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錢的筆都買不起,窮鬼!”老闆諷刺道。
不知道出於同情還是愛心涌了上來,我說道:“老闆,我把那兩塊錢給你,你放了他吧,他會承認錯誤,重新做人的!你給他個回報社會的機會吧!”
兩個人被我的這番話給說愣了,看怪物一樣的看看我。那男孩癟着嘴,一副不屑的神情。老闆則問:“你說真的?你給拿錢?”我肯定點點頭。
老闆堵在店門口,生怕我倆是一夥的忽悠,伸出手,直到我把那十元錢放在他手裡,他才放心。說了聲:“找你八塊!等着!”
我忙說:“我還有買雪糕呢……”
“哦,買什麼去冰櫃裡拿吧!”說着他奔着那男孩去了,使勁的戳了一下他的頭,說:“小混蛋!今天有人幫你,不然弄死你!下次再敢來,打斷你腿!滾!”
聽到這話,我忙說:“他肯定不會了!我保證!”
老闆很輕蔑的笑笑,不置可否。
我去冰櫃挑了幾個雪糕,讓老闆裝好,拿着剩下的兩塊錢走了出去。那男孩早就不見了蹤影,本來還想苦口婆心的教育教育他呢,看來只好下次啦。做了件好事,我心裡美滋滋的,心想可以把這件事情也寫在作文裡,一定會得獎的!雖然手還疼,但還是值得的!
我正往花店走着,那個男孩忽然擋在我前面。見到他,我很得意的說:“不用謝謝我啦,你以後一定要做個好人,好好學習……”
沒等我說完,他惡狠狠的說:“誰讓你多管閒事的!有病啊,說一堆傻逼呼呼的話!”
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出口傷人,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他一臉仇恨的走進了我,我心裡砰砰的跳着,想起了農夫與蛇的故事……
忽然,他伸出手,把一隻筆掏了出來,說:“給你!我不需要你的假好人。用不着你瞧不起我!”
“我沒瞧不起你,就是希望你能……”後面的話還沒出口,就見他朝我揮了揮拳頭說:“再廢話,小心我揍你啊!”
我不敢再說了,見他把筆遞過來,我左手拎着一袋雪糕,右手帶着傷,沒法接。他看看我,把筆放在了地上,然後揚長而去……
我想喊住他,可又怕他真揍我,只好讓他走了。我彎下身子,費力的把筆撿起來揣好,就當買了支筆吧……
回到花店,軍子似乎有些急了,正要出來找我,見我回來才一副放心下來的表情。我把一袋雪糕遞給了軍子,然後把剩下的兩塊錢也給了他,然後小心的說:“我剛纔買了支筆,花了兩塊……”
軍子沒當回事點點頭,我又忙說:“我回去就讓老爸還給奶奶……”
軍子媽媽聽完笑着說:“這孩子啊,才兩塊錢的事。你也沒亂花,買筆是爲了學習!奶奶支持!纔買一隻啊,還顯得奶奶小氣呢!”
然後她對月兒說:“你也要像哥哥似得啊!等上了學,要愛學習!”
月兒很認真的點頭,稚氣的小臉充滿了嚮往說:“媽媽說,我明年就去上學,還說要給我買書包呢!”
聽到這話軍子媽媽不再說話,低頭幹活去了。軍子也有些憂傷的感覺,摸着月兒的頭,把雪糕遞給了她……
離開了花店,我一直在想今天在賣店偷筆的那個男孩,爲什麼他要做這麼錯誤的壞事呢,他不知道這是犯罪嗎?
好像這些原本在我心裡想都不敢想的惡行,在向西街已經司空見慣了。
快到傍晚的時候,海子叔來到了房間,我正奇怪怎麼今天來得這麼早,海子叔說:“小意,收拾收拾早點走,今天晚上你老爸要和幾個街的老大吃飯,讓我帶你去。”
什麼情況啊?那麼多的壞人,我可不敢去……可又沒辦法拒絕,只能不情願的起身。軍子幫我把衣服穿好,又弄了弄我亂草般的頭髮,然後帶着我出去了。
院子外,麪包車已經停好了,老爸正在車上閉目養神。海子叔拉開車門,我鑽了進去,海子叔和軍子也坐了進來。老爸見我上車了,哼了一聲,說:“磨蹭什麼,不像個男人……”
黑叔笑呵呵的問我:“小意啊,手好多了吧?”
我逞強的點點頭,本來已經好些的手,被那麼一撞好像又有點嚴重了。真倒黴,不過我也不想告訴他們,怕他們又擔心。
車緩緩的開出了向西街,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他們離開街上出去。就聽前面的黑叔問:“天宇哥,真不需要多帶點人?”
老爸眼睛都沒睜,搖搖頭,輕聲說:“擔心什麼啊,就是吃個飯,說好都帶着家小就是打不起來的意思嘛。”
海子叔在後面得意的說:“怕什麼!真動起手,軍子保護好小意,黑子你護着天宇哥!我自己把他們全辦了!”
“操!你別吹牛逼了行不啊?”黑叔邊開車邊不屑的說。
海子叔神秘的笑笑,然後把我坐的座位下面的簾子撩開,說:“有這東西誰能攔住我們!”
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老爸轉過頭看了下,眼睛馬上睜大了,說:“你他媽把這東西拿出來幹什麼?”
黑叔也回頭看了眼,然後轉過頭邊開車邊說:“你還真他媽膽子大啊!”
我想低頭去看,卻被軍子給拉住了,他搖搖頭示意我不要多看,我只好作罷,但我心裡很好奇,很想知道是什麼東西讓老爸都有些吃驚,眼睛不停的瞄準腳底下。
海子叔看了出來,笑着問:“想看看?”
我偷眼看看老爸,然後微微的點了下頭。海子叔毫不避諱的說:“那給你看看!”說着就摸向了座底,黑叔呵斥了聲:“大海!”
海子叔滿不在乎的說:“沒事啊,沒準小意喜歡呢!”說完他就把被布抱着的棍狀物體拿了上了。
看着我很神秘的笑了下,我有點緊張,因爲我似乎猜出了個大概,他把布退下,露出了一截,果不出我所料,是一把槍,一把槍管很短的獵槍……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敢直視那黑洞洞的槍口。海子叔拿在手裡一副炫耀的樣子跟我說:“沒講過真槍吧,摸摸?”
我連忙搖頭,這東西對我來說簡直太可怕了。海子叔卻抓着我的左手往槍上摸,黑叔邊開車邊看着後視鏡說:“大海!小心走火啦!”
聽到這我更加害怕了,生怕那槍會突然開火傷到了自己。老爸看都沒看我,繼續在前面閉着眼睛。
海子叔聽到黑叔的制止只好悻悻作罷,然後跟我講了起來:“知道爲什麼要把獵槍的槍管鋸短嗎?”
原來是故意鋸短的啊,怪不得和我從電視裡看見那種獵人打獵的槍長度差了那麼多。我不解的搖頭,看着他。
他說道:“把槍管鋸短了,第一是方便攜帶,沒那麼容易暴露,不然你拎着那麼長的一把槍上街,戴大蓋帽的不抓你就是眼瞎了;第二就是,槍管短了射程會小了不少,但是威力要增大很多,而且打出來的都是散彈,近距離射出去了,立馬就能讓對方塌架子!”
我忽然眼前浮現出一幅海子叔手握獵槍,冷笑着開槍的樣子,感覺特像電影裡的人,只不過這把槍和電影裡那些人物拿的槍械差距有點大……
海子叔滿是期待的問我:“真的不摸摸?”我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還是算了吧……”
他有些失望的把槍裝回袋子裡,塞進了座底下。
黑叔開着車問:“你他媽把它帶來幹什麼啊,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
“操!人不帶、傢伙也不帶,萬一出事了,我們幾個沒關係,小意怎麼辦?”海子叔不服氣的還嘴。
“天宇哥不是說了,打不起來,都是帶着家小一起出來吃飯,誰能像你這麼二逼?”黑叔沒好氣的說。
海子叔滿不在乎的說道:“道上跑的,說話哪有算數的,相信別人,就等於把自己給賣了!”
他倆就這麼一路拌着嘴,老爸也不言語,軍子則不停無奈的搖頭……
終於到了吃飯的地方,是一家挺大的酒樓,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規模的地方吃飯,心裡還挺緊張的,不知道這裡的東西好吃不好吃。
車停好了,我們下了車,老爸回頭和軍子說:“看住他,別亂跑。”軍子馬上點頭,老爸又和海子叔說:“估計今天死對頭都在,你少說話啊!有事我和黑子來談,你可別添亂!”
海子叔撇着嘴一副委屈的樣子說:“好……我啥不嘚吧,我就喝酒吃肉,誰裝逼我就辦他!”
“不打起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黑叔調侃着。
剛走進一樓大堂,一個經理摸樣的人就迎了過來,滿面春風笑意盈盈的說:“天宇哥!您來啦,樓上請啊,富貴廳!”
在服務員的引領下,我們上樓來到了一個宴會廳,給我一種參加婚宴的感覺。這個廳不是很大,裡面擺了幾張桌子,桌子上都是寫香菸、糖果、飲料之類的,好多東西我都沒吃過……
屋子裡都是些女人和小孩子,女人們三三兩兩的說着話,有幾個女人打扮得很妖冶,穿得也很清涼,但似乎很受其他帶着孩子來的女人的排擠和白眼,但看上去她們似乎很不在意,同樣也很不屑的看着這些比自己年紀大也沒自己漂亮的女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