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門口,一個女人剛好拎着垃圾袋走了出來,正是那個負責照顧軍子的女人,曉芬。見我們來了,她愣了下,然後帶着笑容說道:“來了啊。”
“阿姨好!”我和陳覺禮貌的跟她點頭打招呼,曉芬看見了月兒,更是笑得燦爛,伸手去摸月兒的臉蛋說道:“小美女也來了啊!”
誰知道月兒卻撅着嘴,把頭轉了過去,躲開了她伸過來的手,不願意讓曉芬碰她。這個場面是我沒有想到的,月兒可一直都是很懂事的孩子,對所有人,無論認識不認識的都特別的親切可愛,這也是大家喜歡她的原因。
明顯看得出,她對這個女人好像有些排斥,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女人看上去對她也很親近,很喜歡她的樣子,她怎麼突然就這樣呢?
曉芬明顯有些尷尬,表情有點不自然,笑了下對我們說:“你們進去坐啊,我把垃圾扔了,軍子哥在裡面呢,看見月兒他肯定高興!”說完就走了出去。
我摸了摸月兒的頭,不明白她爲什麼這樣,陳覺也略顯無奈的聳聳肩,然後我倆拉着月兒走了進去。一進屋,就看見軍子正坐在店裡,手裡拿着剪刀修剪着鮮花。
花店還是過去的樣子,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各色鮮花琳琅滿目,和軍子媽媽去世前分毫不差,我想這也是軍子懷念他媽媽的一種方式吧。
見有人進來,軍子停下手裡的活兒,擡眼看去。見到我們,臉上馬上露出了他那熟悉的憨笑,看着他的笑,讓我覺得親切和熟悉。
月兒高興叫着軍子爸爸,然後就跑了過去,到了軍子身邊,一把就抱住了軍子那粗壯的大腿撒起嬌來。看着這一幕,我真的覺得他倆倒是很像一對父女。
軍子疼愛的摸了摸月兒的頭,然後滿是關切的注視着月兒,上下打量着,想看看月兒有什麼變化沒有。
我和陳覺也走了過去,和軍子打招呼。軍子憨笑着點點頭,然後示意我和陳覺到他身邊坐下。
“軍叔,身體好些了吧?”看着臉色已經不錯的軍子,我問道,看樣子他身體恢復得不錯,我也放心了不少。
軍叔點點頭,然後看看我,伸出大手按在了我的肩上,使勁的捏了捏。我覺得有點疼,不過看着他那關心和欣慰的樣子,我也不好意思躲開,只能咬牙挺着。
“軍叔體格這麼棒,肯定沒事!”陳覺一旁帶着欽佩的說。
確實,軍子那異於常人的體魄,身體恢復能力太強了,我一直都特別羨慕他的體質,要是我也能有這樣的體格的話,肯定沒人會敢輕易惹我的。
軍子坐在那裡,鼓弄着花,隨手剪下一朵月季花遞給了月兒,月兒接過來在手裡高興的擺弄着。軍子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陷入了沉思。
這時候曉芬也走回來了,笑着招呼我們,拿出水果給我們吃,我和陳覺急忙客氣的道謝。我覺得這個女人挺樸實的,看上去也很和藹,總是靦腆的笑着,讓人感覺不錯。
曉芬拿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伸手遞給了正開心的看着花的月兒,說道:“月兒,吃不吃蘋果啊?”語氣十分溫柔。可是月兒卻好像不領情一般,撅着小嘴,翻了幾下她那大眼睛,然後理都不理的繼續坐在軍子腿上玩着花。
軍子有點爲難的看看月兒,然後帶着歉意的看看曉芬,曉芬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也忍了下去,然後衝着軍子說:“軍子哥,我把蘋果削皮,給你和月兒吃。”說完,就拿起水果刀躲到一邊削果皮去了。
陳覺一旁說道:“月兒啊,阿姨和你說話,你怎麼答應,沒禮貌了啊!”月兒聽到陳覺這麼說,好像受了委屈似的低下頭,手纖細的小手指頭捅着手裡的花,然後小聲說道:“誰讓她和我搶軍子爸爸的!”
聽到她這話,真是好氣又好笑,還真是個小孩子啊,居然爲這種事情不高興。陳覺也只好無奈的笑笑,聽到這話的軍子更是有點不好意思,憨憨的笑了下。
不知怎麼,我倒是覺得這個曉芬挺適合軍子的,起碼人看着不錯,還能照顧他,要是他和軍子在一起生活的話,倆人一起照顧月兒,不也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嘛。
是我突發奇想的說道:“那月兒,你有軍子爸爸了,讓曉芬阿姨做媽媽不好嗎?”聽到我這話,正在削果皮的曉芬就是一激靈,手裡長長的果皮也斷了掉在地上,她尷尬的偷瞄了下軍子。軍子也鬧了個大紅臉,尷尬的看看我,然後面露難色。
“哈哈,沒想到你還會做媒婆呢啊?”一旁的陳覺打趣道。
我其實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軍子身邊需要個人,還可以幫他一起照顧月兒,總在陳覺家裡也不是長久之計啊,畢竟月兒還是和軍子親,而且她歸根結底是徐姐姐的女兒,也算是彌補軍子的遺憾。
不過,月兒冒出的一句話,卻讓我沉默了。
“我有媽媽,不用她當我媽媽,我媽媽回來看我的。”
聽到她這話,軍子臉上露出黯然的神情,我也覺得有些傷感,陳覺也低頭沉默了。月兒媽媽的事情,除了我,也就只有他倆知道真相,提及徐姐姐,不得不讓人唏噓了。
氣氛有些低沉,這時候曉芬站起身走過來,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軍子,然後轉身去收拾店子了。
我和陳覺坐在一邊,靜靜的看着月兒,看着她和軍子在一起的溫馨場面讓人爲之動容,這種父愛的感覺,是我和陳覺都很難感受到的。陳覺是因爲沒有機會,而我,卻是想得卻不可得……
午後的向西街,窗外的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看上去都那麼悠閒。小商小販推着車,大聲的吆喝着、叫賣着。
花店的生意一般,坐了好久似乎都很少有人來光顧,推門進來的也一般都是來打一分鐘四角錢公用電話的。雖然生意不好,但是曉芬卻仍然認認真真的整理着店裡的一切,一點沒有懈怠。
坐了一會兒,門口忽然來了兩輛白色麪包車,車停在了門口。車門被拉開,站在最外面的曉芬一臉緊張的盯着車上下來的人,好像有點驚慌的樣子。
我和陳覺站起身,走到了前面,好奇的看過去。一看,從車上下來的是一臉鬍子的海子叔。曉芬好像對他有陰影似的,一看見他就怕得縮成了一團,我心裡也很清楚海子叔對她做過什麼,打心裡同情她。
海子叔下了車,徑直走進了花店,正看見我和陳覺站在那麼,咧嘴大嘴笑了起來說道:“你們這倆小子也在啊,哈哈!”
笑完之後,他眼睛瞄了下曉芬,曉芬拘謹的低下了頭,怯生生的叫了聲“大海哥……”,海子叔點點頭,表情有點不自然,然後看了眼坐在裡面的軍子。
海子叔前腳進門,從車裡黑叔也走了出來,進了花店。黑叔也來了,今天還真是巧啊,不過老爸在哪呢?我眼睛看向門口的兩輛車,猜測着老爸在哪一輛裡。
黑叔進來了,我和陳覺忙打招呼,黑叔晃着他那黑腦袋,走過來一人拍了一下肩膀,然後帶着我倆走了進去。軍子見他倆來了,忙放下月兒站起身來,很客氣的點頭。
“看樣子恢復的不錯嘛!挺好!”黑叔笑着說,然後走到軍子近前,微微仰起頭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
海子叔在旁邊調侃道:“他那體格子,跟他媽畜生似的,肯定沒事。還有娘們伺候着,日子過得滋潤着呢!”
軍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然後表情複雜的看看海子叔。
“你趕緊閉嘴吧,嫉妒襖?那你也讓人砍個十幾刀的,我找十個娘們伺候你!弄死你!”黑叔說道。
“那我等着啊!到時候,要是弄不了娘們,我就讓你這個黑爺們伺候我!我不嫌你埋汰!”海子叔鬥氣的說。
這兩個人,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忘不了鬥嘴,簡直是老小孩兒一般的冤家。
他倆也吵夠了,黑叔衝着軍子說道:“最近跟着宇哥太忙,也沒時間看你。今天正好閒下來,宇哥讓我倆順路過來看看。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說完,看向了我和陳覺說道:“正好,你倆小子也在,就不用特意去接了。”
這可太好了,晚上就能看見老爸了,我心裡很高興,而且還可以去吃好吃的,那可真是好上加好了,不知道老爸最近怎麼樣了。
黑叔和海子叔坐在椅子上抽着煙,東拉西扯着,軍子坐在那默默的聽着,沒有任何反應,對於他們說的那些所謂生意上的事情,軍子就好像我一般,完全沒有理解能力。
“你要是好得差不多了,就趕緊回來啊,還有不少事兒呢。”黑叔掐滅了菸頭對軍子說道。
聽到這話,軍子好像特別高興,馬上點頭,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沒有什麼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