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嗎?”
衍夜站在門口問了一聲,發現沒有人回答,就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走到外室的時候,就聽到了一陣簇簇的翻書聲,她搖搖頭拉開內室的門,果不其然的看到亂菊正安然的坐在桌旁,完全沒有擡起頭理她的意思。
“哎哎,亂菊你在啊,怎麼不理我啊,我還以爲沒有人呢。”
亂菊依舊是自顧自的翻着書彷彿從來沒有聽到的衍夜的聲音,衍夜知道她一向是這樣,就一個人走向前去。
亂菊是把書平放在一邊,另一隻手拿着毛筆在另外的一個本子上做着一些筆記。她的字跡非常的清秀,還帶着一些男子的風氣。
衍夜看到她一副認真的樣子,笑着說道:“啊呀,看來亂菊很喜歡看書呀,不如跟我回家怎麼樣,我家裡可是有很多書的讓人都看不過來,十三番裡面有個姐姐可是天天找我借書啊。”
“不要。”
亂菊幾乎是一口回絕,仍舊沒有擡起頭看衍夜。
衍夜一拍手說道:“啊,有回答就有進步,亂菊你這次都回答我了啊,總有一天把你拐到手。”
意料到亂菊不會回答,衍夜一個人四處的張望,確實是沒有發現市丸銀的影子纔開口問道:“銀呢,怎麼不在麼?”
或許是聽到了衍夜之前的那一句話,亂菊沒有再回答衍夜。
“小姐姐你來了啊。”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衍夜轉身過去,果然看到了正從外面回來的市丸銀。
“啊啊,銀,你回來了啊。亂菊她可真是很狠心啊,好歹我也算是你們的老師嘛,居然都不理我,太過分了啊,”衍夜對着亂菊搖動着手指說道,“雖然亂菊很漂亮的沒錯,但是女孩子不能這麼冷漠哦,尤其是對我這種和藹的姐姐啊。”
“和藹這種東西用在你身上恕我不能夠接受,很抱歉。”亂菊放下手中的毛筆,把書本收拾好放在一邊,“還有,關於你說的那些書的問題,如果你真的是什麼和藹的姐姐,你會帶出來的吧,而不是讓我跟你去看。”
“真是的,現在的小孩子真的是越來越難纏了啊,就連我親弟弟都不要喊我姐姐了,真的是讓人感到挫敗啊。”衍夜彷彿想起了什麼的轉而看向市丸銀的方向,“銀,你一直都叫我小姐姐對不對,很好啊,要叫下去,知道麼?”
市丸銀似乎是沒經過思考就直接的說道:“好啊,小姐姐。不過,小姐姐常說的那個弟弟真的是很任性的大少爺嗎?多大年紀啊?”
衍夜看了看市丸銀的身量,再想想白哉的樣子,說道:“當然很任性了,簡直就不把姐姐和表姐放在眼裡,是無法無天啊。年紀的話,應該和銀差不多啊,或許銀你還要小一些,銀的天分很好啊,那個傢伙的靈力也很好的沒錯,不過他的父母可也是很厲害的啊,遺傳的很好罷了。”
市丸銀的天賦在流魂街的確好的令人咂舌。
市丸銀依舊是那樣笑着說道:“是小姐姐教得好啊,小姐姐你在瀞靈廷內是很厲害的人麼?”
衍夜很痛快的搖搖頭說道:“當然不可能啦,前幾天我才被一個傢伙給制住了,那個傢伙纔是很厲害的啊,恩,在瀞靈廷內有瞬神的稱號哦,她的瞬步可是很厲害的,就是我好說的那位表姐啊。而且我自己本身都是個學生啦,撿到銀和亂菊這麼有天賦的小孩子真是走運,以後說出去是我教的真的很風光啊。”
“小姐姐自己應該很厲害吧,還這麼謙虛啊。”
衍夜伸出手搖了搖說道:“這種東西當然不會謙虛,銀可是很厲害的,我看照你這個學習的效率,如果進入瀞靈廷的話,說不定會當上隊長的喲。”
“隊長的話,應該是很厲害的人物吧,那麼,小姐姐你有沒有斬魄刀呢?”
“我看她一定沒有。”
聽到許久沒有說話的亂菊開了口,即使是很不中聽的話,衍夜還是眉開眼笑的說道:“啊,要讓亂菊說話還真是難啊,不過說真的,我真的沒有斬魄刀,不過那位大哥哥可是有斬魄刀的喲,惣右介的斬魄刀好像是叫做鏡花水月,恩,從外表上來看的確是一把很漂亮的斬魄刀,不過我所見過的斬魄刀最漂亮的還是我嬸嬸的斬魄刀,那可是素有瀞靈廷最美的斬魄刀之稱的袖白雪啊,不過我嬸嬸也是很漂亮的女子,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袖白雪吧。”
“小姐姐其實也很漂亮啊。”
“真的麼真的麼?銀,你在說實話麼?”衍夜一拍手,一副很高興的樣子,“雖然也常聽人說,不過我總覺得那是恭維比較多,還是銀說出來比較舒心啊,亂菊,你也來說一聲嘛,我可是很希望從亂菊的嘴裡說出這句話啊。”
當衍夜從小院子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黃昏。
她走出小院子的時候,輕輕的朝後一瞥,整個院子浸潤在一種金色的光芒之下,恍惚間讓她覺得好像回到了那個無數次曾在幻想中出現的那個初見的黃昏。
衍夜想到這裡,覺得心情非常的好。
所以她沒有像往常那樣微微的使用瞬步很快的趕回去,而是很慢的走着一直到了一區。
當走到海燕家附近的時候,衍夜度量了時間,覺得時間並不是很充裕,所以只是朝着海燕家的方向望了幾眼,並沒有打算去。
她沒有想到在這幾眼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正一個人站着。
不遠處有一個孩子正站在街角,他用胳膊不住的擦着眼睛,膝蓋處有明顯的劃痕,肩膀上下的抖動,一看就知道是因爲摔倒而抽泣。
一個婦人從街角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臉上帶着焦慮的神色,當聽到孩子的哭聲時,她似乎是站住腳辨認了一會兒,馬上就帶着笑容走到了那個正在抽泣的孩子的面前。
她微微的俯下身去,平視着那個孩子。臉上的神色十分的溫和。
“啊,代助。怎麼回事呢?啊,小孩子一起玩難免會摔倒啊,不要哭了,我們回家去,有很好吃的天婦羅哦。”
“天婦羅?”小孩子聽到喜愛的事物的名字,一下子忘記了哭泣,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婦人。
那婦人看懂孩子停止了哭泣,眯起眼睛一笑,“是啊,是代助最喜歡的天婦羅,走吧,跟母親一起回家,好不好?”
婦人拉起孩子的手,緩緩的站起身來,拉起那孩子向回家的方向走去,那孩子似乎是聽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在走的時候不住的蹦起來,婦人看到他的模樣,擡起手撫摸着孩子的頭。
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的就消失在衍夜的視線裡。
這絕對是一個很平常的場景。
但是這個場景的圍觀者卻很顯然的沒有把它當做平常。
他站在一旁,一直很靜的站着。
一個人的身影被夕陽拉的很長,他的眼睛一直的盯着婦人和孩子消失的方向,慢慢的垂下頭去像是想到了什麼。
忽然的,他猛地轉身,低垂的頭剛剛擡起來就看到了正笑着看着他的衍夜,他似乎是很驚訝會在這裡見到衍夜,彆扭的把頭扭向一邊沒有說話。
“白哉。”
衍夜看着白哉那略帶失落的表情,禁不住的微微一笑。
那的確是一個很平常的場景,但是對於白哉,對於她這樣從來未曾見過母親的孩子,就顯得那樣的讓人沉溺的感到痛苦。
衍夜走上前去,走到朽木白哉的身旁,說道:“啊,白哉一定是被夜一姐拉出來的吧。不對啊,是不是因爲想海燕哥哥了,才一個人跑到流魂街去看他啊。不對不對,應該是去看空鶴姐姐了,對不對啊?”
白哉依舊是把頭撇向一方,很不屑的說道:“胡說啦,誰會想去看志波海燕那個傢伙!誰會叫他哥哥啊?還有志波家那個粗魯的女人……還不是四楓院妖貓那個傢伙我纔不會想要到流魂街來呢……”
衍夜看着他喋喋不休爲自己辯解的樣子,不禁的一笑,她走上前去,拉住白哉的手。
似乎是沒有預料到衍夜的動作,白哉明顯的有些詫異,不過他並沒有掙扎,只是仍舊把頭扭向一邊。
“白哉,我們也回家吧。”
入夜,朽木家家主書房。
朽木銀嶺正坐在主座之上,衍夜安靜的坐在下方,很輕的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在一邊,微微的笑着問道:“爺爺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朽木銀嶺也將茶杯放到一邊,說道:“衍夜,白哉的生辰準備的怎麼樣了?”
說道這裡,衍夜眉毛一樣,笑着說道:“當然準備的比較充分了,爺爺,這可是白哉的十五歲生辰,怎麼能夠馬虎呢?”
屍魂界不同於現世,雖然對於貴族來說生辰也是不可以忽略的事情,但是屍魂界的貴族的生命不僅僅是數十年,所以每年的生辰並不都是大辦宴席,而是這樣恰逢五年十年的時候纔會舉行生辰筵席,邀請廷內貴族參加。
朽木白哉身爲朽木家第二十七代家主的長孫,而朽木家又是四大貴族之首這樣的身份,所以他的十五歲生辰自然是不能夠忽視。而這一切原本是應由朽木家的主母來安排的,只是朽木銀嶺的夫人早已去世,曾經代執主母事宜的十六夜也已經不在,家中的女眷就只有衍夜一人,雖然衍夜並不是主母或者媳婦而是朽木家的長孫女,現今也只能由她代執主母事宜。
“哦?”朽木銀嶺拿起一旁的一個紙張看了看,說道,“的確安排的很周到,這麼長時間都讓你代管家事,一定是很辛苦吧。”
衍夜微微一笑,說道:“當然不會了,以前總是跟着嬸嬸,那個時候看嬸嬸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有些熟悉了啊。更何況我只是朽木家的女兒,這種事情以後還是要交給白哉的妻子來做啊,啊啊,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說道這裡,倒是有長老曾經提起你的婚事。”
“哦?”衍夜擡起頭來,似乎是十分的詫異。“爺爺,這種事情怎麼會?”
朽木銀嶺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說道:“當然只是說說而已。”
衍夜聽到朽木銀嶺的話纔好像是鬆了一口氣的笑着說道,“爺爺開玩笑也不能拿這種東西來開玩笑啊。”
“這種事情現在提議是太過早了,更何況現今的四大貴族也只有四楓院家和我們朽木家了,四楓院家嫡系也只有四楓院夜一一個。”
“那還真是要感謝夜一姐沒有什麼弟弟哥哥之類的,不然可真的是危險了啊。”衍夜歪歪頭微微的一笑,鬆了一口氣像是謝天謝地的架勢。
朽木銀嶺放下手中的紙張,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六番隊的公文,說道:“衍夜你的死神四技也練習的差不多了吧。”
“當然還欠火候,特別是白打和瞬步,和夜一姐還有很大的差距。”
朽木銀嶺聽到四楓院夜一的名字,似乎是有些不在意的說道:“那倒沒有什麼,四楓院夜一要大你許多歲,何況她現在已經是二番隊的隊長了。她還有瞬神的稱號,看來就算是我,瞬步也不一定能比得上她了啊,真是年輕人啊。”說到這裡,朽木銀嶺轉而望向衍夜,說道:“再練習幾年,就去尋找斬魄刀吧,然後加入護廷十三番。”
衍夜作爲四大貴族之首的朽木家的長女,本來就不需通過真央進入護廷十三番,但是刀魂宮的入口卻在真央的校內,所以衍夜也必須同當年的五回生一樣去真央的刀魂宮入口尋找斬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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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夜聽到這裡,微微的頷首,聲音有些輕微,“爺爺,如果日後加入護廷十三番,我並不想進入六番隊。”
聽到衍夜的話,朽木銀嶺忽然凝起目光看向她,說道:“爲什麼?”
衍夜在這個時候擡起頭來,只是微笑着說道:“並沒有什麼啊,爺爺。”
朽木銀嶺看着衍夜的神色,發現她始終只是微微的笑着,就如同往常一樣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他有些沉聲的說道:“雖然朽木家向以男子繼承家主,但是家中長老對你也有很大的期望。”
“長老們的心願我自然知道,他們都是爲朽木家着想。白哉的確是很出色的孩子,他是個能夠擔當的人,這一點,衍夜遠遠的比不上。”
聽到衍夜的話,朽木銀嶺並沒有什麼詫異的神色,他只是望向衍夜問道:“衍夜,你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聽到朽木銀嶺的問話,衍夜用手摸了摸茶杯,繼而擡起頭來,對於這個有些嚴肅的問題,她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緊張的神色。她的聲音十分的清亮而柔和,聲音並不高昂,卻也不似低喃一般的讓人總是感覺到一種神秘。
她只是輕輕的說了出來。
“衍夜想要做的,只是守護住自己的心,爺爺。”
“別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