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不太明白,小峰爲什麼特別在意耗子在向東街的勢力對我們向西街的微弱影響,更不明白在因爲孟露那件事兒已經被潑了一身髒水的我們避之都不及的時候,他竟然還要主動去“招惹”孟露她媽,他這是真不把向西街當自己的所以纔敢肆意妄爲,還是他另有別的打算呢,一時還真是讓我看不透。
沒想到竟然還真讓小峰說中了,儘管還在藉着長樂街拆遷繼續與老孟家明爭暗鬥着,可那女人還是答應了小峰見面的要求,晚上小峰就帶着他自己的人去赴約了,而我們則按他的吩咐留守向西街,除了照常看管地盤上的生意之外就是驅趕外來勢力了,作用永遠的“老二”(這是陳浩然那小子給我起的諢號)小峰不在我自然就要出面組織了,這或許也算是他給我一個鍛鍊的機會。
開始我自然覺得領着一大幫老混子在街上巡視是很風光的事兒,可走了個來回也沒發現什麼目標漸漸我也就覺得乏味了,索性在一個路邊大排檔坐下吃起烤串來,倒也落得個輕鬆自在。
“太子,我帶他們再到處轉轉……”見我吃喝了起來,老豹過來對我說了聲就準備走,我立馬攔住他道:“豹叔,你等會兒的,讓他們先去吧,你坐下跟我喝一瓶!”
“哦,好……”老豹點頭應道,可神情卻不太自然,而且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都對我有些迴避,我當然明白他對於昨天把我“出賣”給小峰的行爲感到尷尬,而且我當時對他的不滿也很明顯,他要是不多想那根本也是不可能的。
“沒事兒啊,豹叔,要不是你把我的事兒告訴了峰叔,指不定會成啥樣了呢!”我遞給老豹一瓶啤酒寬慰道,老豹面容黯淡地嗯了聲仍然是很不好意思,陳浩然則插言道:“是啊,沒啥事兒,只要以後別再底炮咱們就行了……”
“你他媽滾邊拉去,跟羊王學學烤串,也好有門手藝,省得成天遊手好閒的就他媽知道瞎呲呲!”我一指他道,然後趕忙對老豹說,“豹叔,你別多合計,我真想通了,不會挑你理的!”
“誒……”老豹長長地嘆了口氣,在一口氣喝下多半瓶啤酒後才悶聲說,“不承認不行啊,跟峰少比起來我確實不算啥,過去老以爲自己不含糊,總想不通爲啥同樣是一起出來的哥們兒人家咋就比我混得好,可自從這次天宇哥讓峰少來向西街管事兒我才發現,人家確實比我腦子好比我精明!所以啊,太子,你還真要多跟他學學,天宇哥都相信的人不會有錯的……”
“我明白!”我點點頭道,看着面前的老豹又想起小峰,在任何一個成熟的團體勢力中像他們倆這種人似乎都是不可缺少的,儘管他們這種“忠誠”更多是幾乎與被迫性質的無奈之舉,但這恰恰也說明了作爲他們領導者的老爸那深不可測的手段,施人恩德和利益算什麼,把性命都牢牢握在手裡那纔是最管用的。
正和老豹喝酒閒聊着,一輛車卻從街口駛入停在了不遠處,起初我也沒太在意只是繼續督促着跟羊王學習烤肉串的陳浩然,可不大工夫一個混混就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對我和老豹說:“太子、豹哥,耗子來了就在那頭呢,說是要見你們!”
聽到這話我和老豹就都是一愣,這才順着來人所指留意到了剛纔進入向西街停在路邊的那輛車,通過辨認車牌號我們認出那果然是耗子的車,而此時耗子也已經從車上下來了,獨自一個人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在距離我們這張桌子還有十幾米的地方就被附近發現他的幾個混混攔住了去路。
雖然對於他的到來我有些奇怪,但見他似乎是自己來的在跟老豹對視了下後就起身對那幾個大聲招呼道:“不用攔着,讓文浩叔過來吧!”那幾個人這才讓開路,警覺地看着耗子來到我和老豹面前,老豹藉着給他拿椅子坐的機會則坐在了我和他之間來以防萬一。
畢竟都是熟人,雖然現在不同路但面子上總要過得去,遞煙上酒這套是免不了的,但當老豹詢問他要不要吃些什麼時,耗子擺擺手道:“不用客氣了,我今天過來是有事兒要談……”
“談事兒?”老豹笑了笑道:“耗子,那你可找錯人了,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是峰少嗎?你這種身份要談事兒當然得去找他!”
“是嘛!”耗子稍微撇撇嘴道:“這向西街還真是他小峰的了,那天宇哥咋辦,他小峰有這本事麼!”
我剛想解釋,老豹卻在用腿在桌子下面碰了我一下然後說:“耗子,你跟峰少從前有過節那是你倆的事兒,就算你生氣,可他當家是天宇哥點頭的,這種事兒你就別太較真了……”
“天宇哥答應的?天宇哥有這麼信任他嗎?”耗子對此好像還不太相信,不過他也沒有再過於深究這個問題而是對我和老豹說,“我是聽說小峰今晚兒不在所以纔來的,這兩天我有兄弟說被你們給欺負了,我想問問這是怎麼個意思啊?”
“這都是峰少的意思,你還是得去找他說。”老豹一攤手道:“不過,有件事兒咱得說明白,可不是咱們故意找茬欺負你那些弟兄,是他們不守規矩老過界做買賣,峰少當然看不過眼了!”
“過界?過啥界啊?你敢保證你們的人就沒有過界的!爲個塊八毛的還至於搞得這麼僵,不知道的還以爲要開戰了呢,這不擺明是針對我呢嘛!”耗子憤憤地說道,我也說不好他是隻針對小峰這一做法,還是在對小峰暫管向西街這一整個的情況發泄不滿,也難怪他要找我和老豹說這事兒,誰知道他倆一見面會不會還像上次在分局那樣打個頭破血流呢,不過我怎麼好像從耗子身上聞到了些許不平甚至是嫉妒的氣味呢?
但很快耗子就在我們收住了火氣並且解釋道:“太子、老豹,我這不是衝你們,是小峰辦事兒太過分,如果要是把我逼急了真到動手的地步,我希望你們不要插手,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兒!”
聽到他這話老豹倒是沒說什麼,但我卻在仔細琢磨了一番後把煙扔到地上踩滅語氣顯得有些嚴肅地說道:“文浩叔,我想你是誤會了,峰叔沒有針對誰的意思,不管是你的人還是其他地方的人,只要來咱們向西街搶飯吃那就只能是對不起了,這一點我是絕對支持峰叔的,我想我老爸也是一樣!至於你說開打啥的,我想應該不至於吧,畢竟現在這地方峰叔說話算,他肯定也沒想要挑事兒,所以文浩叔你回去之後還是管管你的人吧……”
我這話一出口,耗子那雙小眼睛頓時睜大了起來,並且用一種怪異的神情看着我,無論是我跟他說這番話時的態度還是對於小峰立場鮮明的支持都讓他有些意想不到,而我雖然不能肯定,但卻也已經覺得他今天來很可能就是要找機會離間我們和小峰之間的關係,而這段時間以來心高氣傲甚至目中無人的我自然也就成了他的着手點,但他不知道的是,出於某種原因我已經被小峰給“征服”了,他只能是得到一個希望落空的結果。
“太子,你是不是有點兒太相信小峰了,別忘了過去誰是表面對你好,誰是真對你好!”耗子提醒我道,我則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因爲這個所謂過去真對我好的人卻並不瞭解我,反而是那個總像是對我惺惺作態的小峰更熟悉和掌握我的脾氣秉性以及各種旁人不易察覺的變化。
“看來我今天是白來了,如果因爲小峰讓咱們兩邊鬥了個兩敗俱傷,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啊!”耗子冷聲說着,正這時他身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在接起電話邊聽邊應了幾聲後,掛斷電話的耗子忽然問我道:“太子,我問你個事兒,姓孟的那丫頭丟了跟你到底有關係沒?”
這他媽是怎麼了,連一直都沒摻和過這,“閒事兒”的耗子都問起我這個問題來,雖然我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但卻還是肯定地搖搖頭道:“當然沒有了,是有人在故意陰我!”
聽見我的回答耗子卻嘴角泛起一絲怪異的笑容,然後衝我揮着手裡的電話高聲道:“我剛收着消息,小峰把你給賣了,他親口告訴胡玉梅說那丫頭的事兒是你乾的,虧着你還那麼相信他呢,這下你知道他是個啥玩意兒了吧!”
“不會的,峰叔他不可能……”我連連搖頭,覺得耗子收的消息肯定不實,可就在這時老豹的手機也響了起來,聽過電話的老豹臉上也是變顏變色好一會兒才壓低聲音對我說:“太子,耗子沒騙你,是真的,峰少把你給供出去了!”
“去他媽的了!”我忍不住猛拍了下桌子,引得周圍不少人都看了過來,而我簡直肺都要氣炸了,但很快我就極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在沒弄清實情之前我斷不能再犯過於武斷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