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懷心對玲瓏縫衣服的手藝頗多抱怨,但是她做飯的手藝絕對是一流的。
無論賀若懷心外出打仗多晚回去,總會有熱騰騰的飯菜等候,賀若懷心的口腹之慾,也被她的手藝給養刁了。
許多東西都吃不出香味來了。
賀若懷心從這碗熱羹中居然喝出了後世的味道,笑道:“真好喝!”
話音剛落,史懷義大不咧咧的聲音在門外傳來。“三哥,三哥,玲瓏妹子又給你做啥好吃的了,也不叫我。”
說話間便推門而入。
帶進來一陣冷風。
玲瓏淺淺一笑,沒有給史懷義好臉色,冷哼一聲道:“沒什麼,我走了。就一碗,你來遲了。”
說罷也不管史懷義,轉身就跑出去。
“咦,這小妮子!”
史懷義見自己沒混上飯,抱怨道:“三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下次吃小竈的時候可不能忘了我呀,再怎麼說,你也是做哥哥的,這樣子,很沒有風度的。”
賀若懷心轉身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腳,罵道:“快走吧,玲瓏那個小氣鬼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我多吃一口,她都要抱怨半天。你能從她手裡扒拉出點美食來,算你厲害。”
史懷義嘆一口氣,仰天長嘆,道:“天啊,上天咋不給我也派一個這麼持家有道的妹子來,你看看我,每月發的軍餉,早早的就腰包空空了。就是想攢也攢不下啊。”
賀若懷心搖搖頭,對於他的抱怨,不再說話。
便往外走,邊道:“我不是讓你在城牆上盯着,你跑這兒來幹什麼。”
史懷義這才哎呀一聲,說道:“你看我,差點把大事忘了,小孟子這次不是斷了一條胳膊,這小子,居然心裡想不開,夜間去撞牆了,幸虧被我發現的早,不然腦袋都撞爛了。”小孟子是白狼騎老兵,跟着賀若懷心也一年多了,今天衝陣的時候,失去了一條胳膊。
賀若懷心緊皺着眉頭,腳下加快了速度,說道:“其他傷兵呢?”
史懷義搖搖頭,道:“這次我們親衛營戰死三十八人,傷兩百零一人,傷兵們尤其是重傷員的情況都不好。一方面,軍醫官不夠,另一方面,負了傷,許多人便覺得自己沒用,怕拖大家的後退,沒了生志。”史懷義這麼粗豪的人能說出這些話,可見這種情況已經是很嚴重的了。
一支軍隊,不僅要處理好正常軍人的事,更要處理好傷兵和戰死軍人的事,尤其是第二件,在古代的軍隊中問題太大。在冷兵器時代,許多士兵戰死並不是直接死亡,而是死於受傷之後的傷口感染,救護不及時,救護不力,照顧不周。
賀若懷心立營之後,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尤其是傷兵的衛生問題,嚴格將生活區域和衛生排泄區域分開。在他治理下的軍隊,無論是戰損率也好,還是疫病的感染率也好,都是很低的。
實際上,從賀若懷心成爲白狼堡校尉之後,白狼堡鎮兵的受傷致死率已經很低了。
以前,賀若懷心帳下不過兩百兵,這種情況並不是很突出,可現在賀若懷心手下有三千兵馬,參與的戰爭也多是大戰,那麼戰死率也好,傷亡率也好,都會創新高。
這無疑是一個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賀若懷心停下腳步,向遠處的田姨說道:“田姨,柳姑娘安置在何處?”
田姨走過來,低聲道:“在西廂房。”
賀若懷心道:“帶我去看看。”
田姨忙點點頭,帶着何若懷心和史懷義來到了西廂房。到了門口,正好碰到柳嬅的侍女春兒端着茶往外走。
春兒看見賀若懷心,嚇得跪在地上,說道:“奴婢拜見郎將大人!”
“柳姑娘呢?”
“小姐正在趕製藥丸。”
“藥丸?”
賀若懷心面露疑惑之色,徑直走了進去。
剛到門口,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香味撲鼻而來。只見屋子裡有十多個丫鬟婆子都忙得滿頭大汗,看見賀若懷心,忙都停下手中的活計,跪在地上。
柳嬅擡起頭,看了賀若懷心一眼,也沒起身行禮,淡淡的說道:“郎將大人怎麼來了?”
賀若懷心知道她心中在生氣,心中笑了笑,說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柳嬅還沒有說話,跟着賀若懷心進來的侍女春兒或許是爲自己的小姐打抱不平,說道:“郎將大人,小姐說戰場上傷兵衆多,這些藥丸能減輕傷兵的疼痛,所以帶着我們趕製。”
賀若懷心啞然失笑,道:“沒想到我們想一塊去了。”賀若懷心走到柳嬅面前,說道:“今日確實是我無禮在先,還望小姐原諒。”
柳嬅擠出一絲慘然的笑,道:“郎將大人說的哪裡話,我不過是一個侍女而已,身份低微,那裡敢生大人的氣。”柳嬅雖然來到了郎將府,但是從她內心深處來說,她並不想以丫鬟侍女的身份來。
這話也是氣話,但也折射出她內心的矛盾。
雖然陳有言背叛了她,但是自己當時對他也是動了心的。
真要忘掉一個人,哪能那麼容易?
賀若懷心看她心中有氣,冷冷的道:“你們先出去吧。”先開口將丫鬟婆子從屋子裡打發出去。
柳嬅看着他的樣子,以爲賀若懷心又生氣了,不由得悄悄的看了賀若懷心一眼。
史懷義嘴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將丫鬟婆子全都趕出去了。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賀若懷心湊近她,盯着她的眸子,說道:“還在生氣?”
柳嬅覺得他離自己有些過於近了,嚇了一跳,忙朝後閃避,卻不想被賀若懷心一把抓住那柔嫩的手腕,直盯着她。
“你···你幹什麼!”柳嬅嚇了一跳,她甚至能感覺到賀若懷心呼出的熱氣撲在她臉上。
賀若懷心看她像一隻受驚的小貓似的躲閃,倒沒有剛纔的凜厲氣,嘴角上翹,化出一個曖昧的笑,慢悠悠的道:“你說我做什麼,既然你父親將你送到我府上做侍女,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我府上的侍女,脾氣大可以,不給主子面子也可以,不過有一件事不能不可以。”
柳嬅盯着賀若懷心的眸子,膽怯的問道:“什···麼···事?”
看着她有些受驚的目光,賀若懷心笑道:“當然是給本公子暖牀這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