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傅青綰的爹傅庚年,他剛纔早已經門外多時,卻一直沒喲聽到自己想聽的內容,他以爲女兒嫁給顧陌白不過是一個計劃中的步驟,可是聽到後面他才知道原來他這個不爭氣的女兒是真的愛上了顧陌白!
傅庚年當然生氣!好比一個自己精心培養的珍稀花朵被一個連水都不曾澆灌一次的外人給摘了,最可氣的是這個外人還是自己的敵人!
推開門的剎那傅庚年的眼睛帶着毒箭,嗖嗖的射穿了徐薇的五臟六腑,徐薇揪着雲竹衣服的手頹然的放下,道了一聲“爹爹”。
“你居然還有臉叫我爹?青綰,你好大的膽子!貿然違背爹爹的命令不說還敢在沒有我的同意之下私自嫁給了顧陌白!如果不是爹早已安排人在你身邊看着,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爹然後跟着那小子遠走高飛!”
傅庚年的話裡面一句一句都是寒意,是失望也是憤怒,這個女兒,他一直都引以爲傲,可是今天她的行爲幾乎打破了他以往所有的期待,傅青綰,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果敢的女孩子了!
徐薇不敢再多說什麼,她知道這個時候不管自己怎麼解釋都無濟於事,而且會增添傅庚年的反感,既然如此何必要僞裝?她已經裝的夠累了。
“沒錯,爹爹,我是嫁給了顧陌白,現在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妻子,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女兒別有他求,女兒只希望爹爹可以成全女兒。”
“成全!哼,你想讓爹爹怎麼成全?你要是想讓爹爹成全你也可以,你先去問問城外的十萬大軍是否同意,你去問問你的諸位師兄是否同意,你想想你過去的種種作爲,你覺得要是顧陌白知道後他還會跟你在一起?”
傅庚年說完話之後冷靜的看着徐薇,看着她的臉色一點點從白皙變得通紅,然後變得煞白,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沒錯,這就是!他要讓她知道,跟顧陌白在一起,就是癡人說夢!
徐薇的臉色在短暫的灰白轉變之後恢復了平靜,她看着傅庚年,一字一頓的說:“爹爹,嫁給他和要成就霸氣一點也不會衝突,爹爹爲何覺得我們之間就無法找到一個契合點?”
接着徐薇把顧陌白在大齊的地位和處境介紹了一番,她認定顧陌白不會法對她推翻大齊王朝的使命,如果以後她成了女王,他就是他身邊唯一的愛人,不管如何,他江山還是他的。
如果可以,她願意將自己得到的萬里江山拱手送給他!
傅庚年冷冷的笑了,“呵呵,呵呵!”淒厲的兩聲笑結束之後他才說:“青綰啊青綰,你果然是被愛情這東西衝昏了頭腦,居然不知道顧陌白是什麼樣的人?顧家的江山如果改成了傅姓,你覺得他還會留下嗎?你覺得他還會若無其事的站在你的身邊當你的好夫君?天下人如何看待他?他的列祖列宗如何看待他?你讓他如何在世間立足?又以什麼顏面活着!”
徐薇沒想過這些,從始至終這些“面子”和“尊嚴”的問題從來都沒有正式出現在她的思維裡面,她想到的是如何與顧陌白長相廝守,卻沒有想過在這件事上顧陌白會處於如何的境地。
要讓他那麼艱辛的活在夾縫裡,徐薇不願意!她寧願不要江山不要什麼傅家的天下她也不能丟下顧陌白。
“爹,如果在江
山大業和顧陌白之間只能選一個,我選擇顧陌白,如果沒有他,給我一個天下又有什麼用?”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摑在徐薇的臉上,徐薇踉踉蹌蹌往後連退了兩步,被雲竹一把拉住了手臂,這纔沒有倒下去,右邊的臉瞬間腫脹起來,嘴角滲出了血腥味兒。
“混賬!你以爲你有選擇的權利?你以爲你想要什麼就可以要什麼?既然你是我傅庚年的女兒,就必須完成你的使命!”
傅庚年厲聲呵斥,教訓這個不分輕重的不孝女。
徐薇擦掉嘴角的血跡,直直的逼視傅庚年的眼睛,“如果無法選擇,那我只好不做爹爹的女兒。”
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現在斷絕父女關係又有何妨?愛情是自私的,乾脆就徹底的自私一回吧!
“你說什麼?”
傅庚年心裡一沉,然後伸手掐住徐薇的下巴,雲竹道:“師父,不可!”
傅庚年盯着徐薇,“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徐薇的下巴被他死死的捏在虎口內,骨頭幾乎要碎掉,咬咬牙強忍着疼痛,“我說,我要跟你斷絕父女關係,從此以後江山大業與我無關,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雲竹看她如此固執恐怕真的要被師父一掌打死,“師父,師妹現在只是一時糊塗,你給她一些時間讓她好好考慮清楚,若是她依然固執己見你再動手也不遲。”
傅庚年的手力道更大,“青綰,你太讓爹失望了!不過你別忘了,爹只要動動手指就可以讓顧陌白碎成骨頭!我倒要看看你還如何跟他相守到老!”
“不要!爹,求你不要傷害他,如果你有怨氣只管發泄在我身上。”徐薇眼眶裡流出冰涼的液體,她無力的跪在地上,跪爬着走到傅庚年腳錢,拉住他的衣袍,“求你不要傷害他,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雲竹在一旁也氣的咬牙:“師妹!你犯得着給一個落魄的王爺陪葬嗎?等我們的滅齊大計成功之後你就是女王,你想什麼有什麼,何必爲了一個他而葬送自己?”
徐薇沉沉的吸了一口氣,眼淚鼻涕橫流,“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天地之大,我只愛一人。爹,如果你依然要對付他,我只好先走一步替他在黃泉路上開道。”
徐薇嗖地拔掉頭上的銀簪,尖利的簪子最準咽喉,尖子刺破吹彈可破的皮膚鮮紅的血液順着光裸的脖子滑落。
“師妹!”雲竹急的一步跑過來,這丫頭玩兒真的!
“別過來!”喊一嗓子之後徐薇繼續盯着臉色鐵青的傅庚年,“爹,女兒這條命早就在抗婚的時候丟過一次了,這些天我能活着是我賺的,我不怕死,但願爹爹心中還有父母情分,不要逼我做出這種事。”
傅庚年簡直被這個女兒氣的吐血!“你,你!”點着徐薇的鼻子連生說了幾個你字後面的話卻說不出。
“師父,您先回去吧,等天亮了皇宮裡麪人發現你不在一定會產生疑心,師妹這裡先交給我。”
傅庚年無力的甩甩手,“也好,你好好幫我教訓教訓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看着傅大叔遠走,徐薇手中的銀簪啪嗒落在地上,頹然靠在桌子腿上,一聲不吭。
“小青青,你這麼做會毀了自己,毀了顧陌白
。”
“我不管,我只要跟他在一起,師兄,你幫幫我,我不想當什麼女皇帝,我只想做一個平凡的女子。”
“平凡的女子?小青青,有些人一出生就註定要一生戎馬,命運可不是你可以選擇的,你平凡的女子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而你,也早該過了抱有幻想的年紀了。”
最後雲竹還是將徐薇送回了霜天曙,臨走時他告訴徐薇,師父中毒的事情一旦敗露會招來殺身之禍,不管怎麼樣都要歷經一劫,現在他的處境十分危險,希望徐薇不要再添亂。
傅庚年中了十步斷腸散,今天是最後的期限,他不死,便會引起皇帝的懷疑,他若死了……
以後又要如何收場?
徐薇推開門站在這件由紅色裝點的臥房內,顧陌白躺在牀上和衣而眠,他身上的迷藥還沒有解除。
坐在牀邊上,徐薇一隻手溫柔的撫摸顧陌白的臉,他的臉柔滑細膩,從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最後手指停在他的嘴脣上,徐薇控制不住一腔的悲痛,眼淚簌簌的飛落。
顧陌白,爲什麼當我們終於有勇氣去面對着一切的時候,卻要遭受這樣的命運?
養心殿。
一夜沒有停息的燭火這會兒已經快要燃盡了,傅庚年一隻手握着毛筆攤開一張空白的聖旨一陣行雲流水在上面飛快的寫了幾行字。
力透紙背,恨意沖天!
“來人!”
一聲斷喝後曹聰匆匆忙忙跑進來,看到還穿着昨晚衣服的顧陌寅附身問道:“皇上,您怎麼……一夜沒睡?”
顧陌寅手中的聖旨啪丟到地板上,“朕要傅家爲朕的恥辱付出代價!”
曹聰嚇得腿軟,撿起聖旨攤開一看,赫然呆住。
“滿、滿門抄斬?”
這是不是太過於血腥霸道不人道嗎?傅青綰嫁給了四爺也不至於將傅家滿門抄斬啊!
“皇上,請您三思啊!傅大人是一品大員,在朝中地位顯赫,抄家也需要一個十足的理由,可是您現在……”
“理由?傅青綰兩次抗旨不尊難道還不是理由?抗旨知罪理當誅天!朕寬容她到現在已經是仁慈了!”
曹聰小聲問道:“皇上,左右您不過是想得到傅青綰,可是將傅家滿門殺盡實在不妥,傅青綰豈不是也在被殺之列?”
顧陌寅沉默了,曹聰接着說:“皇上若是真的想除掉傅家斷了傅青綰的依靠大可以頒佈聖旨讓傅庚年告老還鄉,到時候再派人暗中將人一網打盡,豈不是更好?”
“好!”
顧陌寅再次展開聖旨,“傅庚年爲官清廉……因年事過高故特准許離朝回家安度晚年……”
洋洋灑灑一番稱讚之後卻是一道死亡的命令,隨手丟給曹聰陰陰笑道:“不愧是跟隨朕多年了,總算是有點腦子。”
曹聰低頭哈腰,“都是皇上栽培的結果,奴才不敢居功。”
天已經矇矇亮了,顧陌寅打了個哈欠,睏意來襲他擺手道:“讓人在寢殿外守着,朕要好好睡一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來煩擾朕。”
“是,皇上!”
曹聰拿着聖旨離開了養心殿,一路上心中一陣一陣的樂兒,傅庚年也要落網了,他只要一死,這朝中可就再也沒人敢跟皇上對着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