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高檔的五星級酒樓。
夜幕中,酒樓的招牌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不停地閃爍着,讓人感到有些耀眼。霓虹燈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汽車的喇叭聲不停地鳴叫着。停車場,已經停滿了車,顯示着這家酒樓人氣旺盛,生意欣榮。
一位身穿藍色制服的保安,正指揮着一輛“奔駛”轎車倒向一個空的車位上。車停穩後,黑色“奔駛”兩邊的後車門同時打開,下來一對男女,這就是吳潔麗和朱駿。
通過一個下午的交談,吳潔麗和朱駿已經相互明白了離別後,各自艱難的歷程。朱駿非常感謝吳潔麗能爲自己付出的一切,包括青春年華和蹉跎歲月;吳潔麗也非常感動,沒想到,如今,已是身價億萬的朱儁,還沒有移情別戀,還在苦苦地等待着自己,還在深深地愛着自己,這是多麼地可貴和難得呀!
朱駿牽着吳潔麗的手,笑着說:“進去吧,這家酒樓是我公司重要的客人來談生意的時候,纔會來的。裡面有一間包房,也是我們公司長期租用的。”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酒樓的大堂。
酒樓老闆已經得知,今晚,朱駿要招待重要的客人,按照平時的習慣,酒樓老闆早就在門口親自迎候着。
酒樓老闆知道,朱駿平時到這裡來宴請,一定是有很多人,他們前呼後擁地簇擁着朱駿進來的。所以,儘管外面車位已滿,酒樓老闆還是在內部安排了幾個車位。沒想到,今天,只來了一輛轎車,酒樓老闆感到有些奇怪。現在,又看到朱駿牽着一個女人的手,走了進來。
酒樓老闆知道朱駿是單身,今天,看到朱駿攜一女子,滿面春風,款款而入,就迎了上去,笑着開玩笑地說:“朱董今天帶女朋友來就餐了。”
朱駿毫不掩飾,看着吳潔麗,笑着說道:“是呀,談了幾十年的女朋友了,今天,終於能請到了她來飯店吃飯了,哈哈哈哈。”
吳潔麗拉了一下朱駿的衣角,紅着臉,微笑着低下了頭。但是,吳潔麗的心,又燃起了青春的火焰,彷彿又回到了年輕的時代。
在酒樓老闆的引領下,他們進了三樓的一間豪華包房,裡面已經開好了櫃式空調,暖烘烘的。
吳潔麗巡視了四周,這間包房很大,包房的正中間的一張很大的圓桌上面,吊着一盞華麗的吊燈,奪目耀眼。圍着桌子,放着十幾只椅子,清一色地用潔白乾淨的椅套套着。園桌的一邊,已經放好了幾隻冷菜和一瓶標有洋文的葡萄酒。靠路邊的窗戶,已被拉上了紅色的絲絨窗簾,牆上掛着一隻很大的液晶電視機,電視機的對面,是一排沙發,每隻沙發中間都放着玻璃茶几。寬敞的包房內佈置的錯落有致,高雅華麗。
酒店老闆打開電視機後說:“你們先聊,有事請吩咐服務生。”
接着,酒店老闆又對站在旁邊倒茶的服務生小姐說:“倒完茶後,你就出去,沒有客人的吩咐,你就不要進去了,到外面候着。”
服務生小姐應諾着,把茶端給了吳潔麗和朱駿後,退出了包房,掩上了房門。
包房裡,只剩下吳潔麗和朱駿。突然,他倆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朱駿熱烈地狂吻着吳潔麗的臉頰,吳潔麗微閉着雙眼,盡情地享受着愛的興奮和浪漫的激情。許久,朱駿慢慢地把雙手移到了吳潔麗的頭部,他撥開了吳潔麗飄逸的長波浪長髮,仔細地端詳着吳潔麗的臉,止不住的淚水流了下來。朱駿輕聲地說:“老了,白髮已經沾滿了雙鬢。”吳潔麗的眼眶裡也滾動着淚水,她用手擦拭着朱駿的滿臉淚痕,傷心地說:“是呀,都老了,真不知道,怎樣才能捂平我們心中的創傷呀。”
他們對視着,默默無言,很久很久。
過會,朱駿說:“我們坐下來談吧。”然後,在兩隻酒杯裡斟了半杯紅酒,用雙手將一個杯子端給吳潔麗,自己也端起酒杯說:“爲我們能重逢而乾杯。”
“砰”,二隻酒杯在空中輕輕的碰了一下,晃動着的酒,飄逸着香味,芳香四溢,傾入心扉。而兩位老人的淚水,也隨着甘甜的酒水一起,慢慢地流入了口中。
呷了一口酒後,吳潔麗看着朱駿,心酸地說:“駿哥,你的女兒已經很大了。”
朱駿皺起了眉頭,疑惑地說:“我的女兒?什麼時候我有女兒了?”
“還記得三十多年前的那天晚上嗎?就是那一次,我懷孕了。爲了不影響你去當兵,我瞞着你,瞞着所有的人,讓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離開農場。以後,我就在農場生下了你的女兒。”
吳潔麗的一席話,勾起了朱駿離開農場時的情景,一幕一幕的往事,在眼前飛快地掠過。朱駿現在才明白,那年,朱駿離開農場的時候,在車上,看到吳潔麗蹲在樹下不停地嘔吐,當時,朱駿聽信了吳潔麗說的是吃壞了肚子而嘔吐的。朱駿做夢也想不到,這時,吳潔麗已經是懷孕了,這是吳潔麗的妊娠反映。她爲了保護自己能平安的去當兵,爲了不讓自己受到組織的嚴厲處分,竟蒙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飽受了這麼大的痛苦,把這個秘密深深地埋在心靈深處。一個人默默地頂住了巨大的身心上和精神上的壓力,含辛茹苦地把孩子帶大,真是不容易呀!這條消息,深深地刺痛了朱駿的心,使朱駿痛苦萬分。
也是這條消息,也讓朱駿感到又是驚喜,又是悲切。驚喜的是,自己有了一個女兒;悲切的是,女兒長到這麼大了,自己還不知道。朱駿從來也沒有想到,也根本想不到,自己還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
朱駿握住吳潔麗的手,激動地說:“麗麗,這幾十年來,你一個人,千辛萬苦地把孩子拉扯大,真是受夠了苦和累。我對不起你,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彌補你。也對不起自己的女兒,讓她在沒有父愛的環境中長大。”
吳潔麗雙眼含着淚花,緊緊地握住朱駿的手,哽咽地說:“有多少次,我在睡夢中呼喚着你,又有多少次,我在睡夢中尋找你。在夢中,我哭醒過多少次,我的淚水,又讓多少塊枕巾浸溼。今天,蒼天可憐我,讓我找到了你。我不需要你的彌補,我只求你,從此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說着,一頭撲到朱駿的懷中,痛哭起來。
朱駿抱住吳潔麗,流着淚說:“我也一直在尋找着你,這次召集全場知青聚會,我寫了一首詩,就是想用這首詩把你喚出來。沒想到,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真的找到了你。”這時候,吳潔麗和朱駿的淚水流在了一起。
突然,朱駿又想起了那年八連知青給他的一封回信,告訴他吳潔麗已經結婚和懷孕的消息。現在想起來才知道,吳潔麗懷得是自己的孩子。
平靜了一會,朱駿說:“我想見見我的女兒,也想知道女兒的名字。”
“女兒在澳大利亞的墨爾本,是用我父親落實政策和我平時省吃儉用留下的錢,讓女兒出國的。我當時認爲永遠也找不到你了,又想到女兒跟着我苦了一輩子,我只想讓女兒從此以後,過上幸福的日子,就拼拼湊湊家中所有的積蓄,全部用在了她的出國費用上了。”吳潔麗一字一句的繼續說道:“女兒我不敢給她起名字,一直盼着讓她的親生父親給她起名,因爲這是朱家的骨肉。所以,一直沿用着她在農場時,大家習慣對她的暱稱----寶寶。她的戶籍名字就叫朱寶寶。”
朱駿聽了很感動,朱駿爲吳潔麗的真誠而感動。
沉思片刻,朱駿又關切地問:“你爸爸好嗎?”
“他還好,我回上海以後,我爸爸和我們連隊的林國蘭結婚了。”吳潔麗回答着。
朱駿感到很驚奇,想不到幾十年來,變化這麼大。朱駿想了想問:“林國蘭?不就是你們連隊原來鐵姑娘排的排長嗎?他們怎麼會在一起的?”
“他們從小就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接着,吳潔麗如講傳奇故事一樣,把這段經歷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朱駿,朱駿在一邊“嘖嘖”稱奇。
講完了林國蘭的傳奇故事,吳潔麗問起了離別後,朱駿幾十年的情況。
朱駿開始回憶起了離別後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