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_第一章(一)

這是一個別開生面的婚禮,是農場老知青爲一對經過了千辛萬苦、坎坎坷坷經歷而相遇的一對老戰友舉辦的一場特殊的婚禮。參加這次婚禮的是清一色的農場老知青,他們不帶眷屬,不帶兒女,隻身獨往。除非夫妻均是新人的戰友。

婚宴大廳佈置的高雅隆重,金碧輝煌,華麗的燈光照射在婚禮現場,連地板都映得熠熠生輝。宴會廳的臺前,掛着一對新人的結婚照,雖然通過化妝師精心的化妝,但還是掩飾不住兩位新人經過了五十多個春秋而留下的歲月痕跡,掩飾不住經歷了風風雨雨,飽經風霜的滿目創痕。

這對新人在婚宴廳外迎候着一批批老知青的到來。新郎穿着一套黑色西裝,白色襯衣上帶着紅色領結。而新娘卻穿着紫紅色的旗袍,一對中西結合的新人,顯得有點不夠協調和般配。不願穿婚紗,這可能就是老年人的婚姻特點吧。

主人安排的特別周到,門外前來參加婚禮的車輛鱗次櫛比。十幾輛大巴士從各個地方把戰友接到婚禮殿堂。一下車,老知青們蜂擁而至,有的知青和新人拍照留念,也有的知青互相問候,婚宴大廳外熱鬧非凡。

這個時候,又有一輛大巴士到達。下車的老知青紛紛爲這對新人祝賀。

這時,人羣中有一位女知青對周圍的幾位姐妹提出:“來,讓我們七姐妹留個影吧。”“好,我們一起留個紀念吧。”說着,七個小姐妹嘻嘻哈哈地笑着把新郎轟到了一邊,大家滿面笑容地陪着新娘一字排好,讓攝影師爲七姐妹拍照留影。

攝影師舉起相機,對着鏡頭正要拍照。突然,攝影師的雙目移開鏡頭,疑惑地向七姐妹瞧了一眼,接着,他又把目光轉向鏡頭,臉上表露出驚恐和詫異的表情。

原來,在相機鏡頭裡出現的不是七個姐妹,而在左起第三人和第四人中間,還站着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鏡頭裡出現了八個人的身影。

攝影師有點驚愕,剛想看個仔細,不料,相機的快門自動按下,閃光燈一亮,這張照片拍完了。

攝影師目瞪口呆,嚇出了一身冷汗。還沒等攝影師反應過來。七姐妹已經圍了過來,大家爭着要看這張照片的攝影效果。

攝影師查看留在相機裡的照片,只見照片中第三人和第四人之間留下了一個空位。

有人問攝影師:“怎麼會照成這樣的?”

攝影師搖了搖頭說:“我在鏡中看到這個空位上站着一個年輕的女子,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快門就自動按下了。”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所措。這時,有人若有所思,自言自語地說:“她來了,她也來了。”

正當大家在紛紛議論此事的時候,婚禮主持人緩步走上舞臺,他拿起話筒說着:“各位嘉賓請入席,婚禮馬上要開始了。”接着,歡樂優美的鋼琴曲《夢中的婚禮》在婚宴大廳裡緩緩響起。隨着音樂的奏起,老知青們紛紛入席。

七姐妹帶着驚奇和疑惑,帶着絲絲情意和串串思念,跟着大家走進了婚宴大廳。

主持這次婚禮的司儀是他們的戰友。只見他站在了放滿鮮花的臺前,用激動地目光看着三十多桌坐滿了三百多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熱淚充滿了他的眼眶。

司儀輕輕地拿起了話筒,用標準的普通話說:“各位戰友,今天,是這天地之合的喜慶日子。我們歡聚在這鮮花簇擁、充滿喜慶濃郁的宴會大廳,共同爲我們的好戰友朱駿先生和吳潔麗小姐舉行新婚禮宴。我十分榮幸地接受新郎新娘的重託,爲這對新人擔任今天婚宴的司儀,我首先代表兩位新人向參加今晚婚宴的、曾經在一條戰壕裡共同戰鬥的戰友們表示真誠的歡迎和衷心的謝意,衷心的希望大家今晚過得愉快,並留下一個特別美好的記憶。現在,我榮幸地向大家宣佈:朱駿先生和吳潔麗小姐的結婚禮宴現在開始,有請今天的王子和公主,我們的新郎和新娘入場。”

話音剛落,宴會大廳華麗的燈光霎時全部熄滅了。黑暗中,出現了一束很強的聚光燈的燈光投射在佈滿鮮花的拱門前。

全場老知青霎時全體起立。隨着一陣雷鳴般的掌聲,穿着黑色西服、帶着紅色領結的新郎朱駿挽着穿着紫紅色旗袍的新娘吳潔麗的手,也挽着新娘下半生的幸福,出現在拱門前。他們踏着鋪滿幸福的花瓣,踏着長長的紅地毯,緩慢地穿過兩邊祝賀的人羣,走向了婚姻的舞臺。

新郎朱駿和新娘吳潔麗在戰友們經久不息的掌聲中,淚水不由地奪眶而出,他倆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表達對戰友們的謝意,只是深深地向大家鞠躬致意。

這深深地一個鞠躬,是這對新人對戰友們的祝賀,從內心表達了千言萬語和深深地謝意!

突然,臺上的兩位新人相擁而泣。這切切的泣聲,表達了兩位新人的婚姻是來之不易的;這切切的泣聲,也震撼了每個參加婚宴的戰友的心。許多賓客都在暗暗地擦拭着淚水,默默地爲這對新人祈福。

司儀拭去臉上的淚水,拿起手中的話筒,用幽默地語氣說:“朋友們,新人的婚姻是經歷了千錘百煉的,新人的婚姻也是來之不易的,讓我們爲這對新人鼓掌致福吧!”

臺下,爆發出雷霆般地掌聲。這掌聲,久久地迴盪在婚宴大廳之中。

經過一番繁瑣的婚禮程序之後,司儀宣佈,兩位新人爲雙方父親敬茶,以答謝父母的養育之恩。

雙方年邁的父親在老知青的陪同下,坐到了臺前的席上。兩位新人恭恭敬敬地端上了茶水。當新郎朱駿、新娘吳潔麗把茶水端給公公時,老人扶着椅子,顫顫抖抖地站了起來,他緊緊地握着朱駿和吳潔麗的手,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駿兒,麗麗呀,老爸對不起你們,是我耽誤了你們的青春,是我耽誤了你們的婚姻呀……”說着,老人像小孩一樣,呆滯的目光中,滾下了懺悔的淚水。

新郎朱駿馬上上前扶住老父親,不停地搖着頭,聲音梗咽地說:“別說了,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還提它幹嘛呢?”新娘吳潔麗也扶着老人的胳膊說:“爸爸,別提了,讓流逝的時光去沖淡那些不幸的往事吧!我們再也不要提及此事了。”說着,新娘吳潔麗忍不住也痛哭起來。

大家紛紛安慰着這對新人:“今天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一天,你們不要太難過了。”

坐在一旁的新娘吳潔麗的父親吳*,心中也非常難過。“事情的發生,我不是也有很大的責任嗎?”,這位老人也在默默自責着。

全場一片寂靜,大家陪着這對新人,臉上佈滿了心酸的淚水。

司儀竭力緩和這種氣氛,他走上臺前,舉起手中的酒杯,高聲地說:“朋友們,讓我們再次爲這對新人乾杯!”

“幹---杯!”全場老知青全體起立,宴會廳中,三百多人齊聲發出洪亮的“乾杯”聲。這“乾杯”聲,在宴會大廳內,久久地迴盪着。

在“乾杯”聲中,吳潔麗和朱駿把兩位老人,慢慢地扶着走下了臺。

婚禮轉向了歡樂、祥和的氛圍,在和諧的氣氛中,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大家頻頻舉杯,爲這對新人祝賀……

這裡是美麗而高檔的別墅羣。

別墅羣外,門衛房的兩邊是兩條寬敞的車道,車道前豎着兩塊醒目的標誌牌,一塊標誌着駛入車道,另一塊標誌着駛出車道。保安員穿着藍色的制服,帶着雪白的手套,指揮着來往的車輛進進出出別墅羣。車道兩邊種着一排排柳樹,在徐徐的春風微微地吹動下,柳樹的樹枝輕輕地搖晃着,使柳絮洋洋灑灑地飄蕩飛揚在空中,顯得春意盎然,美不勝收。柳樹後面是一個大魚塘,柳樹彎彎的枝葉已垂落在魚塘中,一羣羣色彩斑斕的金魚在池塘中歡快地戲水。魚塘邊,矗立着一排排整齊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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