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師城士兵們手中的竹竿,其實就是朱重一應嶽少安的要求一直在研製的火槍,以現在在製作工藝,無法制出手槍所需要的零件,朱重一通過嶽少安所講的構造也只能作出目前這種竹筒式的火槍。
不過,儘管這樣的東西目前還不成熟,射程比不上強力的弓弩,但一經出現,卻也發揮了奇效,若不是刁翔這人得確難以對付,換做普通的將領,便是這種神秘感,也足以使對方敗退了。
眼見雙方距離已經接近,火槍無法使用,嶽少安長槍一抖,高喝道:“殺——”率先衝入了敵陣。
後面的士兵將竹筒插入馬鞍上特製的皮囊中,反手抽出兵刃,宋軍和宋師城的士兵又一次進入了短兵相接,肉搏的狀態。
重傷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擱在什麼時代都是沒錯的,在刁翔的重金賞賜下,宋軍的戰鬥力明顯有了提升,戰陣在此刻已經消失,每一個人都衝着對手使出渾身的力氣砍去。
這一場戰鬥,已經不是先前的擾敵之戰,宋師軍傷亡逐漸增加。經過這些時日的干擾,宋軍已經有大批兵力無法參加戰鬥,這也使得宋師軍僥倖不用面對被包圍的危險。不過,兵力上差距所帶來的被動,也逐漸的顯現了出來。
嶽少安一杆長槍左挑右刺,殺的渾身是血,眼前卻依舊是一眼往不到盡頭的人頭。
混戰中,從宋師城的後方突然衝出來一隊人馬,喊聲清脆,一身櫻紅鎧甲,卻是後院的護衛隊。爲首的之人正是殷雨倩,在她身後,蕭樂兒、阮氏姐妹都在其中。
這一隊女兵的出現,極大的鼓舞了宋師軍的氣勢。她們很快就融入其中,竟是巾幗不讓鬚眉,在廝殺中,一個個都盡顯彪悍氣息。
宋軍往往看着纖小身軀女子出現而愣神的功夫,就被砍了腦袋去。
不一會兒,蕭樂兒就來到了嶽少安的身旁,手中一把長劍卻也不必嶽少安的長槍差,所過之處,劍影如花,煞是好看,而每一朵劍花,都伴着鮮紅的鮮血在飛舞着。
嶽少安衝殺之中,看到蕭樂兒的臉,不禁微微一愣,接着便勃然大怒:“胡鬧,你們怎麼來了。”
洪玉若和段君竹的死,給他的打擊太大,他已經發誓不讓自己的女人再受到傷害,本來已經安排卓巖護送她們先行撤退,卻沒有想到她們居然也來了。
看着嶽少安生氣的模樣,蕭樂兒並不說話,衝到他的身邊,拽住繮繩便把他拉回了本陣之中。待到確定周圍沒有危險,這才秀眉微蹙,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嗔道:“你的手還沒有完全好,怎能廝殺,你難道想讓自己的手廢掉?”
嶽少安還沒有教訓她,反而被教訓了一頓,蕭樂兒的先發制人,到讓嶽少安無話可說了。
其他幾女也漸漸地靠了過來,看着嶽少安冷着臉,殷雨倩深吸了一口氣,道:“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們,宋師城不單是你的,也是我們的家,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嶽少安沒有說話,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漬和汗水,目光掃了過去,一張張滿是香汗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讓他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
居然全部都來了,一個不少,連錢多多和顧香凝這兩個不會武功的都混了進來,看着衆女堅定的眼神,他只能無奈的搖頭。
宋軍的攻勢越來越緊,先前還能向前衝殺的宋師軍,現在已經只能和宋軍對持着了。
依照目前的形式,撤退已經是不可能了,如果現在調頭就走,宋軍必然隨後掩殺,到時候不用宋軍火炮轟城,城也必破。
退無可退,不如不退。
隔了一會兒,嶽少安突然仰頭大笑,道:“沒想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好久沒有如此豪氣了,今日便再豪氣一回,我們夫妻或生或死,今日便在此地了……”說罷,從腰間解下了銀製的酒葫蘆,看着酒葫蘆,便想起當初和柳伯南在屋頂上喝酒的時光,如今往事一去不復返,時間帶走的東西太多了。
仰起頭,盡灌葫中酒,酒盡,葫蘆系回腰間。
嶽少安只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增添了無盡的氣力,連笑起來都是那邊的暢意,槍桿握在掌中,輕輕一抖發出了輕響之聲,似乎也興奮不已。
探手入懷,一直貼身攜帶的手槍靜靜地躺在那裡,嶽少安已經拿定主意,擒賊先擒王,刁翔必須死。
楊凡在一旁觀望着宋軍和宋師軍的廝殺,從宋師軍佔有優勢,到僵持,再到宋師軍漸漸敗退。我覺得時候到了,手掌擡起,緩緩地向前指去,在他身後的將士已經準備好了,只待楊凡的手指落下,他們便衝殺過去。
就在楊凡即將下令之時,忽然,隊伍騷亂了起來,許多士兵都站立不穩渾身顫抖。而楊凡也突覺腹中絞痛,冷汗直冒。
根據症狀,楊凡第一時間便判斷出自己中毒了,接着,他帳下的士兵們毒發的越來越多。
楊凡咬着牙忍痛朝戰場望去,那邊,宋師城的士兵還和宋軍激戰着,並沒有反常的現象。難道說刁翔下的毒?大批人中毒,肯定是水源有了問題。無論是嶽少安還是刁翔都有讓自己死的理由和動機,楊凡第一反應便是懷疑刁翔。不過,隨即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若是在水中下毒,刁翔自己的人也會中毒,倘若他事先通知自己手下的將士不讓飲河中的水,那麼自己在宋軍中安插了那麼多眼線不可能一點消息也得不到。
最後只有一種可能了,嶽少安提前安插了一支隊伍在外圍,一直按兵不動,等待自己和刁翔麻痹鬆懈,這纔不動聲色地在水中下毒。而自己的營地在上游,距離刁翔的營地還有二十多了路,所以,從上面下毒,自己的人比先中毒而刁翔的人後中毒,這也解釋了爲什麼現在宋軍還沒有毒發的現象。
想到此處,楊凡額頭上的冷汗更多了,他很慶幸自己還沒有下令進攻,不然的話,自己帶來的人,能回去幾個就不好說了。
河水中下毒,需要大量的毒藥,而且,經過河水的稀釋毒藥的含量必然不大,肯定不足致命,但是,待在這裡的話,宋師城的人一旦趕到,那便要死在這裡了。
望了望刁翔,楊凡深吸了一口氣,打算趁着刁翔的人還沒有毒發,讓他們先當着宋師城的人,自己即刻開溜,撤離到安全地帶,當即他便不敢再有片刻的停留,下令全速撤離。
途中,楊凡已經傳了軍醫尋求解毒之法,軍醫看過陣狀之後,發現並不是什麼劇毒之物,只是普通的毒草之毒,解藥也是每個人都有,只是噁心了些,要用清水和着糞便喝下去,才能解毒。
只是現在既然知道水中有毒,水是斷然不能再喝了。唯一能喝的也只有尿,救命要緊,楊凡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此刻當真後悔沒有學嶽少安那樣腰間被個酒葫蘆。
楊凡的人在撤離和解毒的同時,從將領到士兵,也徹底的臭了。每人灌都灌了些許尿糞之湯,所過之處一片嘔吐之聲。
雖然口中臭不可聞,異常難受,但是楊凡此時此刻心中卻並沒有如何不快,反而有些高興,他似乎已經想到了刁翔的下場,大宋倘若把這些人都交代在了宋師城,對自己便再無威脅,皇帝手裡剩下的兵力,連自保都嫌不夠,還怎能對付自己,以後,自己也不要如此低調做人了。想着這些,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微笑着的楊凡,倘若回頭朝他不遠處望去的話,一定可以看到,有一個人正盯着他的背影,同樣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