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說瞎話!徐三不用想也知道他現在臉色難看至極。剛纔,正是緊要關頭啊。他都能感受到白棠加快的心跳,還有他費盡功夫撕開的一線生機。
結果,全被這死妮子給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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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外頭的人都死光了麼?怎麼敢放妍妍進來?
妍妍當然是不走尋常路進來的。
“三哥,來,趁熱喝藥。”
徐三不由往牀裡面縮了縮。藥是人喝的麼?不,那是病人喝的。他有病麼?沒有。
白棠瞧他那怕苦的樣子,一時忘記了剛纔的尷尬。好笑的從懷裡取出只小小的油紙包:“這是周娘子做的糉子糖。”
徐三瞧着白棠紅嫩的指尖上黃水晶般的糖塊,眼珠子一轉,對妍妍道:“藥給我。”
妍妍咦了聲,遞了碗道:“你真能喝藥?”
徐三白了她一眼。捧着碗,憋了口氣,捏着鼻子一口直接灌到喉嚨裡。不等那苦味泛上來,就捉着白棠的手阿嗚咬了下去。
白棠指尖被他鋒利的牙齒吮得又痛又麻,這股痛麻直鑽到心裡,轉轉繞繞的,怎麼也不肯散去。
徐三吃到糖,心滿意足的讚道:“甜。喲,有玫瑰花的味道,還有松子。這糖做得地道。”
妍妍沒想自己送藥竟然給徐三輕薄白棠的機會!恨得轉身直捶自己胸口:三哥太陰險了!練白棠危矣!
她轉過身,又是張可愛的笑道:“練公子既然來了,也別呆坐着。三哥吃了藥得睡會兒。我帶你外頭走走吧。”
徐三怒目於她:妍妍,你幹嗎?
妍妍揮手於鼻尖,道:“你這屋裡都是藥味兒。我和練公子幫你選些花來薰一薰。”
白棠覺得甚有道理,點頭道:“好。”
“白棠——”徐三喚聲哀怨。
白棠道:“只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妍妍笑道:“三哥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練公子。”
徐三瞅着妍妍,心裡頭疑惑叢生。妍妍從前對男子,可沒這般殷情啊。
小花園裡,芍藥和杜娟開得正豔。妍妍站在枝頭初綻的雪白的芍藥花邊,笑問白棠:“練公子,這朵可好?”
白棠不由多看了她一會兒。白中透粉的一張美嬌顏,與芍藥花在一塊兒毫不遜色,脫口唸道:“名花傾國兩相歡。”
妍妍粉面含羞。
躲在後頭的徐三看了,眥目欲裂:好你個陳妍妍!說什麼助我一臂之力,這分明是來撬牆角的啊!還有,白棠你能不能爭氣點,對着爺念自得識卿桃花面。到了妍妍這兒就成了名花傾國兩相歡!你TMD有點節操好不好?!
妍妍折了幾朵淺粉的芍藥,白棠配了幾枝豔紅的小薔薇裝點了下:“其實徐三屋裡並不適合芍藥。明日我帶些其他的花來。”
妍妍脫口道:“你對三哥真好!”
白棠微怔,自問:“是麼?”
妍妍妒忌的嘟着嘴:“他那樣對你,你都沒恨他,也沒跟他絕交!”
白棠茫然:“那是因爲——”因爲什麼?
妍妍瞧着白棠糾結的神情,心頭大駭,手中的花跌落在地:“你,你不會也喜歡三哥吧?”
白棠蹲下身子,一枝枝的撿起花,微笑道:“走吧。徐三一人在屋裡等得無聊了。”
妍妍攔在他身前,急切的道:“練公子。你別糊塗啊。三哥是個好人,頂頂好的好人。但是你們真不可能在一塊兒的啊。”
白棠嗯了聲:“我知道。”
他之前從未想過要和徐三在一塊兒。昨晚卻忍不住想了一想:徐三現在完完全全把他當男人對待。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女非男,那時他的態度、他的感情,會有怎樣的變化?
是想着將他納回家中藏着掖着呢,還是嫌棄他糟糕的過往從而棄他如敝屣?
無論哪一種選擇,對他而言都是悲劇。
“我不會和徐三在一塊兒的。”白棠整理了番花枝,似笑非笑的看着妍妍,“所以,你大可放心。”
妍妍舒心一笑:嗯,我放心。
“我不會搶走你的三哥。”白棠補充了一句。
妍妍頓時花容失色:“不不不。我對三哥沒那個意思。真的,你信我!”
白棠意外的瞅了她一眼:那她想盡法子支開自己做什麼?
妍妍指天發誓:“我陳妍妍若對三哥有非份之想,天打雷劈。”
白棠蹙眉道:“可惜了。”她和徐三,還是挺般配的。
妍妍追在他身後問:“練公子,你既然不喜歡三哥,那你就和他說明白啊。三哥是一根筋的人,你不快刀斬亂麻,到時候還是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
徐三爬樹上聽得氣瘋了!
死丫頭!臭妮子!想跟爺搶男人,活膩歪了吧!
哼。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徐三偷偷溜下樹,喚了元曲:“去趟定國公府。給徐增壽傳句話!”
白棠苦笑:“你以爲我沒和他說明白?”
妍妍楞了楞:“那——如果你、你有喜歡的姑娘了呢?”她有點兒羞澀的低下頭。
白棠沉暮的心一提喜歡的姑娘這幾個字就激起了無數憤慨:他現在有資格喜歡姑娘麼?他若是真男兒,早抱着美女嬌娃坐享齊人之福了。還會苦不堪言的被徐三糾纏這麼久也無反擊之力?!至少,徐三想壓他,他還能反壓回去啊對不對?哪像現在,只有被壓的份?
咦,不對,他怎麼會想到反壓徐三?!
白棠面色一時有些微妙。想到漂亮的徐三被自己摁牀上一層層的剝去衣衫爲所欲爲的場景,白棠的臉轟地飛紅!全身都熱了起來!
妍妍見了,還以爲自己說動了他,暗暗歡喜。
“練公子,如果你定了親,我想三哥絕不是那種強取豪奪之人。”妍妍再接再勵。“如果擔心三哥爲難姑娘家,娶個有地位的,他不敢下手的姑娘就好啦!”
白棠怔怔的呆了會兒,噗的大笑:“陳姑娘說笑了。練某一介白身,談什麼迎娶金枝玉葉貴勳之女?”
妍妍欲言又止:她就可以呀!
白棠一邊搖頭,一邊快步往回走:“別亂說了。快回去吧。”
妍妍咬了咬脣:實在不行,請爹出馬,直接搶了白棠回去成親?
徐三已躺回牀上看他帶來的小說解悶。白棠尋了花瓶插了花,見他邊看邊笑,問了句:“看到什麼好玩的了?”
“這個故事!”徐三指着書拍牀直笑,“太匪夷所思!”
白棠瞄了眼標題:“夫妻還假合,朋友卻真緣”。心裡突的一跳:這個故事那麼早就流傳開了?臉上一陣青白交接。心驚肉跳之下登時有點兒撐不住的坐到牀邊。隨手接了書道:“那麼多好文章不看,卻對這種胡編亂造的故事用心?”
徐三搶回書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萬一是真有其事呢?”
妍妍倒是好奇起來,追問:“什麼故事,能博三哥一笑?”
徐三忍笑道:“前朝紹熙年間,有個男子叫李良雨。本是個男人,還娶妻子生了孩子。誰知和好友出門做生意時,在外頭生了場大病。全身毒發潰爛,又如蛇般蛻皮,最後竟然蛻成了個女人!”
妍妍驚呼一聲:“還有這等事?”
“說是生他的時候,閻王弄錯性別了!哈哈哈哈,所以又半路把他變成女人!”徐三說到這兒,突然閉嘴,後邊的情節太黃暴:李良雨的朋友在他病間悉心照顧,後來發現李良雨變成了女人。於是藉機各種不要臉的試探,最後還灌醉了李良雨來了個霸王硬上弓!那些個臺詞浪蕩得很,小姑娘可不能聽。
“然後呢?變成女人以後他怎麼樣了呢?”
徐三笑道:“變成女人了只好嫁給男人了啊!”
白棠胸口一悶。只能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