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徐三捕蛇不成,和妍妍、徐增壽回到木蘭院,卻在白棠的客房裡見到了程家兄妹,驚奇不定的問:“怎麼是你們?白棠呢?”
雪涵留着不曾離開,就是要轉述許小姐交待她的話,忙道:“練公子有急事,先行回去了。請您明日一早就去松竹齋尋他。”
徐三哦了聲,心裡有些不太高興。說好等他的呢!咦!不對。
“白棠爲何請你轉告?”無論如何,白棠都該讓程雪楓留言給自己纔對啊!
雪楓兄妹對望一眼,遲疑了下,還是道出了方纔發生的意外。
徐三和阿壽的表情,同時大變!
霍的聲,徐三如柄出鞘的利刃,全身寒氣四溢。
徐增壽驚惶的拉着他道:“徐三,冷靜,冷靜。白棠這不沒事嘛!”
徐三一言不發的甩開他,大步飛出了木蘭院。
徐增壽氣急敗壞,拉着妍妍追了上去。
張伯忠這癟犢子!這回是闖下大禍了!你說你不喜歡程雪涵想要退婚,光明正大的路不走,用這種陰毒的法子算什麼事?還有,你扯上白棠作什麼?惹惱了裘安,多年的兄弟情義毀於一旦!
“徐三,這時候已經宵禁。我明日陪你去英國公府尋伯忠算賬如何?”徐增壽見他不聲不響,面沉如水,但一雙桃花眼已經泛出腥紅之色,魔王附體!就這樣放他去尋伯忠,後果不堪設想!
徐三聞言擡頭看了看夜色。的確是到了宵禁的時候,原來連巨蟒出沒都是張伯忠事先的設計麼?!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妍妍雖不明所以,但也不願兒時的朋友反目成仇。“三哥,明天我幫你一起抽他!”
徐三憤怒猶在,神智卻慢慢的清醒了起來。白棠讓自己一早就去找他,就是不願他去尋伯忠報仇吧?事情鬧大了,對他對白棠對程雪涵,都不是好事。
他冷冷的笑了下,放下馬鞭:“好,明早再說。”
徐增壽與妍妍皆鬆了口氣。三人在莊園裡將就睡了一晚。誰知天還沒大亮時,特意起早的徐增壽大叫一聲:“徐三——”
裘安早已入城,縱馬行至英國公府,府前的門衛還沒行完禮,他已一言不發的踏進了府門。
“裘安。”英國公張輔微笑立在院中,氣勢如淵。“大清早,就來尋伯忠?”
徐三恭敬的行禮道:“裘安見過英國公。”
張輔笑容一凝。徐三從小就喚他張伯伯,今日這聲英國公,算是與他劃清界線了?
“裘安——”
“請問國公,世子可在?”
張輔殺伐果斷,已知今日之事已難以挽回。濃眉慢慢擰緊,嘆息道:“在。”
裘安不再多言,熟門熟路的走向伯忠所居的院落。
往常熱鬧的英國公府今日格外的靜謐,連僕從也不見幾個。
張伯忠早已恭候多時,他神情複雜的望着裘安:“你來了。”
徐三脣角輕勾,眼底不見半分情緒。
伯忠輕嘆道:“我知道你惱了我。但我這麼做,真心也是爲你着想。”
徐三哦了聲:“是麼?”
“你是中山王之後,又是皇后內侄,是我大明朝最顯貴的子弟!”張伯忠有些激動起來,“你若想玩幾個男寵,我絕無二話。但你對練白棠用情太深——你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上要對得起祖宗下要延綿子嗣,怎能被男人迷得神魂顛倒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徐三故作不解:“所以,你還是爲我好咯?”
伯忠應聲道:“是爲了我們好。我解決了擾人的親事,也幫你解決了練白棠。他們成親後,你總能對他死心了吧?裘安,我對你,問心無愧!”
“狗屁的問心無愧。”徐三嗤的聲冷笑,“陛下都沒管我。你算哪根蔥?”
伯忠面色大變:“裘安?!”
嘩的聲輕響,徐三的鞭子抽到他跟前。他不躲不閃,硬生生受了他一鞭。
徐三眯了眯眼睛,收回鞭子,冷聲道:“張伯忠,從今以後你我兄弟情斷義絕!”
伯忠忍着痛,心下又慌又急,追上前按住他肩膀道:“徐三,你竟然要爲個男人與我絕交?”
徐三冷冷的道:“是你先爲了個女人,置我們兄弟之情與不顧!”
伯忠怔住了。
徐三離開時,伯忠聽得他輕屑至極的道了句“有眼無珠”。
有眼無珠?在說他麼?伯忠惱羞成怒:“我再有眼無珠,也遠勝過你看上個男人!徐裘安,有你後悔的那一日!”
他抽出佩劍,瘋狂的劈砍着院裡的花草樹木。
他只是想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這有什麼錯?有什麼錯?!
英國公瞧着如顛似狂的兒子,閉上眼睛,心中即悲且嘆:裘安說得沒錯。伯忠可不是有眼無珠麼?
徐三與張伯忠割袍斷義,隨後縱馬來到松竹齋。
蘇氏一見他,眼皮子跳了幾下。
“三爺,白棠病了——”
徐三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剎時凝固:“病了?!”難道是昨夜受了傷?顧不得其他,衝進了白棠的臥室。
白棠蜷在大牀的角落,身上披着薄毯。髮鬢凌亂肌膚蒼白脣無血色。恍然是大病中的模樣。
徐三慌亂的握着他的手:“白棠,白棠?”
白棠昨夜做了個夢。夢中,他重回現代,依舊是人人敬重的大師。
他夢見自己和秦嶺坐在一塊兒喝酒消遣,秦嶺突然放下杯子對他道:“我們結婚吧。”
他噗的聲噴了酒,放聲大笑起來。結婚?和秦嶺?他瘋了吧!
秦嶺原本清晰的面容在夢中漸漸的模糊起來。
隨後畫面一轉,他正給學生上課時,突然間學生們發出驚訝的低叫聲!
“許先生,你受傷了!”
“啊呀,您流了好多血!”
他手中的粉筆叭的聲掉地上,捂住了肚子。額頭滲出冷汗,怎麼回事!怎麼肚子抽筋似的痛。
痛,痛死了!
他張開眼時,晨曦已然微亮。
噝——他咬緊脣,小腹又痛又脹,褻褲裡有些粘溼的感覺。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下,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難、難道是——他絕望的瞧着指尖的血漬,全身輕顫:完了,完了,他真的變成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