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
“唉!”
又是一聲長嘆,李淵沮喪的將那早已經不知滋味的葡萄美酒再次灌入喉中。
怎麼就死了呢,怎麼就能自殺了呢?
李淵一直覺得自己很瞭解楊廣,覺得楊廣是個好大喜功,剛愎且自用,聽不進他人意見的天子。他覺得楊廣這樣的人,順風時會越發的驕傲,越發的聽不進別人的勸諫。而一旦失敗、受挫,就會馬上消沉、頹廢。說白了,楊廣在他的心中,就是那些被寵壞了的孩子,一切得順意。
在他想來,楊廣接二連三的受到這麼多打擊,挫折,按理他早應當已經認命頹喪了。這個時候,楊廣應當再不會提起他的那個什麼可笑的大業,估計到時只會半死不活的癱瘓在龍榻之上,沉湎於他的大業夢之中。
而他最想要的也正是這個,控制着這個半死不活的大隋天子在手。到時他擁立楊倓這個皇長孫稱帝,尊楊廣爲太上皇。如此一來,朝中權柄盡在手中,而對外,什麼楊杲、楊暕、楊侗、楊侑、楊浩,管他們是皇太子還是皇孫還是皇侄,又有哪個比的了一個太上皇楊廣?
河東之地,本就是堯舜禹之國,晉陽更是古唐國。到時他內掌朝政大權,挾天子以令諸侯,掃滅各方勢力。到時還不又是如北周代西魏、隋篡北周一般,由他的唐代北周?
只是最終他卻還是小看了楊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生來即富貴無比,一生富貴無比的大隋天子,居然在這個時候,還能有勇氣自殺。
楊廣死了倒是乾脆,可自己的計劃卻全完了。
一想到,如今天下各地紛紛將自己父子列爲弒君之臣,他的心中就充滿苦澀。到如今,他雖有真正的楊廣手書的傳位詔書,可天下卻再沒有一個人願意想信了。
棋差一着,滿盤皆輸。
眼下不要說挾天子以令諸侯,事實上他們眼下已經成了衆矢之的。太原失敗的各方勢力,如今都在各地擁皇子皇孫稱帝,他們紛紛打着討伐自己的旗號,來表明他們的正統『性』。
西有關中楊侑,南有蜀中楊浩、江凌楊暕、東有洛陽楊侗、北有楊杲。
河東之地,一下子被四面包圍,各方勢力都打着主意,要趁此機會第一個撲上來把他給吞掉。
“唉!”李淵又是一聲長嘆。
心中不由的怪罪起自己的嫡長子李建成來,以往總覺得建成雖不如世民般果斷、行事堅決。可他以往總覺得世民行事太過於極端,不合中庸之道。總覺得四個嫡子中,三子四子早死,剩下的這兩個兒子雖然都十分優秀,可還是覺得建成更沉穩,行事更得他欣賞。可哪料到,此次如此重要之事『交』於他手,建成負責晉陽宮。可到頭來,卻讓一個半邊身子癱瘓不能動彈的楊廣給自殺了。一下子害的他們陷入如此被動局面,心中不由懊悔。
如果當日將這一切『交』給世民,只怕就不會出這些事情了吧。
想起當初曾經『私』下對世民許的諾言,曾道如果李家大業有成,就由世民來繼承。可不知爲何,一想到世民那面上猙獰的疤痕,還有那銳利的眼神,李淵卻又總覺得幾分心理不舒服。世民一切都好,只可怕『性』格太獨太狠,只怕容不下人。
說曹『操』,曹『操』就到。
李淵正想着李世民,那邊李世民已經踩着沉穩的步伐,身披甲葉踏入書房之中。
“父親大人。”
李民民看着父親那似醉未醒的樣子,不由的眉頭皺了皺。走步上前,將父親手中的杯中接過,放在一旁。
“父親,你怎麼又在喝酒了。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有什麼好猶豫擔憂的。依孩兒看,父親不如干脆廢了那小皇帝,直接稱帝好了。那些人要戰,我們又何須怕他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戰就是了。爹爹放心,有孩兒在,定能將他們通通殺敗。”
李淵搖了搖頭,望着李世民笑了笑,“你真當你爹醉了不成?居然說出這般幼稚的話來,一味的只知道打打殺殺,又於大局何用?楊廣當初能打,可如今他的下場你還沒看到嗎?真正謀天下者,決於謀而非戰。”看着兒子那閃爍的目光,李淵心中嘆息一聲,他知道這個兒子越來越深沉了。深沉到現在就開始對自己也僞裝起來,他清楚的知道,兒子如今在河東軍中四方拉攏勢力,結『交』將校,只怕又是一個楊暕。
“裴寂他們來了沒有?”李淵搖了搖頭,將那些紛『亂』的念頭趕往一邊,撐着桌子站了起來。
“裴長史和劉司馬他們都已經到了,現在就在前廳。孩兒去傳他們進來。”
李淵搖了搖手,“還是我去見他們,如今這個時候,我們李家更要表現的謙恭低下,眼下河東局勢危急,我們李家可全要靠他們了。”
整理了下衣冠,又用手拍了拍臉,傳來『侍』『女』重新梳洗了一遍,感覺『精』神好多了。
一出書房,那個醉酒又懊悔的李淵馬上隱去了,臉上展『露』的盡是那和氣的笑容。還在大廳『門』口,李淵卻已經哈哈大笑,那笑聲先一步的傳入了大廳之中。
聞得李淵的笑聲到來,廳中諸人紛紛起身。
裴寂、唐儉、竇威兄弟、溫大雅兄弟、劉弘基、殷開山、劉政會、任瑰、封德彝、武士彠、李神通、李道宗、李道玄、柴紹、劉文靜等一衆李淵部下文武紛紛起立。
“大將軍!”
“坐坐坐,大家何必這麼客氣,都是自己人。”李淵滿面笑容,對着起身恭迎的衆人連連伸手示意。
等到衆人坐下,李淵走到最上首坐下。
“諸位,陛下幸駕崩,我等雖得陛下手詔,尊其遺詔擁立皇長孫燕王爲天子。奈何如今天下分裂,先帝皇子皇孫紛紛擁兵割據地方,稱帝做『亂』。特別是有人故意誣造謠言,稱先帝駕崩是我李淵父子弒君。如今天下人心惶惶,各方勢力更是摩拳擦掌,意圖趁此機會顛覆朝廷。”
“諸位,在座的諸位與我都是擁立當今天子的元佐從龍之臣,值此這時,早已經被各方叛逆視爲眼中釘,皆『欲』除之而後快。如今西有割據關中的代王楊侑、南有割據岷蜀的秦王楊浩、割據江漢的遼王楊暕、割據洛陽的越王楊侗、還有被割據河北、遼東的『亂』臣陳克復所立傀儡楊杲。當今之勢,四方虎視眈眈,我等勢如累卵。諸位,但請直言陳述,我等如今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如何應對這各方勢力?”
廳中文武皆心頭沉重,他們如今早已經和李淵連爲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背上了這個弒君的罪名,他們這些人,只怕是任何勢力都會除之而後快。眼下只有扶持着李淵成功,他們及他們的家族纔有可能富貴得保。
“裴寂,你是軍中長史,可有良策助我解憂?”李淵望着右下首的那文士道。
裴寂本是河東人,也屬於裴閥的一個分支,李原任太原留守之時,還兼職掛任晉陽宮宮監,而裴寂則是實際掌管晉陽宮的副宮監。裴寂幼年時是個孤兒,由他的幾個兄長撫養『成』人。裴寂長得眉清目秀,器宇軒昂。十四歲那年,補任了州主簿。後來一直仕隋,最後擔任晉陽宮副宮監之職。
他比李淵還要小四歲,可實際上兩人卻是多年相『交』的好友。甚至李淵到了太原任留守之後,裴寂就是李淵最心腹之人。李淵有心反隋,一直得裴寂相謀。這次太原之爭,大多就是由裴寂策劃。
正因有了裴寂的相助,李淵得到了晉陽宮存儲着米一千九百萬石、雜彩五萬段、鎧甲整整近百萬副。這些都是原本楊廣從各地調集存在晉陽宮,準備打突厥時的準備。最後卻被裴寂全部將其獻給了李淵,讓李淵迅速得以在短期內武裝了河東十餘萬兵馬。
正因有了這些功績,如今的李淵部下之中,以裴寂份量最重。李淵建大將軍府,立即任命了裴寂爲長史之職。
此時面對內外『交』困的局面,李淵所第一個想起的,也是這位自己最好的朋友兼謀臣。
裴寂捋着長鬚沉思了一會後,起身道,“大王,如今之勢,我等居於河東之地,卻同時被其它各個勢力所包圍之中。如果不打破這個局面,那麼用不了多久,就算我們擋的住一個兩個,也擋不住這三四五個。所以下官以爲,當今之計,當是謀一王霸之基業,先立足一隅,然後才能爭奪天下。”
李淵瞳孔一張,似有有些領會道什麼,沉着臉皺眉沉思,好一會後道,“晉陽乃是我之根本,也是我們如今唯一的根據之地。難道裴長史之意,是要本王捨棄晉陽江東,再尋根據之地?”
裴寂點了點頭,“然也!”
李淵神『色』一動,心頭還是震驚無比,“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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