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勾了勾嘴角,一邊記,一邊搖着頭:“主公,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點?”
王世充微微一笑,裝着有點吃驚的樣子:“殘忍嗎?”
魏徵記下了最後一筆,擡起頭,笑道:“是挺殘忍的,我都不太忍心記啦。”
王世充哈哈一笑,拍了拍魏徵的肩膀:“那再殘忍一點。嘿嘿,好了,那再記幾個常規的城頭防守的兵器,這回可別說殘忍了,第一個,是城頭連挺。”
魏徵一邊記,一邊道:“連挺是什麼?”
王世充用手劃了一下:“是用來打麥穀殼子的那種農用鏈枷,你懂的。”
魏徵笑道:“明白了,城頭敵軍在爬城的時候,用這種鏈枷在城頭揮舞,那他們的腦袋只要一城頭,會給打碎,是這個意思吧。”
王世充點了點頭,笑道:“不錯,隔五步放一個,用長杆挑着,後面的軍士是用力揮舞,這個事情可以交給民夫們來做,他們在村裡曬穀子打殼時最熟這個,也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只要記得到時候把那些木頭鏈枷換成鐵的,這樣是戴了頭盔,也是一砸爛。。”
魏徵嘆了口氣:“還說不殘忍,也是民夫們不想要首級,才肯這麼做,要換了普通的軍士,這可是少了收人頭的機會啊。”
王世充笑道:“那守城的軍士們用別的特製武器好了,一是長柄鋼叉,兩分口的那種,敵軍若是雲梯架城垛,可以遠遠地用這種鋼叉直接將之推離城牆,這樣一摔一梯的人。二是勾鐮槍,讓淮南步兵們把那種一丈多長的勾鐮槍弄短,四尺長行,如果有敵人衝城頭,站在女牆的垛口戰鬥,用這種勾槍,勾住他們的腰背,直接拖下城牆,再亂刀砍死,或者用錘棍甚至是石頭砸死,敵軍很多是身着重甲的勇士衝城,想用刀劍砍殺不易,但只要勾到地,那可以用一百種辦法殺之!”
魏徵笑道:“這個辦法好,次龐玉守河陽城時是這樣,這種混戰時用錘棍可用刀劍更給力。還有別的好兵器嗎?”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說道:“城頭的戰鬥一般是這些兵器,對輕甲無甲的用刀劍,重裝步兵用錘棍,哦,對了,這城頭別忘了挖些天井。”
魏徵一邊記,一邊道:“天井?這是什麼東西?”
王世充笑道,是一個直直下的通道,把城牆內挖出這樣一條通道,然後拐個彎,留個彎道出城,敵軍如果密集城下的時候,則用大石滾子從這些天井裡滾下去,這樣一滾可以砸死一堆人,甚至運氣好直接把他們架城牆的雲梯和攻城塔給打倒。“
魏徵連連點頭,筆下如飛:“好,這個好,不過天井的出口要堵好,這種大石碾子一個幾十斤,糊個幾塊磚,一滾破,這點我會讓工匠們弄好的。”
王世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除了天井,還需要地聽。這是防敵軍地穴戰法的最好應對手段。”
“所謂地聽,是於城內八方挖井,深達二丈,在井底打一個口,放一個大缸進去,缸口用薄皮封,象鼓面一樣,然後讓聽覺靈敏之人下到井底,伏耳於這個缸面的皮革之,則五百步內如果有人挖地道,都會聽得清清楚楚。”
“敵軍攻城之時,可能會掩護軍士挖地道,或者是乾脆用我們以前的地道,以地穴攻城,無論是鑽進城內,還是鑽到城牆下,挖空城牆的下面,想要燃燒木柱以陷城牆,都是常用的穴攻手段,我們以地聽應之,敵軍不管從哪裡地道進攻,都能清楚。”
魏徵一邊記錄,一邊說:“然後我們是對着他們挖地道的地方也挖地道,這樣兩邊相通,然後用沾油的草堆堵住對方的地道口,點火鼓風以煙嗆之,我軍軍士則從面的通風穴道鑽出,如此一來,敵軍地道的軍士不是給燒死是給嗆死,這條地道也廢了,對嗎?”
王世充點了點頭:“是的,這是常用手段,我軍最好是在城牆內側距離幾尺的地方挖一條深壕,這樣地聽一旦發現敵軍哪裡在穴攻,直接從深壕那裡挖地道以對之,儘量不要讓敵軍的地道挖到城牆下面,殺盡敵軍地道兵之後,記得把那個地穴給堵,萬事大吉了。”
魏徵點了點頭:“這可真是攻城百法,守城千變,以前在河陽的時候,也沒見主公用這麼多的高招啊。”
王世充嘆了口氣:“河陽其實反而好守,因爲城小兵多,洛陽太大,處處要設防,敵軍的攻擊點和攻城手段也會更多。防城頭和城門容易,但防這空和地下,較費事了。所以城頭打得再兇,也一定要留人地聽,往往城頭的兇猛攻勢,是掩護這種地穴戰法用的,切記!”
魏徵長舒了一口氣:“那麼,飛石箭矢用布幔擋,穴攻用地聽防,敵軍的常規攻城器械,如攻城塔,衝杆,撞車這些怎麼辦呢?全靠燕尾炬燒?”
王世充搖了搖頭:“也不能全靠燕尾炬,畢竟那個數量有限。城頭要安鐵鏈球,以鉸鏈懸掛一個百斤重的大鐵球,以十名以的力士拉扯,打開機關後,一鬆手則大鐵球能直接墜落城下。”
“敵軍如果是用衝車來撞城牆,而燕尾炬數量不足或者一時點不着的時候,把這些鐵球調整槓桿的角度,挪到衝車端,力士一鬆手,鐵球飛速下砸,把衝車給砸爛砸毀,然後一拉,可以拉來,再砸另一部衝車。”
“記住,這鐵球和鉸鏈都需要用好的鐵索,以免給敵軍砍斷,還有,要是有敵軍死士抱着鐵鎖鏈爬來,則在鉸鏈之塗油,以火箭射鏈,讓整條鉸鏈着火發燙,寧可不要鐵球,也不能讓敵軍藉着這個爬城頭。”
魏徵微微一笑:“記下來了,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