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誼這麼說,我是一點也沒相信,他纔不會這麼好心呢,我看他是更想看我倒黴吧。拿這話逗我,真把我當傻子啊。可他居然很真誠的盯着我,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看在小東他們的面子上?不對啊。
我疑惑的望着他,搞不清楚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嘴上說卻虛情假意的說:“那多不好意思啊。再說了,傻子莫那麼厲害,你能打過他?”我再一次故意的奚落他,他明顯有些不滿卻還是沒發作。
我現在感覺我跟他之間好像在演戲一般,互相用言語刺激着對方,話裡有話的故意想激怒對方,可卻都忍着,強壓在心裡的怒火,繼續跟對方周旋。這種虛僞的交談,長這麼大都是第一次,這還真的都是拜他所賜啊。
不過,我也沒想到自己現在也會這麼虛僞,跟他能如此虛虛實實的相對。不過,想想好像也沒什麼。當初自己被人欺負成那個熊樣,不還是跟那些欺負我的人客客氣氣嘛。
黎誼身上拍拍我肩膀說:“不管咋說,這事我都應該幫你。要是傻子莫真跟你單挑,我看你也危險,上次我也聽說了,那是你運氣好。他這次可是要當着大夥的面,狠狠幹你一頓,不是鬧着玩。”
“那黎哥你準備怎麼幫我啊?他可是要跟我單挑。”我假意求助的我,也確實想聽聽他的意見。
黎誼一撇嘴說:“操,他想怎麼打也不是他說話算的!這種事不得我點頭才行啊。”黎誼這話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學校的霸主。我心裡這個罵啊,你既然那麼厲害,誰都聽你的,那你乾脆直接讓沙子莫別跟我打不就行了,還在這跟我扯這套,真把我當傻子呢。
“剛纔劉帥你也看見了,他就是找我談這事的。反正我肯定得管你,你放心。”黎誼眼睛瞄着我,用居高臨下的態度對我說。當着這麼多人,他是想故意顯示自己的厲害吧。
我繼續強忍着厭惡感,點着頭繼續聽他裝逼的講着,我不想開口,真怕自己一張嘴就忍不住對他罵起來。
“這事兒你就放心吧!”黎誼假惺惺的寬慰着,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對我說:“咱也得互相幫助不是,我其實也有事兒找你。”
“啊,啥事,你說……”我就說這傢伙不會這麼好心,隨隨便便就想幫我嘛,我勉強笑着等着他說出他的真實想法。
“也不是啥大事兒,我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你也知道,我現在身邊哥們挺多的,大家一天抽菸、喝酒、上網、打遊戲機全是錢啊。前一陣還出點事兒,現在手裡錢不夠,你想辦法給我弄點唄。”黎誼說着話的時候,一點沒有求助或商量的語氣,簡直就是在命令我,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居然管我要錢,還真是把我當成碎催了。我笑了笑說:“黎哥,我這窮鬼哪有錢,你可別逗我玩了。”
“這話說的了,你們二年級那麼多人呢,湊湊唄!再說了,以前你們也不是沒幹過這事。咋地,給江建成湊錢就行,我就行不行啊?不管咋說,現在江建成也是外人,咱不是自己人嘛!”黎誼竟然提起當初我給江建成湊錢事兒,拿自己跟江建成比,他也配。再說了,那時候我多他媽傻啊……
黎誼見我沉默着,以爲我在考慮,又拍拍我說:“都是小事,你肯定行!你們這幫小崽子,比咱們有錢,你就多費心幫哥一下吧!大夥有錢花,肯定高興啊,到時候哪個不得搶着幫你幹傻子莫,我也是爲你好!”
我實在受不了這種噁心的話語了,站起了身來,沒看黎誼對他說:“我回去合計合計,這事得跟他們商量下啊。”
“我操,你是大棍兒,他們不得聽你的嘛!商量個雞巴,反正我告訴你,傻子莫這幾天就要找你了,你合計好了!”黎誼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威脅道。
我沒回答從擁擠的房間裡往外擠着,心砰砰的跳着,一種帶着羞辱的憤怒感不停敲打着我的內心。
剛走到房間門口,黎誼卻再次喊向了我:“苑意!”我耐着性子轉頭看向他,只見他繼續玩着遊戲機,眼睛盯着屏幕,一點也不客氣的說:“出去給我買盒煙帶回來,我沒煙了!快點啊!”說着話,手使勁的按着手柄,好像玩得還挺投入。
我站在門口,已經發覺兩個房間裡不少人都看向了我,這種當衆被支使的感覺還真不好受啊。我深吸了口氣,對黎誼大聲說:“黎誼!我想好了,沙子莫要是願意來打我,就來吧,我也不是沒削過他!這次沒準我能給他打服呢。”
聽我這麼說,一直專心玩遊戲的黎誼詫異的轉頭看向我,嘴也微張着略顯驚訝。我繼續說道:“錢我肯定是沒有了,你要是實在急用的話就回家找你爸媽要去吧,我管不了你。”說完這話,我走出了門口,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往回撤身,頭看向屋裡再次對沒回過神來的黎誼說:“我有事,煙你自己買吧。你要沒錢買菸,我還能幫上你。”
說着我從兜裡掏出了兩塊錢,朝他揮了下,學着他剛纔那帶着輕蔑的命令口吻說:“你要不啊?要就過來拿!”
黎誼用陰冷的眼神看着我,沉默了幾秒鐘,露出了一個冷笑,點了下頭,咬牙切齒的說:“行!我不用了!你走吧!”
“不要拉到!”我咧嘴笑着轉身離開,聽見屋子裡黎誼帶着憤怒的大聲說:“苑意,自己小心點啊!這幾天我有事,肯定是幫不了你了!”
“你他媽還是自己幫幫自己吧!”我頭也不回的迴應道,邁步走出了遊戲機房。
來到外面,看着正邊抽菸邊等着我的人,我沒說一句話,氣呼呼的離開了樓羣,大家見狀趕緊跟上我一起走開了。
下午課間的時候,攆走了閒雜人等,我們幾個人聚在一起。我把黎誼中午跟我說的那些都給他們幾個講了一遍,聽完我的敘述,衆人都有一種隱隱的緊張感。
沙子莫又要來犯了,我還順便狠狠的得罪了黎誼一下,這確實不得不讓人擔心。我心裡也有點後悔,我確實有些太自以爲是了,什麼都沒考慮,還以爲人家黎誼是跟我示好的呢,一個人就去見他,被他一頓忽悠。
如果當時我能好好考慮考慮,或者跟他們多商議一下,也許結果不會搞得這麼嚴重。我發現,雖然我現在開始自己拿主意了,可包括上次去幫李夢陽打架,到這次的事情,我好像都失誤。我他媽真是個廢物啊,怎麼就沒有一點好主意呢……
這次的事兒,我要是再獨斷獨行,可不一定是什麼下場了,我心中暗想。這個時候,我最信任的當然就是陳覺了,不知道他是什麼想法。
可不出我所料,陳覺現在似乎有點不那麼愛出主意了,還是那句老話,聽你的。我怎麼安排,他就怎麼幹,跟誰打他也不在乎。我總覺得,他在刻意讓我自己拿主意做決定,可我好像總是失誤,這也不是個事兒啊。
李傑有些擔憂的說:“意哥,這沙子莫那麼蠻,確實不好辦啊。再說了,黎誼現在確實好使,咱能找靠山就找唄,得罪他幹啥。”說着,他看向夏臨說:“臨子,你想想辦法唄,不行就弄點錢,跟黎誼他們好好說說。”
夏臨雖然皺了皺眉,可卻沒有反駁,好像也有點同意李傑的意見。但有些不太甘心的說:“拿錢也行,誰讓黎誼現在說話好使呢。可就是這口氣……”
這種意見我是聽也不想聽的,不耐煩的把頭轉到一旁不去看他倆,惱火的喘着粗氣。正看見林風,他好像在想着什麼,不知道他有什麼主意。
見我看他,林風吸了口氣,疑惑的問:“那傻子莫要打你,爲啥跟黎誼說呢?這事它本身就不可信!”
“那你的意思是黎誼是編瞎話,就是想騙錢?”李傑鬆了口氣似的問。
“不對,沙子莫他班的劉帥都露面了,而且我也確實聽說有這個風聲。”陳覺搖搖頭,打消了李傑的僥倖心理。
這個問題黎誼說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過了,以沙子莫的性格,他怎麼可能承認黎誼在學校的地位,還要費事找他,讓他批准。可這裡面的事兒,我還是搞不大清楚。我頗爲苦惱的問:“那這是咋回事呢……”
“咋回事咱誰也說不明白。”林風也搖搖頭,“不過,找人應該能問明白!”
林風此話一出,我們全都回頭望向了站在不遠處,正嘻嘻哈哈跟其他學生裝熟聊天的張劍。咱們商量事兒,張劍總是很識趣,自己早早就躲到一邊。
這事也確實應該找他去打探,畢竟張劍可是四十中的萬事通,學校裡沒有他不認識的人,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兒。
“張劍!過來!”夏臨大聲喊道,正白話着的張劍聽到喊聲看了過來,然後對正聽他誇誇其談的人很自豪的指了指我們這邊,好像被我們喊去是什麼驕傲的事情。
跟張劍把事情一說,張劍馬上一副苦相,求饒道:“意哥,拉倒吧,我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