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止,極盡偏遠,聖上這一遷怒,算是斷了太子所有的念想了。
聽到這一消息,徐素瑤並不意外。
聖上對於太后娘娘當年的事情,尤爲怨念,但他捨不得自己的皇位,不能,也不可能將這皇位讓給別人。
因爲不能,所以便把這怨念一直壓抑在心裡。
如今,皇后娘娘做了雷同的事情,被帶綠帽子的人是他,他怎麼忍得住?
皇后已死,被遷怒的人自然是太子宸。
太子被廢,京城只怕要有場大的變動了。
蕭楠霆說完這兩個消息,見徐素瑤並沒有什麼驚訝之色,心中瞭然,也不願意多說這個話題,只道:“我還要進宮一趟,你身子重,多睡會兒,等我回來,再準備去熙安城的事宜。”
徐素瑤點了點頭。
等蕭楠霆走後,她又嘗試了好幾回進入空間,結果都失敗了。
好長時間沒有進去,都有些想念了。
招來了白蘇,徐素瑤讓她收拾東西。她自己則歪靠在榻上,等着蕭楠霆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本以爲蕭楠霆進宮不過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卻沒想到,他臨近夜幕時分,纔回來。
“怎麼了?10,w▼ww.”要去熙安城,肯定要跟蕭楠傅說一聲的,可若只是說一聲,哪裡用得着這麼長時間?
蕭楠傅擺了擺手,讓白蘇退下之後,才從袖子裡取出一張聖旨來。
徐素瑤接過一看,忍不住噗嗤一笑,連連搖頭道:“真是想不到,他怎的也當了皇帝!”
那聖旨上面寫的什麼?並不是蕭楠傅給蕭楠霆的聖旨,而是蕭楠霆的保證書。
什麼保證書?保證今生今世不使用先皇給他那道允他一切自由的聖旨。
蕭楠霆摸了摸鼻子,也很無奈。
“自小便覺得他憨厚,皇位傳給他也不會爲難於我。卻不曾想他憨厚過了。”
徐素瑤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憨厚?我看了那麼多年,也不覺得他憨厚。你想說的是他身後有人,讓他顯得憨厚又不胡作非爲,你便覺得他當個聖上也是不錯的吧?”
蕭楠傅往年爲人確實敦厚,做事也規規矩矩,步步小心謹慎。
徐素瑤想到那個時候,一直是勿倌大師陪着他,他才能勉勉強強像模像樣,不禁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勿倌大師如今如何了。
將這保證書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徐素瑤道:“這玩意兒,作數嗎?”
在聖旨上面寫保證書,便能抵得過蓋了玉璽的先皇遺旨?徐素瑤很懷疑。
蕭楠霆隨手一丟:“你說它作數便作數,不作數自然不作數。”
徐素瑤莞爾一笑。
“你寫這保證書,只怕非作數不可了。我若沒猜錯,這保證書的來由與我住在宮中一陣子有關係吧?”
點了點頭,蕭楠霆怕她再次提端王妃的牌位一事,便打岔道:“明日啓程去熙安城,會不會太急了?”
蹭了蹭她的頸窩,他膩歪道:“再住兩日吧。”
徐素瑤身子往後躲:“明日就過去吧,在這裡呆着,還不知道那個人又興出什麼事兒來。”
蕭楠霆想到蕭楠傅完全沒有章法的行事,也有些顧慮。他做的那些事情雖然沒有什麼大的用處,可一件又一件小麻煩積攢起來,也怪膩歪人的。
最終,兩個人達成了一致,第二日便出發去熙安城。
白蘇得到消息之後,立馬興沖沖的告訴了白芷。
白芷默然了一會兒,忽然道:“你跟着貴郡主他們走吧,我就不走了。”
白蘇異常驚訝:“你不走,不走能去哪裡?”
白芷茫然的看着窗戶外的黑暗處:“在哪裡,又有什麼關係?”無論她在哪裡,做的都不是自己。
白蘇蹭在她身邊坐了,苦口婆心道:“聖上多麼憐惜貴郡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你是聖上的人又如何?貴郡主這幾日只是想不通罷了,等她想通了,自然會念起你的好!至於你以前忠於誰,又有什麼關係?你若是現在走了,他日貴郡主去哪裡尋你?”
白芷聽了白蘇的話,陷入了沉思,最後,她還是搖了搖頭道:“一日不忠,終生不用,貴郡主不會再信任我了。而我,得不到她的信任……還不如離開的。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
白蘇見白芷計議已定,也不好再說什麼的了,只是頗爲感傷的道:“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能夠選擇的,即便貴郡主不願意重用你,她心裡也是不怪你的。”
白芷慘笑道:“你這麼說,也只是安慰我罷了。”
忽然,她神情一緊:“白蘇,你該不會也有難言之隱吧!”
白蘇神情一僵,隨即將手一甩:“白芷姐姐,你,你胡說什麼呢!”
白芷見她神色不對,心裡急了:“白蘇,貴郡主真的對我們很好,你莫要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可想到自己,她又知道,即便白蘇真的是受命於誰,她也躲不過被人操縱的命運。
身不由己,她不也是如此嗎?
白芷心裡想着,看了白蘇好幾眼,心裡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貴郡主提防着白蘇一些。
白蘇見她沒了聲音,大概也猜測到了她的想法,噗嗤笑道:“白芷姐姐,你冤枉我了!”
她聲音甜甜,仍舊帶着幾分天真活潑。
“我實話告訴你吧,我也不是窮人家的孩子,我老子娘原是眉馨長公主手下農莊的小莊頭,替長公主管了十來年的農莊,攢了一筆傢俬,一直感念長公主的大恩大德,在他們快餓死的時候給了他們一口飯時。我們家至今還供奉着長公主的牌位呢!來徐府之前,我老子娘連我的親事都訂好了,結果爲了讓我來徐府伺候貴郡主,硬是把我的親事給退了,你說,我這樣的,能做對不起貴郡主的事情嗎?”
白蘇的一番話說的十分坦然,白芷心裡有些動搖。
“還記得那個時候,貴郡主查出來咱們那撥丫鬟裡不少丫頭是長公主留下來的人時,大發雷霆,一口氣打發走了好幾個丫鬟嗎?那時候我見你神色不安,還以爲你也是哪裡推上來的姑娘。沒想到,你是從上面下來的。”
白芷這陣子心神不寧,早沒了當初的穩重,白蘇很容易看出她心裡的想法,爲了讓她相信自己的話,又接着說道。
到最後,她更是道:“再過兩年,我滿了二十,也不回去了,就讓貴郡主給我找門好親事,或是替貴郡主管理她名下的一些小產業,或是調教新來的丫鬟,或是……”
白蘇說着說着,將白芷說哭了。
這些都是白芷曾經的夢想。
她曾經以爲,只要聖上不給自己發什麼新的任務,她可以徹底變成貴郡主的丫鬟,可以一輩子留在貴郡主的身邊。
可無論她怎麼祈禱,怎麼擔驚受怕的度過每一天,屬於她命運的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那是貴郡主離京的前幾日,她與白英值夜之時,白英剛跟她說去一下淨房,她點了點頭,遞給她一隻燈籠。
白英剛走不遠,她身邊便多了一個人,將她嚇了一跳。
那人對她說的話很簡單,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毀了她數月的幻想。
那人說,貴郡主即將離京,到時候你請留下來待命。
即便這人沒有說別的,白芷也知道,肯定會有不好的事情。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貴郡主離京不過三天,她便知道聖上讓她做的事情。
從老夫人體內取出半把鑰匙。
白芷知道是什麼鑰匙,她成日裡幫貴郡主收拾東西,清楚的知道貴郡主身上有半把鑰匙,卻從來沒見過另外半把在哪裡。
原來是在老夫人那裡!
可是,爲什麼說是“老夫人體內”?
白芷去老夫人那裡套話,前後去了三次,終於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不是她聽錯了,而是鑰匙真的在老夫人體內。
她哭笑不得。原以爲是個簡單的任務,卻不曾想,竟然這麼這麼的難。
她帶着一把匕首,準備“取出”半把鑰匙。
老夫人雖年紀大,可生死攸關之際,她還是拼足了氣力的掙扎。
在與老夫人的爭鬥中,她失手打倒了油燈,不經意的點燃了整個屋子。
火光下,白芷看到了面目猙獰的林氏。
當時的她想的不是自己會不會死,老夫人會不會死,而是想的,這下好了,這下殺死老夫人,取出鑰匙,方便多了,而且她還可以理直氣壯的把所有的事情推給林氏!
白芷果斷的跳出火海,將林氏推進屋子,關了門,默默的等裡面燒的一乾二淨,才憑藉着記憶,找出艾老夫人的屍體,從那堆黑乎乎的人形物中,取出了她要完成的任務,取出了她要送給貴郡主的那半把鑰匙。
回到宮裡,稟告聖上時,聖上很滿意她的辦事效率,將送鑰匙的事情交給了她,並且言明,從今以後,她自由了。
自由了?
出宮的時候,白芷不停的在心裡重複着這幾個字。
她自由了,自此以後,她完完全全是貴郡主的人了!
可是,將那半把鑰匙縫在袖子裡,她小心翼翼的跟白蘇兩個人往熙安城趕。
路上聽到了各種各樣的消息,還聽到了貴郡主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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