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頒獎
高滔滔這次來主要是看自己的兩個兒子的,趙顥和趙頵也是不凡,趙顥組織了一大幫的金融人才,以蘇油《經濟學綱》爲基礎,編纂了《歷朝財計史》,《金融史》,《國用論》,《稅制流綜》。
趙頵的研究課題比京師大學堂成立時間還要早,如今終於獻上了合計八百多卷的《元祐本草綱目》和《歷朝醫典》。
美術學院和文學院除了搞理論研究,大多數用作品說話,除了大量傳統作品和繪畫,特別讓高滔滔驚喜的,是美術學院的蠟像與文學院的戲劇。
不過美術學院也不敢亂來,只塑造了釋迦摩尼像,老子像,孔子像,幾乎就與真人一模一樣,咋一見之下嚇了高滔滔一大跳。
高滔滔在這裡處處都感受到了新奇,其中最神奇的,是張天師展示了和電有關的兩種設備。
一種是電磁線存在的展示儀器,看上去像一個盆子,中間有一根絕緣電極。
注入鹽水到盆中,通上電,盆裡看上去毫無變化。
然而將剪碎的鴨絨粉末投入盆中,就會發現,鹽水其實在神奇地自轉,帶動着鴨絨粉末環繞着電極在盆內旋轉。
如果切換電極,鴨絨便似乎受到一種阻力,漸漸停下來,然後又開始反方向旋轉。
如果說這東西除了演示現象外沒什麼用處的話,另一樣東西就厲害了。
那是一個小玻璃球,裡邊填充了通過氯化銨和亞硝酸鈉製備出的惰性氣體——氮氣。
玻璃球裡密封着兩個電極,電極之間連接着一根細細的碳絲。
通電之後,碳絲釋放出白熾的亮光,將整間實驗室照得通明!
碳絲電燈!
在高滔滔眼裡,這東西簡直就是仙術,京師大學堂憑此一項,就沒有白投資!
然而驚喜還沒完。
音樂學院的作品必須去京師學院大禮堂帶能欣賞得到,那裡增添了一件如今人類最大的樂器——管風琴。
管風琴音量洪大,氣勢雄偉,音域極其寬廣,音色優美、莊重,並有多樣化對比、能模仿管絃樂器效果,能演奏豐富的和聲。
不同的樂章,管風琴還要更換相應配套的哨管與簧管,音樂學院最近的大課題,就是改編出能夠通過管風琴、絲、竹,鑼、鍾、磐鼓、軍號等樂器聯合演奏的多樂部交響雅樂。
雅樂規矩大,音樂學院還將之分出了三個門類,即上古雅樂、唐代雅樂以及現代雅樂。
上古雅樂,包括《雲門》、《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六部樂舞,相傳分別創作於黃帝、堯、舜、禹、商、週六個時代,也稱大舞,是郊廟祭祀之樂。
另外,周代還有六個小舞。
唐代雅樂最爲代表性的是“十二和”,至開元中,又造三和樂,共十五和樂。
除此之外,獨立於十五和以外,脫離於古樂的《秦王破陣樂》、《慶善樂》和《上元樂》等,也納入了唐雅樂的範圍。
其中《秦王破陣曲》聲音激昂,《慶善樂》慢文細裡,《上元樂》舒緩優雅,其實更加符合當時人的藝術品位。
大宋自己的雅樂,自元豐三年正式宣佈改制大朝會上引入十二平均律開始,又有了完全不同於前朝的巨大變化。
更多的樂器被引入其中,更多的樂部也被引入其中,如今除了元豐三年新加入的《南海潮升》,又多了《祁連雪》和《江河源》兩部記錄收復寧夏和青唐的樂章。
除此之外,音樂學院還在創作的《詩經樂譜》同樣重要,在以前大宋宮廷已經創作出的《十二詩經樂譜》基礎上,又增訂了不少,之前李乾德爲高滔滔彈奏過的《思齊》,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大禮堂正在演奏的,則是《商頌·玄鳥》。
這是殷商後代宋國祭祀其祖先武丁的樂歌,通篇寫商受天命治國,全詩淵源古老,神性莊嚴,感情純真,氣勢雄壯。
創作者和演奏者,是如今天下第一的鍵盤樂器演奏家綠箬。
大宋對於有才華的人是格外寬容的,綠箬雖然出身低下,卻成爲公主和皇子的音樂教師,如今更是憑藉自己對音樂的天才穎悟,登上了大雅之堂。
大禮堂的設計非常巧妙,在禮堂下方正中高滔滔端坐的位置,是享受音樂的最好方位。
管風琴對頌樂的演繹效果自是不用多說,一曲終了,如癡如醉的高滔滔不由自主地起立,用如今開始流行的鼓掌禮,向臺上的音樂家們致敬。
所有人也跟着站起身來,大禮堂內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巡視到最後,便是趙煦給今年的皇家學術傑出貢獻獎獲得者頒發榮譽。
第一批獲獎者都是大宋當之無愧的大擘,然而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化學院山長張象中獲得了物理學獎,天文學院陳昭明獲得了數學獎,物理學院蘇小妹獲得了農學獎,地理學院趙宗佑獲得了天文學獎……
第一屆大宋皇家學術傑出貢獻獎的獲獎者們,極大地帶動了之後京師大學堂“不務正業”的學術風氣,其後的歷任大佬們,甚至展開了學院間的殘酷競爭。
學院用自己旗下的課題拿獎屁都不算,等咱們學院集齊全部獎項的大滿貫,那纔算揚眉吐氣!
……
甲子,遼主如混同江,以苦寒,上京、南京飢,免上京逋逃及貧戶稅賦,許南京良人自鬻,曲赦西京、春州、泰州役徒,終身者皆五歲免。
遼國連國家奴隸都養不起了。
己卯,賑蘇、吉、復、淥、鐵、慶六州貧民,並免其租稅。
連年災荒,遼國國庫開始吃緊,乙酉,新任南院宰相王經上奏耶律洪基,決心飲鴆止渴,立入粟補官法。
入粟兩千石者可爲刺史,三千石可爲知州,五千石可爲侍郎!
此令一出,整個遼國南院,立刻成了沿海買辦商人的天下,遼國政體,開始從根子上糜爛。
二月,乙酉,時久陰不解,罷脩金明池橋殿,減諸路常供服御物。
左司諫豐稷趁機上奏揚王顥、荊王頵嘗令成都府路走馬承受造錦地衣,以爲近屬奢侈,官吏奉旨,宜皆糾正其罪。
朝廷展開調查,最終結果是二王撥給了走馬承受王文樹三千貫經費,然王文樹只給了成都府一千貫,而成都府通判劉仲壽要官錦院造辦五千貫的織品。
王文樹、劉仲壽皆被貶黜。
蘇油上奏,二王提舉京師大學堂經濟學院,醫學院,本在嘉獎之列,太皇太后以其宗親,將二王從名單上劃去,如今只有奢侈之過,乞免於責罰。
但是奏章被高滔滔駁回,認爲天家更應該起帶頭作用,鐵面無私,下手極重,罰了二王一年的俸祿。
不過豐稷也沒討到好,罷言職,爲國子司業。
空出來的位置,高滔滔問呂公著:“司馬光門下士素所厚善可任臺諫者,孰當先用?”
呂公著推薦了劉安世,於是高滔滔任命秘書省正字劉安世爲右正言。
三月,丙辰,司空致仕康國公韓絳卒,諡獻肅。
又一個大佬謝幕。
韓絳的一生,是充滿了矛盾的一生,矛盾到就連在他死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該算是哪一黨。
雖然名望也算頗重,但是卻一身污點,蘇油從來沒有尊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