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進車裡我心中大驚,以爲是張金的人埋伏在醫院外面伺機動手。可就算真是他們,那也應該是對付小峰或者小楠他們,找我幹嘛呀,我也太倒黴了吧。
身上傷還沒好,我不敢亂動,就這麼被弄進車裡,車沒熄火直接開走了。我忍疼轉頭看去,只見一張陰險、難看的鼠臉正對着我,一雙小眼睛直盯着我,神情怪異。
操,居然是耗子,他抓我幹什麼?難道是他野心暴露了,要對我下手,他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醫院的呢……
各種不好的猜測都冒了出來,忍不住用厭惡和憤恨的眼神瞪着他,然後偷眼瞄向向車門,想學電影裡那樣開車門跳車,剛伸手去拉,卻沒能馬上打開。耗子見狀迅速伸手用力的拉住了我,用沙啞的聲音說:“別亂動!”被他那乾瘦卻有力的手抓着,我實在沒法掙脫。
車繼續開着,但車卻是在開往向西街,原來他這是要接我回去啊,可怎麼弄得跟綁架似的呢?我稍微安心一些,揉着身上的痛處,氣呼呼的衝耗子翻着白眼。這傢伙也不說話,還是面無表情,如果不是真開回了向西街,我真認爲他是要對我圖謀不軌。
車開到了老房子的樓門前,耗子打開車門站在外面對我說:“下車!”
“我不!我要回峰叔那!”我賭氣的說,眼看着大戰將至,這個耗子卻橫插一槓子把我給“綁架……”回來了,實在泄氣。
他沒回答,只是站那看着我,等我下車。我坐在車裡根本不想下去,大聲嚷嚷着要回醫院,聲稱小峰看我不見了會着急。聽到我這麼說,耗子掏出電話打了起來。
“峰少襖,是我。”耗子語氣不自然的說,“孩子我接走了,告訴你一聲!”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那邊再打過來他也不接了,繼續看向我。
我被他這股勁頭氣得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知道根本拗不過他,但還是不甘心的說:“峰叔被人紮了,現在都住院了,那些人沒準還得衝他下手,你這當兄弟的不着急也不幫忙,還講不講義氣了!”
被我這麼一說,耗子眨了眨鼠眼,神情凝重了片刻,好像被我義正言辭的指責震撼到了內心,正在做着自我批判一般。終於,他望向我,表情嚴肅認真開口緩緩說道:“下車!”
我真服了,這傢伙到底能不能聽懂人話,這麼不近人情呢,難道他恨小峰恨得連一舊日的兄弟情義都不顧了。心裡這麼想着,對他也就更加反感起來,靠着車座打算說死也不下去,看他敢拿我怎麼辦。
“他用不着我幫忙,再說他也不會領我這個情!”耗子自言自語似的說,我對此卻嗤之以鼻,認爲他是在給自己的袖手旁觀找藉口。
“你要是再不下來,我就給天宇哥打電話,把你這幾天的事兒都告訴他。”耗子威脅道,那語氣不像是嚇唬我。
聽這話我怔住了,這麼說我這邊的事兒老爸還不知道呢?還以爲這個愛告狀的傢伙把知道的都透露給老爸了,真不知道他哪根弦搭錯了居然沒告密。
管他怎麼想,反正他還沒讓老爸知道,至少我能暫時安穩段日子,沒準等老爸回來的時候事情都解決了。爲了繼續隱瞞老爸,我只能做出妥協下了車,但還是有點故意找事兒的認爲,耗子果然野心勃勃,都敢揹着老爸自作主張了。
“天宇哥回來之前你就在家呆着。”耗子把我弄進屋子,讓人把吃的和藥放在我面前,就要離開。
我馬上站起來說:“我要你帶人去幫峰叔對付張金,快點兒!”
耗子眨了眨小眼睛,就一點反應也沒有了。我氣得直跺腳,大聲說:“你聽見沒啊,我讓你帶人去……”
還沒等我說完,耗子冷聲說:“那不是你管的事兒,而且只有天宇哥才能命令我!”被他這話頂了回來,我只能狠狠的瞪着他,覺得他這是瞧不起我。
面對這個人話聽不進去的耗子,我一點招兒也沒有,我也看出來了,他根本就不會聽我的,甚至都沒把我當回事兒。
我惱羞成怒的把面前的東西都摔到地上,嘴裡大罵着,雖然沒指名道姓,但他應該也能聽出來我是衝着誰。可他不惱也不急,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還是毫無感情的語氣說:“你還有傷呢,別老亂動,疼都是你自己的。”
說完話,耗子吩咐下面人再拿吃的和藥進來就離開了,他知道我被打的事兒,但他可沒有小峰那種要爲我出頭的勁頭,反而還無動於衷,只知道要關着我等老爸回來。我對他的怨恨越來越深,已經不只是討厭他那麼簡單了。
整整一天屋外都有人看着我,我沮喪的坐在牀上,舉目四望,感覺自己跟囚犯沒有什麼兩樣。小楠那邊兒已經得到小峰的同意,隨時都能開戰,可我卻被耗子給抓了回來,即將錯過這個機會,真急死人!
半夜時分,門外來人了,我側耳向門外聽着,竟然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豹叔啊,我爺讓我給苑意送點兒藥。”陳覺很客氣的說,和外面看着我的倆人寒暄幾句,就朝我呆的這屋走了過來。
見陳覺推門進來,我好像見到親人一般迎了過去,陳覺朝我點點頭,隨手關上門,仔細端詳着我,露出擔憂的神情問:“你沒事兒吧?我纔跟海子叔去陽縣忙幾天,你就又出事兒了。出市區了傳呼不好使,我也在忙別的,要不是昨天抽空跟韓蘇打電話,我都不知道!”
我把經過詳細的給他講了一遍後還低聲說:“耗子這逼不知道安的什麼心,不幫小峰忙,還不告訴老爸,我都恨死他了!”
“是嗎,不應該啊,耗子從來都是有事就稟告乾爹的。”陳覺愣了下,“那我得趕緊讓乾爹知道這事兒啊!我走時候海子叔也不在,估計他們現在誰也不知道你這事兒呢!”
“別!”我趕忙攔他說,“要是老爸知道了,能不能罵死我不說,更得讓他們看緊我了,我就出不去了!”
“什麼?你還想出去,你幹嘛?”陳覺吃驚的看着我,壓低聲音問。
“跟小楠他們一起報仇去!”我堅定的說,“那羣逼讓我把人都丟光了,還把咱們兄弟給打了,這口氣我死也咽不下去!”
“他們可是玩真的,你不怕?”陳覺問道,我很決絕的說:“我不怕!要是不能去報仇,我就不如死了!”
想起他們當着那麼多人讓我在學校顏面掃地,還咄咄逼人的傷了小峰,我就壓不住內心的怒火和仇恨。雖然我知道,張金那些社會混混要比過去我遇見的任何敵人都強大,但我幾乎抱了赴死的決心,只想洗刷恥辱,不想這麼忍辱偷生般的活着。即使我不能幫上什麼,也要親自參與進去,哪怕只是親眼看一個結果,也能讓我感到一絲寬慰。
陳覺沒想到我會這麼堅決,怨恨如此深,只能無奈嘆氣說:“可你現在怎麼出去啊,耗子派人看着你呢,估計是等乾爹回來再處理。”
“等他回來就什麼都晚了,我也沒法報仇了!”我激動的說,“如果我不能去幹張金他們,我這輩子都擡不起頭來了,就算張金倒了,可也沒人會打心裡看得起我了,我的尊嚴一輩子都撿不回來!”
“你敢保證小楠他們就一定會贏嗎?”陳覺忽然問道,這問題讓我無法直接面對,也不願去想。
我沉默了幾秒種,看着他說:“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做縮頭烏龜,結果我不管,我就想拼一次!”
“你能保證,你不會出事兒?”陳覺微笑着問,我搖搖頭說:“不敢……”
“就知道你得這麼說!”陳覺嘆了口氣,從兜裡掏出些錢來塞給我低聲說:“出去就去找無賴,他在黃臺躲着呢,我之前跟他通過話,你千萬小心。還是那話,我不想你出事,但我永遠都支持你!”
“那我咋出去?”我看向陳覺,不知道他有什麼辦法,還想讓他一起去幫忙呢。陳覺沒回答只是讓我準備好,開門走了,來到外屋和外面的人閒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我剛茫然的坐下,耳聽得一樓陽臺的玻璃嘩啦一聲碎了,緊接着傳來陳覺的喊聲:“你們什麼人!”隨即又是幾聲石頭砸玻璃的聲音,外屋傳來向外跑去的腳步聲。
只聽外面陳覺繼續喊道:“動手啊!”我頓時明白了什麼,沒想到這傢伙行動這麼快,都沒提前通知我。不過也管不了,我伸手打開陳覺走時特意沒帶上的門,直奔門外跑去。
剛衝出樓門,就聽見看着我的那倆人在問陳覺:“小覺子,啥人啊?咋地了?”遠處的人影晃動着,還有陳覺喊他倆過去幫忙追人的聲音。
我掉頭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忍着渾身的疼痛,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逃……”出向西街,我照着陳覺的囑咐給吳宇航打了傳呼,雖然已經是半夜,但吳宇航還是很快回了電話。聽說我從向西街跑出來,要過去找他,他讓我在原地呆着別動,馬上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