比淡定的看向浦原，“我原本以爲喜助你是腹黑總攻型，沒想到你是慠嬌女王小弱受嘛，受君，我會讓我們家的一護那個彆扭攻來疼愛你的，乖哦。”
浦原囧了。
任何一個男人被說成受都是一件非常打擊的事情吧喂喂。
夜一看向衍夜說道：“夜夜你根本就是來逃避麻煩的吧。”
“沒錯。”衍夜很乾脆的回答：“那個小滅卻師乾的事情我昨天就察覺到了，反正我不想插手，現在應該很熱鬧吧我個阿姨輩的老骨頭還出去幹嘛啦。”
“好歹是你的侄子吧，還有那個小妹妹，你不怕有什麼危險麼？那個小滅卻師萬一引來了大虛呢？”
衍夜翻了個白眼，“有什麼關係，一護的真實姓氏是什麼呢？跟我母親大人一個姓的，況且這個孩子潛力實在是太大了，怕什麼？”衍夜停了一下的說道：“那個小滅卻師還真是麻煩呢，真不懂他爸爸明明是一副女王攻的樣子，生出來的兒子怎麼這麼受呢，連我一介弱女子都想撲到他啊太受了。”
然後衍夜又一臉笑意的看向浦原：“我聽說有同類愛這種東西哪天把這個小受君送來和喜助你討論討論吧。”
“不要了。”浦原喜助選擇一臉浩然正氣的拒絕，然受一臉正式的看向衍夜說道：“夜一前幾天帶回的消息，瀞靈廷那邊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
“隱秘機動。”夜一沉聲說道：“和以前一樣，應該還是隱秘機動先出動。如果隱秘機動無法解決的話就會擺到明面上讓十三番的人來。可能是十三番隊的來帶走露琪亞，也可能是白哉小弟喲。”
“這種情況下見面會很尷尬的。”
浦原看向衍夜說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我覺得依照朽木小姐把靈力傳輸給人類，這樣的罪應該是——”
“□□，最高的應該是□□。但是那個人——”
衍夜接着四楓院夜一的話說道，“藍染，夜一姐你不必再刻意的避開了。”
夜一看了衍夜一眼繼續說道：“我怕他還有什麼陰謀。”
衍夜一笑，說道：“那顆玉珠……凝結着我的力量的玉珠，儘管我不知道所謂的力量有多少，但是既然他費盡心思也要得到，那麼必然是有什麼作用的吧。不然我死了，還有什麼意義。”
浦原和夜一都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衍夜看到他們的神情，輕輕的一笑。
不管是浦原還是夜一，都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衍夜這樣的笑了，帶着安心帶着淡然。
“如果真的有什麼麻煩的話，我會幫忙的，我已經不能再躲了。況且我很喜歡這個小妹妹，也很想念白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