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徐大人壓抑着的怒氣,徐素瑤已經嫣然一笑道:“父親大人,您可要早些,周管家只怕已經準備妥當了!”
徐克仁怒不可揭:“周管家?周管家不過是個奴才,那一羣人也不過是個奴才,難道等等老爺我一時半會兒還使不得了?嬌慣的他們不知尊卑了!”
“父親大人說的是”,徐素瑤收了笑意,“女兒考慮祖母一人病重在襄陽,這才疏忽了,還望父親大人原諒。”
第二次請求原諒,卻是第二次用言語扇了徐克仁一個耳光。
明明只是用言語諷刺,徐克仁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他不再停留,甩着袖子離開了落蕊園。
徐素瑤靜靜的坐在梳妝鏡前,心裡五味俱全。
這樣的男子,值得眉馨長公主忤逆太后,甚至絕食一個月非他不嫁嗎?
白芷走了進來,打斷了徐素瑤的思路:“貴郡主,都準備好了!”
隨後見冷嬤嬤也在屋子裡,心頭一喜。
昨夜不知爲何沒見到冷嬤嬤,她總覺得心裡不安。
如今一切都好了!
“冷嬤嬤!”白芷問候了一聲。
冷嬤嬤點了點頭,依舊面如雕塑,沒有多餘的表情c,.。
白芷臉上便有些訕訕的。
徐素瑤的眼神在兩個人身上輪流轉了一圈,微微一笑:“白芷,你這身穿的就挺好,還不快陪我出去看看其他姑娘們,杵在這裡做什麼!”
白芷臉微紅,用手扯了扯衣衫,扶徐素瑤起身。
落蕊園的院子中央,一溜排開的便是着了新裝的一衆丫鬟。
徐素瑤眼神一亮:“真是人比花嬌,比本宮想象中的還要好今日你們可都是主角,不要讓本宮失望!”
那些丫鬟原先或多或少的有些不自在,不知爲何聽到徐素瑤這麼說,紛紛收了先前的忸怩不安,似乎自己天生就該如此。
外院的一個小丫鬟莽撞的衝了進來,見了這一羣站在院子中間狀似仙女的人物,竟愣愣的跪在了地上,頭也不敢擡。
白芷恍若明白什麼一般,突然眼睛一亮。
她微啓雙脣,輕聲呵斥那個莽撞的小丫鬟:“做什麼莽莽撞撞的,有什麼事情快些說出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那丫鬟呆愣愣的,鼓着勇氣擡頭,見這羣仙女原來是自己熟悉的姐姐們,忙咧着嘴笑了。
可想到自己要稟告的事情,又抿了笑容:“是林姨娘……”
院子裡的氣氛瞬間低沉下去。
那丫鬟感覺到了,人更惶恐了,卻不得不硬着頭皮,完成自己的使命,道:“林姨娘派奴婢問貴郡主,什麼時候可以免她的禁足?”
林姨娘被禁足了?
我怎麼不知道?
徐素瑤看向白芷。
白芷正要下跪。
徐素瑤忙伸手製止道:“慢着,當心衣裙。”
若是跪在地上,可就毀了。
淡然的回眸,徐素瑤已經開口打發那個丫鬟道:“林姨娘一事,本就不是本宮做的主,你是不是聽錯吩咐了?”
那小丫鬟頭垂的更低了:“老爺剛剛發話,說聽憑貴郡主發落。”
“哦!”徐素瑤恍然大悟,想到徐克仁的德性,嘴角一撇,“如此更好。讓你們林姨娘等着吧,等本宮請了老爺的意思,再處置老爺並未交代本宮隻言片語呢!”
小丫鬟叫苦不迭。
徐素瑤已經表露出要與落蕊園丫鬟們交代事情的態度了,那小丫鬟只得退下。
白芷略帶擔憂的問道:“貴郡主,這樣不妥當吧?”
冷嬤嬤眼眸微擡:“有什麼不妥當的?怎知道那林氏不是拉大旗作虎皮!”
白芷恍然,原來那林姨娘拿着老爺的名頭,騙貴郡主放她一馬!
實在可惡!
徐素瑤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白芷還是單純了一些。
打眼看向人羣中與二等丫鬟站在一處的白英。
徐素瑤嘆了一口氣。
這白英,怎麼像是沒有絲毫長進呢?
想歸想,今日的事情更加重要,徐素瑤開口道:“今日可能會落些細雨,你們將這些傘分下去,每人取一把出來。對你們的要求只有一個,無論是靜是動,都要聚在一處,可明白?”
“明白!”丫鬟們異口同聲。
外院一個婆子走了進來,“貴郡主,都收拾妥當了。”
“出發吧!”帶着些豪情萬丈,徐素瑤頗爲期待今日的賽局!
獨自一人坐在馬車裡,徐素瑤想着剛剛冷嬤嬤告訴她的事情。
昨夜裡冷嬤嬤並沒有同她一起回府,而是去了一趟銀樓。
銀樓作爲宋媽媽一行人的據點之一,應該能查出些什麼。
“貴郡主,奴婢覺得那棟銀樓邪氣的很,貴郡主日後能避讓就避讓着些,萬不要與那棟銀樓作對。”
這是冷嬤嬤剛剛對她說的話。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結合自己的觀察、周管家的囑咐告誡,冷嬤嬤是另一個讓自己避讓那棟銀樓的人了。
那銀樓,究竟有什麼呢?
不知不覺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輕輕撩起馬車簾子,入眼便是樞雲社與殊賦社的比試地點菁華山。
五月裡蔥蔥郁郁的樹木將這座小山點綴的頗有幾分生氣,流水潺潺,和風徐徐,樹影婆娑,入眼盡是美景。
徐素瑤嘴角翹起一絲好看的弧度,心情好了大半。
身後跟着的三輛馬車也停了下來,幾個丫鬟順次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四周傳來一片驚呼聲。
徐素瑤十分滿意周遭人的反應,心情更好了,連眉梢都微微揚了起來。
白芷微微蹙着眉,望着不遠處已經往山上走的徐素瑤,忍受着打量自己的眼光,提腳追去。同時心裡暗暗嘀咕爲什麼冷嬤嬤不一起過來。
被白芷惦記着的冷嬤嬤擁着被子,想到昨夜自己查到的東西,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念起了阿彌陀佛。
與此同時,打着寒噤的還有徐克仁,越往襄陽走,他心頭越是不安。
路途逐漸熟悉,這個地方,似乎自己來過,可腦海裡偏偏又是回憶不出具體的記憶。
他努力的回憶,努力的想,突然腦子嗡嗡作痛,似乎有人在耳邊飽含惡意的問道:“徐駙馬,她們今日伺候的可舒服?”
她們是誰?
伺候什麼?
怎麼伺候?
徐克仁滿頭大汗,努力去想,卻仍舊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