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近來的日子過得還是有些“拮据”,自從被楊帆擺了一道之後,他便沒能緩過勁來。此次朝庭出兵燕雲,他本是瞅準了時機,討得趙佶同意,在戶部設置了一個所謂的“經撫房”,美其名曰:專治邊事。
這戶部在北伐之中的主要任務乃是提供錢糧物資,以往戶部所支的數額是需要紅樞密院參酌的。而此次王黼以“政令暢通、貴在神速”爲由,請求趙佶拋開了樞密院。如此一來,這經撫房便成了他借北伐斂財的機構。
然而,便在王黼苦心鑽營、眼見功成之時,趙佶的另一個任命,卻又將他打入冰窖——楊帆提前北歸,任兩河轉運使,而自己早就安排好的人,轉眼成了副手。這還怎麼剋扣軍餉?這還怎麼截留物資?那楊帆對朝庭籌集的錢糧瞭如指掌,又同自己是針鋒相對的政敵,那裡是那麼好糊弄的?這計劃中的上百萬貫眼見着便要泡湯。
當然,王黼也知道這個安排並非是趙佶針對他,而是童貫、楊帆等人的暗中操作。故而他一怒之下,便命自己蓄養着的武士殺手,伺機對楊帆下手,好除去自己發財道路上的這顆釘子。可結果自然是成功的希望渺茫,昨日之時,自己的人已經出手一次,可對方的防衛極嚴,非但沒有傷到對方一根寒毛,還差點被當場擒殺。
王黼推己及人,知道到了楊帆與自己這個層次,哪裡有輕易可以被人刺殺的道理。
可是他眼下實在是等錢用。自己家大業大、妻妾成羣、僕役如雲,自己的那點俸祿還不夠家人吃飯的,更不用說什麼綾羅綢緞、胭脂水粉之類的。可在之前與神工集團的豪賭中,王黼幾乎輸掉了所有的積蓄,之後自己的權力又被分化,想弄點外快竟然困難起來。好不容易等哄得趙佶高興,同意自己成立經撫房,第一批剋扣下的軍餉已經送到了府上,可就因爲楊帆馬上就任兩路轉運使,這些軍餉卻是暫時不敢花。
王黼一想到此點便惱羞成怒,如今家裡各房的例銀已經兩月未發,他都沒有臉面去面對那些如花似玉的妻妾們。
其實,這幾天他之所以如此冒險地接觸高慶裔,除了想借金人之力撈取收復燕雲的功勞之外,還有一層打算,便是儘量將朝庭原先付給大遼的歲幣轉移到金人身上。在他看來,大宋所產甚豐,向外族付些歲幣動不了筋骨,也傷不了皮毛,可沒有了歲幣這事,自己的那幾家商行怎麼賺錢?尤其是在今年國內市場被神工集團搶了個精光的情況下。
如果此次童貫他們自己拿下燕雲之地,那歲幣之事便再無延續,自己的收入便更無着落。因此,他嘴上雖然高喊着“宋軍威勝”,暗地裡卻是希望前線受阻,好讓金人趁機拿下更多地城市,然後自己一箭雙鵰,出面用歲幣贖回被金人所佔的城池。如此一來,自己既拿了功勞,又拿了實惠。
至於朝庭的利益,對於他這種資深的蠹蟲來說,完全在他的個人利益之下。
不多時,樊樓的歌妓李青青便被領到了王黼的臥房。
這李青青如今年方十八,在醉杏樓時期便是李師師的徒弟,也是李蘊從衆多女童之中挑出來,作爲李師師接班人培養出來的花魁。李蘊作爲一名極有經驗的“星探”,眼光向來不錯,李青青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再加上李師師在琴棋書畫方面的調教,她十六歲之時便奪得一屆京城花魁之位。
這樣的人兒自然會受到許多達官貴人的追捧,王黼便對這李青青青睞有加,在她奪得花魁之後不久,便將其弄到了自己的牀上。如今京城之中皆知,李青青便是太宰王黼的禁臠,別人是碰不得的。
走進王黼的臥房,見王黼正坐在牀榻之上輕揉着自己的額頭,李青青忙上前服待。
“頭疼啊!快給本相好好揉揉!”王黼向牀上一躺,朝李青青道。
李青青應諾一聲,脫卻鞋子,坐到牀上,將王黼的頭輕輕擱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然後給他按摩起來。
或許是李青青的手法極好,不一會兒,王黼便舒服地呻吟一聲。
“大人感覺好些了沒有?”李青青問道。
“哈哈哈!好多了,真是個貼心的可人兒。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在這兒陪本相吧”王黼笑道。
李青青的輕輕一抖,爲難道:“今晚妾身有些不方便,怕是要讓大人失望了。”
“哦?”
“妾身來了……月事。而且李媽媽和師傅她們現在也管得嚴,徹夜不歸的話,要向她們請假的。”
王黼有些不悅,自己身爲堂堂的宰輔,從你樊樓要個女子,難不成還要經你同意才行?他本想說句“本相讓你留下,誰敢阻攔”,可又想到李青青今日不巧來了月事,留她下來也不能滿足自己的**,還不如換個其他的女子。
“哼!本相要個人,她李蘊和李師師還管不着,不過,你這小可人兒今晚不方便,本相就不爲難你了……這麼着吧,你回去,然後讓那歐陽姑娘來陪我小酌幾杯!”
李青青嗯了一聲,卻又道:“不過,這總得看歐陽姐姐的意思。”
王黼臉色一沉:“怎麼,本相三番五次地約她,已經給足她面子,她難道不知好歹?”
李青青忙解釋道:“那倒不是,大人丰采照人,任哪個女子不心生仰幕?而且,大人送給她的金銀首飾,她不是高興地收下了嗎?前兩次大人邀她,實是因爲樓裡的規矩,歐陽姐姐纔不得已婉拒大人。”
“混賬!”王黼怒氣上升,“本相今晚非要那歐陽姑娘相陪,你回去告訴李蘊,叫她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惹毛了本相,本相可不管她背後有什麼人撐腰,定讓這樊樓不容於京城。”
“是!妾身一定會好好勸勸李媽媽!”李青青答道。
王黼怒氣仍未消,冷哼一聲,心道:楊帆你這廝實在欺人太甚,若是本相瞧上別的青樓裡的姑娘,他們早就主動給本相送上門來,你倒好,居然挑唆自己手下不做本相的生意。哼,本相今日便要霸王硬上弓,非辦了你那樓內的頭牌不可!
死神,便在王黼的這一念之間,悄悄地纏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