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他這麼說,心裡的石頭多少才落了地,只不過他用這種方式考驗小弟也太危險點了吧,還把我差點都搭進去。可這話我又不好意思說,相信他肯定不是故意害我,再說小楠和張猛他們也是冒着風險幫我出頭,張猛還出了事兒,我也不能讓顯得太慫、太斤斤計較了,而且聽小峰的語氣似乎很有信心,估計他肯定留後手了。
放下電話,我把小峰對我說的那些話跟胡柏航講了講,他雖然還疑惑,不過也說不出具體想法,只好撓撓頭對我說:“操,今天真他媽懸,還好沒他媽事兒,我得好好吃一頓補一補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沒猶豫的請他吃了一頓飯,看着胡柏航吃得菜湯滿臉,我卻沒什麼胃口,腦子裡一直不停回想着發生的那些場景,不但沒感覺後怕反而還有一絲回味,對所經歷的一切印象深刻。
現在的我看來,那些二十左右歲的青年或許真正理解他們爲什麼而活、應該怎麼活,畢竟他們要比我這個年紀的人成熟得多,經歷也更多,他們也幾乎都是從小就開始混,既然能至今還在堅持,那說明他們的混是有信念和目標的不是茫然和盲目的,不管是小楠、張猛他們,還是張金那些人……
不過一想到張金那傢伙我就不自覺的渾身起雞皮疙瘩,總覺得他缺少什麼似的,而且通過我的觀察,還有小峰那些手下對他的嘲諷以及胡柏航面帶猥瑣的分析,我已經開始確信他是個不同於正常男人的“男人……”,這讓我既詫異又想不通。
對於有他這種行爲的人,我也只是在電視的一些節目裡有所瞭解,還從來沒看過真人是什麼樣,不明白這種人是什麼心理,更搞不懂這麼一個人怎麼還會混得風生水起,那些支持他的後臺又會是什麼樣的人呢?真是越想越覺得可怕和噁心,我都開始爲那幾個跟他混的小子擔心了。
可胡柏航這傢伙提起此事好像還挺有興致,專家一般的跟我講着那方面的“專業知識……”,搞得我看他都感覺怪怪的,懷疑他是不是被張金給傳染了,打心裡覺着噁心。
晚上我竟然還夢見了張金帶着那陰柔的神情伸手摸那男生臉的場面,嚇得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這傢伙雖然不嚇人可卻膈應人,簡直都快成我的噩夢了,現在想想我倒是後怕起來,如果真落他手裡,捱打我不怕,捅我兩刀我也能忍了,可要是他……我操,真他媽不敢想了!
吳宇航向打聽我這事兒辦得怎麼樣了,儘管還沒最後有結果,可爲了不讓他擔心,也爲了維護小峰的威信和自己的面子,我還是滿口說着搞定讓他放心,見我神情倒也輕鬆,他也就放下心了,但還是提醒我注意點兒,眼看快過年了真出事兒就不好了。
看着網吧裡我們這些吵吵鬧鬧的傢伙,偏安一隅的混跡在這小小的耐火街,打個架、泡個妞,偶爾混幾個小錢上上網、打打遊戲機,經常幾個人抽着一盒幾塊錢的煙,還都井底之蛙般的覺着自己是很牛逼的好使人物,把耐火街就當成了全世界。
聯想到我在和榮街的經歷,再想想小楠那些人,與他們相比我們又算什麼呢,可他們卻還只是小峰的小弟而已,而小峰呢過去也是跟我老爸混的,我又瞭解到我老爸後面還有看不見的後臺……怪不得古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不去接觸更高一層的環境,我們都永遠不知道世上還有許許多多我們沒有經歷也暫時沒能力經歷的事物。
或許,等眼界開闊些了,我也就會明白自己到底要什麼了吧?就如同小楠他們那樣,爲了老大、爲了兄弟、爲了尊嚴和信念,反正他們要比不成熟的我們要堅定。現在想起跟拿着刀的小楠在街上奔跑的場面都覺得自己熱血沸騰,我很想做他們那樣的人。
跟大夥兒又一次講起和榮街的經歷,頗有炫耀的意思,即使是吳宇航都我講述的情景很感興趣,那種生活可是他一直追求的,而其他人更是副嚮往的神情,都很羨慕我有那樣機會接觸到我們很難接觸的“黑道……”
“意哥,你當時怕不怕啊?”葉廣林冒出了一句來,李傑給了他一下罵道:“操,意哥能怕襖,問這話問的!”大夥兒都笑着看向我,我聳聳肩說很誠實的說:“那時候也不知道怕不怕了,反正我就知道不能讓他們給抓住,就跟他們幹唄!”
“哈,這下咱意哥也是牛逼人了,在和榮街跟着砍人,什麼時候也帶咱們一起去吧!”王宇豪奉承着,好像很希望自己也能參與一次那樣的事情。
“有機會的,放心!”我大咧咧的說,好像哄小孩般的答應着他們各種要求。
“誒,意哥你說的那個被捅的人死沒死啊?”葉廣林又問道,這讓我也想起了當時張猛的模樣,現在一想還真挺嚇人的,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應該沒死吧。”我說道,心裡也希望是那樣,可誰知道一聽說沒死人,這些傢伙居然表情還都有點失望,就好像沒死人就一點也不刺激了似的。
實在沒法說他們,其實當時的情況也沒我後來敘述的那麼激烈,我也適當的添油加醋了一番,還把自己形容的稍微勇猛了一些……不過,我還真應該去打聽下張猛的情況,人家可是幫我出頭纔出事兒的,出於“道義……”我也得表示一些感謝和關心。
打發走了這些傢伙,我決定去看看張猛怎麼樣了,正想着應該買點什麼卻發現夏臨從身邊走過,我纔想起剛纔大夥兒圍在一起的時候他一直一言不發,好像挺反常的,看我的眼神也不太對勁,說不上來的感覺。
“臨子!”我把他喊住了,他回頭看看我只是嗯了一聲,這更讓我疑惑,感覺他怎麼變得冷淡和疏遠了呢。
“你咋啦?”我問道,猜想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沒事……”夏臨答道還是沒什麼表情,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能也嗯了一聲準備離開,他卻又忽然喊住了我:“意哥……那什麼……宋雅萌是不是讓你幫她告訴我什麼事兒了?”
“啊?”我瞪大眼睛想了想,猛然纔想起那天臨走時候宋雅萌託我給夏臨傳話的事兒。
“誒我操!讓我給忘了,竟想着別的事兒來的,我這……”我很抱歉的說,心想這小子莫非是因爲這事生我氣了,要不然怎麼那麼冷淡。
夏臨哦了聲沒說什麼,站在那裡看着我,給我看的還挺心虛,雖然我並沒做什麼虧心事兒。我有點尷尬,可又沒法拉下臉來給他做太多道歉,畢竟都是自己兄弟那樣就顯得太外道了,再說了,我好歹也是“大哥……”……
但我還是儘量關心的問:“沒啥事兒吧?”夏臨搖搖頭無精打采的說:“沒啥,我打電話過去是她媽接的,我假裝是問作業的就糊弄過去了。”
“那就好,我真忘了!”我又強調自己不是故意的,雖然我說不清楚爲什麼要這樣,可就是怕他誤會什麼,也更加好奇他倆的事兒,想細打聽下,可又覺得是不是太八卦。
正想着,夏臨卻找個理由走開了,看他離開,心想找時間再跟他好好聊聊,就走出了網吧。
給小峰打電話卻沒人接,不知道他在忙什麼,或許是自己經歷了上次的事兒膽子變大了,我決定一個人就去和榮街。
來到小峰他們看的那個歌廳,小東還在門口“拉客……”,好像這纔是他的固定工作。見我來了,他抖着臉上的肥肉小眼睛翻着我,似乎對我還耿耿於懷。我則很客氣的跟他打着招呼,打聽起張猛的事兒。
“猛子啊,還在醫院呢!”小東說道,都幾天了還在醫院看來傷得真不輕,這讓我跟更加過意不去了。
“峰叔不在?”我問道,很想找小峰問問我應該做點什麼。
小東一搖頭說:“老大不在,這兩天特別忙,你沒事兒也別過來了,竟找事兒!”看着他一臉埋怨,我不好多說什麼,問了他張猛住院的地方就離開了,身後又響起小東招攬客人的喊聲。
買了一些水果來到醫院,打聽到了小東告訴我的病房號,我惴惴不安的來到病房門口,不知道一會兒見了張猛該怎麼開口,是先向他道謝還是先給他道歉呢。
正在門口猶豫着,卻聽見病房裡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太太正絮叨着:“都跟你說多少遍了,遇見壞人躲着點,你就是給人家打更的保安,人家有刀你也往上衝,真出事兒了咋辦?你們那單位也是的了,咋啥人都接待呢,實在不行就趁早換工作吧!”
什麼情況,難道我來錯病房了,聽這話裡面躺的是個勇鬥持刀歹徒的保安啊,心裡一種敬意感油然而生,同時也懷疑小東是不是在耍我。
“奶呀,你別磨嘰了行不?”那聲音確實是張猛的,這讓我更糊塗了,搞不懂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