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氣得直跳腳:“恬不知恥!”
“爺怎麼不知恥了?”徐三奇道,“爺說的都是大實話!難道要爺撒謊不成?倒是你們都察院出了方憫這樣縱子行兇的瀆職之輩,我怎不見都察院檢討反省呢?你們知恥了沒?”
御史們被徐三接連懟得面紅耳赤,灰溜溜的跑了。
楊千駿衝他豎起大姆指:厲害!
徐三得意一笑:跟爺鬥嘴?全都察院的御史排一塊兒爺也能罵得他們體無完膚集體找不着北!
他帶着畫樣子去尋白棠,白棠對他這般乖巧的討好無計可施。趕又趕不掉,罵也罵不走。好在徐三也沒再亂來,每每只是在他書房陪着他,看着他畫畫雕刻,他自己翻閱《大明律》,遇上疑問時,還與白棠一同討論上幾句。秦簡則刻意與徐三錯開時候來尋白棠,一時間三人相安無事。
如此這般,倒也降低了白棠的戒心。白蘭的親事,便是在無意間讓徐三探知了一二。
“高益明?高家的人?你那妹子心裡喜歡的可是——”徐三見白棠警告的眼神,嚥下了阿簡的名字。“呵呵。定在何時見面?”
想到自己痛失的初吻,白棠起初對徐三癩皮狗般粘自己身邊,差點起了應激反應。不過時間一長,習慣之後,竟慢慢喜歡上工作時有人陪伴的感覺。
雕刻版畫需全神貫注,分不得神。但間隙的休息時,有徐三在邊上打諢說笑,白棠跟着樂呵樂呵,也是件美事。何況徐三有副頂級的好相貌,看着也賞心悅目。
“高益明跟着他外祖父在外求學。過兩日纔回來。”白棠想了想,“就定在樓上樓如何?”
徐三着勁的道:“好啊。你定個時間我立刻安排去!保管挑個最好的包間給他們!”
白棠笑着點頭:“咱們也不必太殷勤。”女方還是矜持些好,免得讓高老頭覺得自家求着他孫子似的。
徐三滿口好話:“娶了白蘭姓高的可賺大了。”說着眼珠子緊緊盯着白棠不放。
“可不是。”白棠只恨自家實力不足,不能遂白蘭的心意。若是再給他十年八年的發展,說不定,秦家宗婦的位置,也不是那般遙不可及了。
擡眼瞧到徐三羨慕中混雜着期盼與哀怨的目光,白棠驚詫問:“你這樣看着我作甚?”
徐三嘖了下嘴:“做妹子的都要定親了。你這個做兄長的還沒個着落。我爲你心憂啊。”
白棠的臉不由自主的,慢慢又從耳根紅了起來。
從來都是他調戲別人,輪到自己被調戲了,才知那滋味實在不好受。心裡有羣螞蟻來回爬般的難受,卻不敢發作,害怕徐三性子一上來,再強吻強抱的,他撐不住。
他刷的記扔了筆氣結反問:“我娶不上老婆,怪誰?”
徐三嘻皮笑臉:“怪我,怪我都怪我。”他對白棠宣誓了主權,還有哪家不長眼的敢打白棠的主意?他先打上門去!
白棠成名之後,頗享受外出時一衆小娘子羞答答暗帶愛慕的眼神洗禮。現在連這點子樂趣都沒了!個個見了他如見鬼魅,躲都來不及!
越想越氣,他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前世英年早逝,今世成了女人。還遇上徐裘安這個冤家!
徐三見他薄怒帶羞的樣子煞是動人。就連鳳眼裡的刀勾子都勾着他的心肝肺又痛又愛,情不自禁拉住白棠的手癡癡的道:“你恨死我,我也認定你。”
白棠被他手心的灼熱燙得暗自心驚。這可怎麼辦?
他說服不了徐三,反倒讓他用情更深!
手掌傳來股麻癢的的感覺,竟是徐三的手指磨梭着自己的手心,癢得白棠被電觸了般的想要掙脫,奈何被徐三握得緊緊的。耳邊響起徐三的魔音:“你真的怕癢啊!”
白棠大驚失色!
什麼意思?他想做什麼!
“上回就知道你怕癢了。”徐三在更衣間嗅香白棠的耳畔時,白棠躲得飛快。捉到了白棠的弱點,徐三樂不可吱。“你讓我親下,我就不撓你癢癢!”
白棠驚惶得躲開臉,卻讓徐三趁機在面頰上親了一口。
偷香成功,徐三立即大笑開溜。
白棠撈起桌上一把刻刀,不行,太危險,換了塊輕巧的墨錠狠狠的砸了出去,怒喚道:“明日不許他再進門!全宏,聽見了沒?!”
全宏怒視逃出來的徐三。
徐三嘿嘿一笑,心道大門不能走,爺我會翻牆啊!
他心中忽的一動:翻牆?!
這真是個絕妙的好主意!爺真是太聰明瞭!
很快便到了白蘭與高益明相親的日子。
若不是時間不夠,蘇氏定要爲女兒織一匹花布制裁衣!現今只好在成衣鋪子裡買了身水粉紅的裙衫,細挽發鬟,鎏金點珠的髮飾精巧別緻,耳垂上輕晃着白玉打造的一串白蘭花,細小光潔的珍珠作蕊,倍顯身價。
白蘭本就生得甜美秀麗,略作打扮,更添幾分清雅婉轉的氣質。
樓上樓風景怡人的包廂內,高益明兄弟與一名中年男子早早到了靜坐品茶等候。
“我在北京多時,竟不知南京城開了這麼家茶樓。”高岑相貌疏朗,頗具風流之態。他們已然來得夠早,誰知樓上樓早已高朋滿座,生意興隆得令他歎爲觀止。
高鑑明也頗意外,臉色不禁有點兒難看:這雅間可是樓上樓風景最好也是最貴的一處!想到白棠與徐三的關係,忍不住就罵了幾句不要臉!
“益明。練白棠真如你所說,才華橫溢,驚世絕豔?”
高鑑明哼的聲冷笑。
“益明自嘆不如,差之甚遠。”高益明瞧了眼嫡兄,又道,“兄長應知我所言不虛。”
高鑑明臉一紅!豎子可恨!當着爹的面戳他心窩子!卻只能笑笑道:“父親見過他就知道了。”
話音方落,房門輕開,一名體態如鬆,擁有着雙難以描述的美麗鳳目的挺拔少年緩步入室。
“練白棠見過高伯伯。”
高岑驚訝的起身,腦海裡殘餘的白棠的印象剎時被眼前清冷俊雅的少年所取代:“白棠?!”
白棠笑着側身,蘇氏帶着白蘭上前行禮。
“夫人小姐不必不客氣。快請坐。”
高岑見到白棠已然意外。再見白蘭生得相貌甜美氣質嫺靜,心中原本對這樁親事的不滿一時間倒消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