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官府裡來人了,徐克仁終於神遊回來。
“胡鬧!”他丟下這句話,人已經起身離開。
林氏便衝着徐素瑤挑了挑眉:老爺總是要護着我的,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徐素瑤不屑的轉身離開了。
官府裡來人,丟的是徐府的面子。
而徐大人好面子,她還以爲是護着她呢?
真是可笑!
這一次只是個引子,等下一次,你就知道了!
回到徐思銘身邊,艾氏正坐在那裡哭泣。
徐素瑤忍不住眼睛一澀:“祖母……”
艾氏抹了一把淚,轉過頭來:“是我對不住你們,是我對不住你們啊!”
徐素瑤忙上前,握住了艾氏顫抖不已的手:“祖母,您想多了,小人作祟,無妄之災,這跟您有什麼關係呢?”
艾氏抿着脣,心裡默然:如果當年她沒有離開,現在是不是完全不一樣?
一老一小看着徐思銘各自哀傷,不多時,徐克仁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臉色陰沉,原是要發火,可看到艾氏,立馬消了怒氣:“娘,您怎麼來了?”
“你還知道我是你娘?你眼裡有沒有我這個娘?怎麼不一併打死我,也免得日後我下了陰曹地府,不能跟眉馨交代!”艾氏起身衝到徐克仁身邊,對他一陣打罵。
“什麼死不死的”,徐克仁不能攔阻艾氏對他的拳打腳踢,早就跪在了地上,一面用手護着頭,一面反駁道,“娘,誰不是這麼過來的?我要是再不給他個教訓,到時候就不是他一個人死活了,而是我們一個府里人的死活了!我這是爲了他好!”
說着把徐思銘怎麼陷害林氏的事情說了一遍。
可是老夫人卻沒有表現出他想要的反應來。
“賊婦啊,賊婦啊!”艾氏一面捶打着徐克仁的背,一面哀嚎。
“有此賊婦,家宅不寧!”艾氏哭了一會兒,下定了決心,“你得把她送走!”
“啊?”徐克仁吃驚,“娘,芝瑩她懷着孩子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答應孃的?”艾氏恨鐵不成鋼的用食指頂着徐克仁的額頭罵,“孩子?她也配生我們徐家的孫子?!!”
林氏站在外面,傻了眼。
什麼叫做我也配生你們徐家的孫子?
我怎麼不配了?
徐素瑤也覺得兩個人的談話怪怪的,她看了眼徐思銘,徐思銘依舊昏迷着。
就見艾氏已經抹了淚,一副決然的模樣:“要麼你把那個賊婦送走,要麼我就帶着瑤兒,帶着銘兒離開這個徐府!”
徐克仁哭笑不得:“娘,芝瑩雙身子的人,能走到哪裡去?”
他剛剛花了好大的氣力纔打發了官府的人,現在又要勸說娘,真心累啊!
“那你是要我們祖孫三個人走了?”艾氏已經挑眉怒了。
“娘,你們又能走去哪裡?”徐克仁哭笑不得。
林氏在外面看着,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老爺,娘要是不待見妾,妾就離開吧!不能因爲妾,引得你們母子失和!”她哭的嗚嗚咽咽,好不動人。
“你倒是懂道理,那還不自己走?”艾氏冷笑。
“娘,這件事不是芝瑩的錯,您這樣……”林氏這麼說,徐克仁更不能送她走了,要知道,在這個府裡,只有這個女人能……
收回迤邐的心思,徐克仁接着說道:“再說了,芝瑩現在能去哪裡?”
林氏垂頭抹淚的手頓了頓:爲什麼就不能是這個老虔婆走?她不是給了二選一麼?那就老虔婆三個人滾啊!
“哪裡不能去?”艾氏理直氣壯,“像她這般不尊重,不守婦德,犯七出之人,就該扔回她孃家去!讓她孃兒老子好好教教她!”
說着說着,艾氏撫着胸猛烈咳嗽起來:當年,她要是在京城,怎麼也不會讓兒子娶了這麼一個女人回來!
本來林氏還準備請辭、退讓,好讓徐克仁心疼,站在自己這邊,可艾氏提出她犯了七出,問題可就大了!
這不是讓她暫時離開,而是讓她永久的離開徐府啊!
她急了,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娘,自打您到了京城,妾從來都是親自侍候您,從來不假他人之手;妾的肚子裡懷的是老爺的孩子,也不是無出;妾懷着身子不方便伺候老爺,特意提拔了身邊的薄荷,那薄荷肚子裡的肉一直好好的,娘難道還能說妾妒嗎?”
“呵!”艾氏打斷了林氏的話,“你偷竊府裡的東西變賣,犯了竊盜之罪,你挑撥我兒子和我孫子的關係,害的我孫子去了半條命,這犯的多言之罪,你還敢跟我這個老婆子頂嘴,目無尊長,不順父母!芝瑩啊芝瑩,你原是這個府裡管家的,家裡開銷精省,我瞧着還以爲你是個好的,沒想到啊,沒想到,是在這裡等着呢!你這是監守自盜,要把徐府搬空了貼補你那弟弟吧!”
嫁了人的姑娘最忌諱的就是被別人說惦記孃家。
更何況林氏雖然是填房,卻因徐克仁是駙馬,不能續娶,只能掛個妾的名分。
就算當年是聖上親自賞的妾,那也是妾。
艾氏、整個徐府都不可能承認林氏的孃家,是徐府的親家。
徐府的親家,可是皇室啊!
林氏氣的直哆嗦:“娘,我弟弟那是被陷害的,被你那個好孫子陷害的啊!”
徐克仁甩手給了林氏一個耳光:“怎麼跟娘說話的呢!”
艾氏消了消氣,冷哼一聲:“你也瞧見了,這還是當着你的面兒呢!”
意思是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折騰呢!
徐克仁面色十分不好看。
徐素瑤瞧見了,瞄了眼艾氏,又看向冷嬤嬤。
冷嬤嬤便點了點頭。
徐素瑤嘴角掛起一絲弧度。
又聽老夫人說道:“她這樣的人,在府裡反而帶壞了孩子,依我看,送到家廟裡去吧,找兩個婆子伺候着不就行了!嬌慣的她真當自己是這個府裡的主人了,瞧她做的這些事兒!”
艾氏下了定論。
徐克仁看了眼林氏,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埋怨一般的說道:“你怎麼能這麼跟娘說話?再說了,你那個弟弟,不是早就讓你跟他斷絕關係了嗎?不過是個庶子,反而養成吃喝嫖賭的習慣,他也不是咱家的正經親戚,理他做什麼!”
林氏哎喲一聲,氣暈了過去。
只是徐克仁沒有絲毫的同情:“來人啊,把林姨娘的東西收拾一下,送林姨娘去家廟住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