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一個概括性結論,事實上觀星者號的攻擊方式類似於亨利埃塔的座駕鏡光號。不同的是,鏡光號通過更改時空結構,建立微小蟲洞,吞噬、反射敵對攻勢,觀星者號的攻擊在表現形式上更爲深入。金字塔核心外圍3個環形構造通過旋轉運動無時無刻不在收集附近空間各種數據,當它們停運後,用來供應護盾系統的能量注入環體撕裂力場發生器。這時,它們可以根據運行中收集到的數據,計算出附近空間結構對應的各項參數,然後製造連接不同空間座標的瞬時蟲洞,將金字塔核心的攻擊傳送至特定地點來打擊敵人,這也是爲什麼堡壘艦被龍語者的人命名爲觀星者號的原因。
這些瞬時蟲洞的結構極不穩定,會在短時間內發生塌縮。即便如此,也足以爲那些強力光束提供通行路徑與運動時間,最終命中敵方艦隻。
因爲它們的存在時間是如此短暫,所以不存在借用觀星者號構建的蟲洞,反擊觀星者號的可能。毫不客氣的說,除非科技水平超過龍語者一大截的勢力戰艦,或者相同規格的堡壘艦級別武器,不然,面對蟲洞傳送的攻擊模式,只有被動挨打的下場。
黑6也是機靈,眼見龍語者堡壘艦爲己方戰艦與唐方手下戰艦帶去巨大壓力,以致原本處於死拼狀態的首批虛空輝光艦與螢火蟲級強擊艦在外力作用下停止對射,他趕緊對餘下7艘螢火蟲級強擊艦發出戰術安排。
黑k並沒有阻撓他調遣螢火蟲級強擊艦攻擊觀星者號的行爲,於是這些具備微曲引擎的魔方戰艦很快脫離前線戰場,出現在防禦者號構造的巨大護盾邊緣。
無論是從龍語者艦隊的戰陣結構,還是從觀星者號的外觀變化,都可以得出一個結論。處於這一狀態的龍語者堡壘艦缺乏護盾系統守護,正是進攻的好機會。
黑6想着那些強擊無人機沒有辦法快速回援,放逐者級驅逐艦的近防炮並不能爲螢火蟲級強擊艦造成致命傷害,防禦者級戰術裝甲艦還需要維護大型防護罩,這一戰術安排應該會爲龍語者那羣人帶去大麻煩。
這樣的想法合情合理,遺憾的是,事情並未像他想的那般簡單。放逐者級驅逐艦的近防系統的確沒有可能短時間內爲螢火蟲級強擊艦帶去致命傷害……哪怕它們已經傷痕累累,但是防禦者級戰術裝甲艦可以。
這些400米級大型艦雖然頂着“防禦者”的名字,還構築出一個大型防護罩,實際上同樣擁有不俗的攻擊力,而且攻擊形式非常詭異。
艦身兩翼的管道構造柵格裝置打開,裡面射出一枚枚好似放逐者級驅逐艦方錐體飛彈的物體,以極快速度跨越緩衝區,命中防護罩邊沿的螢火蟲級強擊艦。
雖說這些飛彈的外形與放逐者級驅逐艦的方錐體飛彈類似,但是傷害效果完全不同。這些小型飛彈命中螢火蟲級強擊艦艦體後產生一種非常特別的能量波動,構成螢火蟲級強擊艦的艦體材料受到特定頻率的震動影響,目標模塊啪的一聲支離破碎,出現類似塌方的現象,最終波及整艘戰艦。
要知道螢火蟲級強擊艦本就在與虛空輝光艦的對戰中受到不小的傷害,如今減員到只剩7艘水平,又受到防禦者級戰術裝甲艦的重擊,相繼失去作戰能力,變成防護罩邊緣殘缺的立方體垃圾,緩慢遠去。
黑6張大嘴,呆呆望着舷窗外一幕,心情很不爽。他沒有想到自己在該場戰鬥中唯一一次指揮行爲以這樣的結果收場,那些鐵疙瘩不只具備強大防禦力,還擁有叫人訝異的攻擊力,剛纔的小型飛彈應該是一種震盪武器,能夠對戰艦的護盾與裝甲帶去沉重負荷,崩碎構成系統的微粒。
艾瑪也注意到了這樣的情況,卻沒有什麼辦法解決眼前困局,一是因爲龍語者堡壘艦的第二波攻擊來臨,以當下數量的虛空輝光艦不只無法抗衡,還會持續減員,二是因爲她只是一個戰場臨時指揮官,起着管理戰鬥單位的職能,無法操作系統空間內部資源,而那個可以操作系統空間資源的人,正在經歷非常特殊且關鍵的時期。
黑10的刀從他的後背刺入,由胸口刺出,鮮血順着刀鋒與龍紋流淌。這不是塔薩達製造的幻象,也不是眼蟲生產的擬態雛蟲,他是真的受了重傷。
他不是沒有發現背後的黑10,他清楚知道那把大太刀由黑暗地帶掠出,像毒蛇一樣刺向自己,他是故意沒有躲避,故意讓那把刀重傷自己,因爲刀鋒女王的利爪正捏向瘋狂q的腦袋。
他在賭博,爲了心中那個猜測,在拿自己的生命賭博。
然後,他看見捏向瘋狂q的手掌停在半空,他看見一道殘影從身邊飛過,狂風帶起的髮絲迷了眼。
黑10飛了出去,一隻手還留在原地,緊緊握住大太刀的刀柄,創口處流淌鮮血,只是沒有唐方胸前流的血多,沒有唐方胸前流的血豔。
但是他一點不覺疼痛,相反很開心,因爲他看到了刀鋒女王眼角滑落的兩行淚水,看到她眼睛裡的那片溫柔------很熟悉的溫柔,很想念的溫柔。
看着那雙在他胸口微微顫動,卻不敢有實質行動的手,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一點都不疼,真的……不疼……”
“傻瓜……傻瓜……傻瓜……”那是克蕾雅的口吻,也是克蕾雅的聲音,卻少了往日的細軟與溫柔,變得焦躁、憂慮、傷心。
“我怎麼會是傻瓜呢,我一點都不傻。”唐方用手摸着她的臉龐,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我終於找到了你……我聰明不聰明?”
對於任何一個旁觀者來說,他這樣的行爲根本稱不上聰明,是傻到極點的舉動。可是站在他本人的立場,用重傷來證實自己的猜測完全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我一直都在的,我一直都在的……”克蕾雅抓住他放在臉頰虛弱無力的手,流着淚說道:“她想吞噬我的意志……可是沒有那麼容易。莉亞娜一直在守護着我,一直在……”
“我只是……只是沒有辦法跟你說話,只能……看着你……”
沒有辦法說話,只能看着他……這幾個字很簡單,可是對於克蕾雅而言,意味着多麼痛苦的感受,只有她自己明白。
鮮血順着她的手掌流下,它們來自黑10。
骨翼、鞭發、幾丁質鎧甲……完全是刀鋒女王的模樣。但是他在那雙眼睛中看到的卻是熟悉而又溫暖的靈魂。
久違的重逢……並不長久。
那雙熟悉的冰涼小手突然熱了起來,橙色幽能化爲一朵火焰。
她臉上的溫柔像落潮的海水一樣消褪,眼睛裡熟悉的光芒黯去,只有聲音在他耳畔迴盪:“放心吧,唐林沒事。”
“小心刀鋒女王……她……她已經……盯上……”
克蕾雅的聲音消失不見,一份錐心寒冷與刺骨殺機浮現------刀鋒女王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體。
天青色光芒乍現,帶着雷電轟鳴,勾連扭結的能量束刺向刀鋒女王的身體,將她由唐方身邊逼走。澤拉圖帶着凌亂的黑雲出現電光肆虐處,然後纔是最大限度壓抑能量逸散規模的塔薩達。
“刀鋒女王……”澤拉圖望着她的目光寒如刀鋒。
塔薩達沒有說話,向左右使一個眼色,菲尼克斯、格式塔zero、莫漢達爾移動至刀鋒女王周圍,將她困在中間。不潔者往附近蟲羣噴出一口毒素。
黑暗執政官收回揚起的手,瑟蘭迪斯抽出扎進黑10胸口的靈能利刃,看了一眼肩部傷痕,原本寒如冰霜的臉色融化了幾分。
莫漢達爾掃過黑10倒在地上的屍體,目光微凝,卻沒有多說什麼。
唐方將一顆心放在克蕾雅身上,沒有及時告知二人留下黑10性命,但這不代表他沒有意識到應該怎麼做。遺憾的是瑟蘭迪斯一直對黑10挑破肩甲的事情耿耿於懷,一早便打定主意要把仇人送入地獄。
刀鋒女王伸出手,橙光激涌,將瘋狂q的頭顱捏成爆裂的西瓜,以滿含敵意的目光在塔薩達、澤拉圖等人臉上掃過。
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是她的朋友,不過因爲唐方的存在,雙方關係有些曖昧。
最不爽的要屬澤拉圖。因爲在星際爭霸的世界,爲了宇宙的未來着想,人類和星靈必須倚重刀鋒女王,哪怕她爲他們帶去許多悲傷。如今已經離開星際爭霸世界,不再有當初那種羈絆,沒有想到又換成另外一種,自然叫人難以接受。
刀鋒女王目光掃過黑10與黑q的屍體,沒有多說什麼,骨翼輕震,化作一道殘影投入天花板孢子囊腐蝕出的生物管道,消失在衆人面前。
同一時刻,殘存的異蟲單位對塔薩達等人發起攻擊,以避免他們出手干預刀鋒女王撤離。
黑暗執政官揚起手臂,將唐方身後的“殭屍”軀殼掃蕩一邊,蟲後出現在清理出的乾淨區域,隨着莫漢達爾將大太刀抽出,一大股哺液落在傷口位置。
鮮血不再流淌,刀口邊緣叢生許多肉芽,開始進入癒合階段。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虛汗由額頭淌落。
對於澤拉圖等人與異蟲單位的戰鬥,他沒有精力去關注,還在想着克蕾雅剛纔說的那些話,想着唐林的事情。
黑10的大太刀重創了他的身體,比當初在墮天使號的時候道爾頓反刺他的那一刀所造成的傷勢還要嚴重,不過當時有黑7在,無法及時進行治療,只能硬抗那份疼痛。現在不同,蟲後的哺液能夠短時間內治癒身體的傷勢。
早在他決定這樣做的時候,艾瑪便進行過精細計算,知道黑10的大太刀沒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黑7死了、黑9也死了,阿努比斯軍團的人當然不可能知道他擁有高速再生的能力。就像他對克蕾雅說的那樣,他有分寸,是故意要用這樣的方法試探刀鋒女王的反應。
令人欣慰的是,克蕾雅的意志戰勝了刀鋒女王的意志,雖然只有很短的時間。
能夠確定克蕾雅沒有被刀鋒女王吞噬,她的意識還存在於那具身體,便足夠了……總會找到辦法解決這一難題,無論是用薩爾娜迦鑰石,還是t能量石。
或者……黑q對於人格的研究資料可以爲他解決這一難題帶來重要啓發。
刀鋒女王的異蟲單位最終被澤拉圖等人消滅,塔薩達閃現至唐方身邊,憂心忡忡問道:“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
他笑着搖搖頭,依舊虛弱說道:“沒關係,傷勢大約恢復了5成,再多休息一會兒應該會好起來。”
塔薩達點頭說道:“那就好。”
“好什麼好……一點都不好。”格式塔zero站在連接通道舷窗前面,望遠方說道:“事情變得更復雜了。”
莫漢達爾等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目睹了虛空輝光艦被強力光束命中起火的景象,包括阿努比斯軍團戰艦與零散分佈的異蟲單位,都在快速後退。
同一時刻,連接通道外面虛空閃過潮水般的光華,利維坦出現在前方區域,天花板被生物組織堵塞的通道射出一道殘影,快速遁入利維坦口腔。
眼見黑q與黑10死去,刀鋒女王並沒有就此離去。利維坦微微沉下頭顱,紅色幽能爆發,再出現時已經回到極樂淨土號身邊,重啓戰事,再行對抗。
黑q與黑10死了,但是黑k沒有死,阿努比斯軍團還沒有毀滅。
“刀鋒女王……還是那麼狠辣。”瑟蘭迪斯望着窗外說道。
另一邊,唐方的體能總算恢復了一些,也從艾瑪那裡得知外面的變化,比莫漢達爾等人瞭解的更爲深入,知道龍語者旗下戰艦的能力,也明白己方戰艦面臨着怎樣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