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眯起眼,欣賞楓葉那頭的秋陽,一些人輕輕晃動高腳杯,讓甘醇的葡萄酒蕩起一道道紅浪,把濃郁的芬芳擠出酒杯,送上天空,混雜着鮮花的幽香,果樹的清甜,吸引來許多優雅的蝶與孟浪的蜂,爲這片被喧囂包裹的世界,添上一些靈動與鮮活。
由哈林河引入王宮的水道在宮牆腳下轉了個彎,由中央廣場的前後穿過,爲那些噴泉與點綴在中庭四角的池塘注入清亮的活水。
許多名媛與貴婦徜徉在修剪得體的花池周圍,時而彎下腰低頭嗅一嗅鮮花的味道,有時調皮的枝杈會挑歪她們的禮帽,有時粗魯的蜜蜂會把她們嚇得花容失色,然後爆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吸引去周圍男賓的目光。
還有一些女性坐在池塘邊沿的長椅上,一邊逗着水中的游魚,一邊與要好的女朋友說着什麼,時而點點那些長相英俊的男賓,捂着嘴笑笑,再附耳說一陣引人遐思的悄悄話。
唐方也是焦點人物之一,只是很少有女孩兒對他報以愛慕,大體是些生活八卦與花邊碎語。當然,也不乏畏懼與敵視。
艾琳娜沒有驚豔於盛景晨色,也沒有與vivi或凱莉尼亞交談,只是靜靜看着面前的景色,身邊的一切,回憶唐方對她說的那些話。
記着,想着,默唸着,品讀着,震撼着,感動着……
她的這些複雜而濃烈的情緒被掌禮大臣打斷,原來是負責這次慶典的禮部官員來接她進行受封前的準備工作。
這是慶典的第一個環節,也可以說是序幕。
掌禮大臣斯威夫特穿着點綴草葉與星雲花紋的長袍,帶領幾名英俊的騎士,還有年輕的侍女,站在通往伊布宮的紅毯前方。
在隊伍的最後站着一名身穿紅色長袍的老者。手上拿着法器,袍子表面繡着十字符文——一個很有名氣的人物,諾伍德,“克哈諾斯”地區的大主教。
有趣的是,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圖蘭克斯聯合王國宮廷禮儀協會的副會長。而正會長,是隊伍前面的掌禮大臣斯威夫特。
同時,諾伍德還是一位貴族,直接向國王陛下負責。
這也是索隆帝國瞧不起圖蘭克斯聯合王國的重要原因之一,因爲這個國家的神職人員不姓基督,姓奧利波德,從原來傳播神的光輝,豎立人類正確信仰的傳經佈道者,徹底變成王權下的一條狗。淪爲王族的附庸,一項面子工程。
就像贊歌威爾繼承王位時,不需要主教大人爲其加冕,也不用尊奉聖經,向着十字架宣誓,更無需對神懷有虔誠與敬畏的心。他只需要諾伍德站在那裡,說幾句應景話,在攝像機鏡頭前露露臉。便夠了。
奧利波德家族便代表着國家權力,讚歌威爾便是一國之主。在這個國度,神遠沒有奧利波德這個姓氏有用,它不能庇護任何人,不能救贖任何人,它只是王權這個巨人手心把玩的一顆玉石,表面光鮮。卻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真誠、理解、信仰、懺悔、仁慈、善良……
這些東西都不是奧利波德家族在意的東西,只要人們對王權與貴族報以恐懼,那便夠了。
神性的光輝永遠不會照亮這個國度,就像諾伍德永遠只能站在掌禮大臣身後,像一隻冰冷而僵硬的石像鬼。
哪怕在今日這樣的冊封儀式中。他也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醬油角色。
更有趣的是,圖蘭克斯聯合王國的戰艦分級有着極爲鮮明的宗教文化色彩,如,宣教士級護衛艦,佈道者級護衛艦,神聖騎士級輕型巡洋艦,大主教級重型巡洋艦,神諭級戰列艦,聖靈級航母……
這種弘揚正能量,傳播人性善的一面思想的東西,卻被奧利波德家族賦予殘酷的本質,用來殺人,用來鎮壓,用來征服。不得不說,這很諷刺。
星盟杜馬恆星系統的“海森堡”行星,有傳承自星聯時期的地方教會,作爲正統的宗教文化傳承者,他們根本不承認圖蘭克斯聯合王國境內教會的合法性。
這樣看來,姓奧利波德的王國教會組織,更像是一出自娛自樂的愚民把戲,被具有正確信仰的人不齒與唾棄。
當然,唐方纔不會在意諾伍德與斯威夫特到底誰是誰的領導,也沒有精力去嘲笑奧利波德家族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爲。他選擇在紅毯開始的地方停下腳步,與森巴特等人走向中庭邊緣放置點心的餐桌。
自從早晨起來,一直到現在,他只喝了一杯咖啡,幾口酒,總覺着肚腹空落落的,有幾分不自在,最好去吃點小點心,慰藉一下五臟廟。
亨利埃塔與吉爾科特等人被崔斯特引領着,由另一條路走向伊布宮偏殿,稍事休息,等待冊封儀式開始。
艾琳娜在斯威夫特、凱莉尼亞與幾名侍女的簇擁下,走上由中央廣場一直綿延至伊布宮正廳的紅毯,後面是腰挎長劍的騎士與禮部官員。諾伍德依舊落在最後面,孤獨地,落魄地,艱難地走着。
紅毯左右衣着光鮮的宮廷樂團奏響禮樂,賓客們垂首肅立,目送艾琳娜與掌禮大臣一步一步走向伊布宮,去覲見讚歌威爾與伊麗莎白。
有些老人對凱莉尼亞報以不滿與不悅。作爲克納爾公爵領的繼承人,艾琳娜更應該在家族成員的陪同下面君,再不濟也應該是克納爾公爵領政壇的頭面人物,而不應該是“晨星鑄造”女執行官。
尤其是蘇魯帝國與蒙亞帝國兩位大使,臉色異常難看。
凱莉尼亞是什麼人?對於蒙亞帝國而言,是柯爾克拉夫的政敵巴特菲力手下將領的女兒,是帝國叛逆,如今卻陪同艾琳娜出席這麼重要的冊封儀式。
對於蘇魯帝國而言,是官媒宣傳中,用美色誘惑哈林頓?哈里斯。潛伏在穆巴拉克恆星系統多年,與星盟、加西亞反抗軍、“晨星鑄造”眉來眼去的女間諜,如卻今堂而皇之地進入哈爾王宮,成爲讚歌威爾的座上賓。
毫無疑問,這是對兩國赤裸裸地打臉。
他們原以爲陪伴在艾琳娜身邊的人會是“艾蒂亞”總督巴菲爾,完全沒想到會是她。
其實兩位大使也理解讚歌威爾的苦處。也可以說是唐方的強大,海洛伊斯已經提前見過他們,連伊麗莎白也派人知會過二人。
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柯爾克拉夫?斯圖爾特與扎伊爾?阿卜杜勒可不想在內憂外患日趨嚴重的情況下,再與圖蘭克斯聯合王國結仇。所以,哪怕臉上無光,他們還是硬着頭皮接受這樣的事實。
一些老派勢力成員、騎牆派人士,及部分敢議敢說的人在下面議論紛紛。
“如果我是艾琳娜,也會選擇凱莉尼亞。而不是克納爾家族那些人,天知道他們安的什麼心思。”
“可不是嘛,連她的繼承人身份都是唐方用武力爭來的,在這麼重要的時刻當然要站對位置。”
“拉爾勳爵,你這話就不對了,好歹艾琳娜與唐方有婚約在身,怎麼能用‘站位’這樣的詞來形容呢,並不是哪裡都講利益。哪裡都要政治原則的。”
“蒙亞帝國大使先生與蘇魯帝國大使先生的表情真精彩,多麼希望那些記者能給他們一個特寫鏡頭。然後放到電視節目與網路媒體。”
“只是他們的臉難看嗎?瞧,李雲侯爵與瑟維斯侯爵躲在阿瑞斯雕像下在喝悶酒呢。還有海洛伊斯公主,她的臉色好差勁,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呢?”
“噓……噓……別說了,圖拉蒙與泰倫來了。”
紅毯兩側場地的議論聲低了下去,主樓西側的長廊上果然走來幾個人。正是讚歌威爾的幾位兄弟,走在最前面的是泰倫與圖拉蒙,後面跟着安卡特里、皮思考等人。
陽光在廊道鋪上一層金黃,右側石欄投下一道道陰影,在幾位親王的臉上跳躍。
沒有人笑。無論是看到故人,還是仇人,都是一樣的表情,嚴肅而莊重。
星盟大使李凡笑着說道:“侄孫與侄子間隔一代人,果然感情投入有深有淺。”
查爾斯聯邦大使科隆?鮑威爾說道:“你這樣想是不對的,雙方的表情不同,並非因爲對賈思帕與力諾瓦投入的感情多寡不同,而是因爲屬於不同的政治勢力。”
顯然,兩位大使的談話內容是以亨利埃塔、吉爾科特爲首的老派親王與以泰倫、圖拉蒙爲首的新派親王在對待3天前那場事故時的不同表現。
唐方說道:“科隆先生,您真是一個實在人。”這些白人聽不懂李凡的高級黑,他作爲一個華夏後人,自然清楚知道星盟大使想表達什麼含義。
拐着彎說話可是華夏民族後代的拿手本事,哪怕歷經二百多年的東西文化碰撞與融合,它依然沒有失去原有的色彩,還是那麼讓人覺得親切。
多蘭克斯共和國大使迪?毛瑞爾沒有參合進3人對泰倫親王一行人的調侃,而是望着不遠處兩個人高馬大的傢伙皺眉說道:“瓦尼奧這傢伙,又在和阿利舍爾拼酒。”
他口中的瓦尼奧是銀鷹團pai駐在圖蘭克斯聯合王國的大使,阿里舍爾則是菲尼克斯帝國的使臣,這一對同源夙敵在天巢星區爭持多年,它們的使臣在諸國境內同樣針鋒相對,尤其是在某些大型慶典上,巴不得看對方的笑話,較勁拼酒則是最常見的行爲。
雖然在“阿拉黛爾”政變與“喬治亞”大屠殺的問題上,星盟、查爾斯聯邦、多蘭克斯共和國、銀鷹團四國對唐方多有維護,但是在他來到“克哈諾斯”後,這些大使並沒有登門拜訪,或是發函邀請一聚,一來是怕給他惹麻煩,二來不想激化圖蘭克斯聯合王國與祖國的關係。
直至此時,在這種萬衆矚目的慶典上,纔有藉口與機會與他寒暄幾句,喝一杯酒。
很顯然,這是一種禮節,誰也沒法說閒話——比如什麼勾結外國勢力。圖謀不軌,妄想顛覆圖蘭克斯聯合王國云云。
餐桌附近站着不少人,卻沒有幾個人敢過去與唐方攀攀交情,說笑幾句。
地位高的大貴族看不清這個國家的未來政治走勢,同樣看不透他的爲人,不敢輕易落子押寶。於是靜觀其變,見風使舵成爲他們的行爲準則,表面上一副敬而遠之的樣子,背地裡時刻關注着唐方、亨利埃塔、讚歌威爾三人的一舉一動。
巴伐雷亞空間站的事情似乎把斯莫爾也牽連在內,如今又加上一個與索隆帝國曖昧不斷的魯爾斯大公,時局變得更加動盪,讓人摸不清脈絡,自然也就無法對症下藥。
對於地位較低的小貴族與地方官員來說,無論是老派勢力。還是新派勢力,哪怕是已經分崩離析的老派勢力,那些大人物們要想整治他們,比碾死一隻螞蟻還簡單。所以,許多人爲了自己的利益,壓根兒不敢去接近他。
於是乎,從來與“氣場”這個詞無緣的唐艦長,卻爲整個中庭帶來一種非常微妙的氛圍。
他不是今天的主角。卻是風暴的核心。
將一塊慕斯塞入口中,唐林走到他身側。指指中央廣場北面,靠近坐席區一座噴泉旁邊的一個女人說道:“那便是海洛伊斯?”
唐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拜倫跟你提起過她?”
唐林點點頭:“你去‘那賽羅’的時候,他喝多了,說了不少混話。”
他想起來了,當時工蜂正在對“座天使號”所在戰艦碼頭能源倉庫裡存放的7500噸零素進行精煉,唐林與拜倫負責外圍警戒。以免被外人發覺自己的秘密,可能是因爲先前說了些觸動獨眼龍團長情緒的話,於是便有了“酒後吐真言”的一幕,讓唐林聽了去。
“是。”唐方點點頭,但是在下一個呼吸又用力搖搖頭:“也不是。”
唐林有點糊塗。心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說“是……也不是”,算怎麼回事?
他嘆了口氣,沒有解釋,扭頭望着白浩說:“陪我上趟廁所。”
少年正被屁股後面兩條小尾巴搞得心煩意亂,聽到他這麼說,趕緊答應一聲,把手裡用來威脅黑武士的香蕉放到一名侍者的盤子裡,在那人複雜的目光下,跟在唐方身後往中庭左側一棟二層紅樓走去。
白浩不知道他爲什麼上洗手間也要人陪,正琢磨唐大哥是不是想搞出點什麼好玩兒的事情,突然感到身後傳來的火熱目光。一回頭,只見那兩條小尾巴又貼了上來,簡直比鄉下土郎中的狗皮膏藥還粘人,登時大怒,呵斥道:“我要上廁所,你們跟去幹什麼?吃屎麼?”
少年的聲音很大,一時間驚醒餐桌周圍來賓,尤其是那一句“吃屎麼”,讓手裡拿着食物的人吃也不是,丟也不是,很是尷尬。
很多人對少年報以仇恨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優雅高貴的名媛們,覺得唐方土,他手下的小弟也沒有禮貌到極點,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節日,面對這樣的羣體,說出那麼粗鄙低俗的話,實在是一種失禮的表現。
也有一些人表示理解,換成任何人,屁股後面跟着兩個五大三粗,且抱有敵意的壯漢,連上廁所都要跟着,只怕都會感到憤怒,更不要說白浩這種心高氣盛的年輕人。
現場一時有些混亂與失控。
白浩本人卻是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繼續跟在唐方身後前行,剛剛露出半邊身軀的“克哈諾斯”透過紅樓那片尖頂,以及遠處宮牆上的城垛,將溫暖的光芒塗滿他的臉。
因爲愛,所以縱容,因爲恨,所以冷漠。
那些貴族小姐再美,他也沒有欣賞的興致,那些紳士再談吐高雅,他也沒有結交的心思。少年就是這麼一個人,哪怕是別人眼裡上不了檯面的蟑螂,他也要做一個驕傲的蟑螂。
有人說因爲自卑,才越發清高,因爲內心不夠強大,才敏感易怒。
白浩比誰都清楚,他擁有黑暗之心,擁有黑騎士之力。卻並不具備一顆強者的心。
他不想要什麼強者之心,那種東西唐大哥有,阿羅斯有,周艾有,便夠了……他固執的想一直幼稚下去,不用成熟。不用長大,去思考那些複雜的人生道理,決定未來的路。
這樣挺好,可以單純的恨,痛快的愛。
恨那些貴族,恨“晨星鑄造”的敵人,把他們當成要打倒的對象,爲之奮鬥,爲之流汗流血。爲之拼盡全力。
愛那些夥伴,愛“晨星鑄造”的朋友,把他們當成要保護的對象,爲之付出,爲之承擔,爲之奉獻。
他覺得很幸福,很開心,能做一個簡簡單單的人……真好。
在場的紳士與小姐們雖然高貴、優雅、出身不凡。但是他們缺乏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人與人之間的友善。儘管表面上笑的很燦爛,胸膛裡卻裝着一顆渾濁的心。
他們笑他土,笑他是個自卑的可憐蟲,沒有內涵的蟑螂。
他何嘗不覺得他們可憐,爲了虛榮與權力可以向親人揮刀,爲了金錢與女人可以向魔鬼低頭。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
他不是羅伊,不會把世間所謂的美好,人性的光芒……諸如此類東西放到心口窩,去努力尋找黑暗籠罩下的光明火種。用心血澆灌,用汗水與淚水滋潤,讓它成長,然後綻放,驅散世間的黑暗。
他是白浩,他仇視這個世間的不公,怨恨權力金字塔上的那一小撮人,篤信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暴力行爲,用恐懼與魔鬼做交易,用死亡編織惡人的屍袋。爲此,寧願行走在人間與地獄的交界,做一名孤獨而陰沉的狩魔獵人。
如果不是看在唐方與艾琳娜的顏面上,那兩名黑武士早已變成地上飈血的死屍。“吃屎”不夠文明?抱歉,死亡瀰漫之地不講文明。
陽光是溫暖的,陽光同樣是光明的,它們可以照亮他的臉,卻融化不了那道冰冷的背影,或者說籠罩在他身周的一股戾氣,那來自心頭繚繞的殺意,也是白飛不散的魂靈。
兩名黑武士被驟然來襲的寒意打亂步伐,一時僵立原地,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對望一眼,無視白浩剛纔的斥責,準備繼續跟上去。
他們是國王陛下最忠實的親衛,有着常人難及的體魄與意志,自然不可能被區區一句話嚇住,哪怕白浩已經對他們動殺心。
無所畏懼,忠誠不渝,是每一個黑武士的座右銘。
但是當二人往前邁出腳步的瞬間,兩隻手按在他們的肩膀上。
唐林笑着說道:“請相信我,他們真的只是去上廁所。”
他沒有兩名黑武士高大,也沒有他們壯碩,但是那雙手卻似精鋼鑄煉的鉗,牢牢禁錮住兩個人的軀體,不能前進半步。
白浩的背影在草地上越拉越長,最終變細變窄,然後消失。
有人把這一幕報告給負責維持場地治安的保全人員,不大功夫,一名內務部官員帶着幾名特工走上前,出言化解三人間的緊張局勢。
衆賓客冷眼旁觀,唐林與2名黑武士一時間成爲焦點。
只有瑟維斯、李雲等少數人面色凝重,利劍般的目光直盯盯落在少年臉上。
黑武士的身體素質有多麼強,他們都曾領教過,然而那個聲名不響的唐林卻可以用雙手阻住兩名黑武士的腳步,這怎能不讓他們震撼,怎能不讓他們心驚。
崔斯特吩咐兩名黑武士監視白浩,是不是太輕率了一些?應該再多派幾人纔對。
當然,他們也明白,在這種場合下,派人盯梢的做法已經很不禮貌了,若是再加人手,只怕讓會場上那些外國人笑掉大牙。
國內媒體在政府的嚴格掌控下,無需在意,那些外媒可不是省油的燈,萬一鬧出什麼亂子,引起騷動事小,丟國家的臉,陛下的臉事大。
唐方連賈思帕與力諾瓦都敢謀害,還有他做不出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