轍花兒含笑,說我簡直就是一鳴驚人……
花無期含淚。說他這幾百杯免費茶總算沒白請……
嘹亮的兒歌開始在街頭傳唱:蜀地自古多才女,小妹聰慧世無雙,蘇府滿門才氣高,小小女子最是強,錦心繡口開茶樓,口若懸河侃四方……
一朝成名,原來並不難,借這史無前例的女子茶樓的東風,我成爲了沒有秘密的公衆人物,我有了新的煩惱,那就是,我每天出門,都必須要洗臉了,而且最多隔一兩天,就得辛辛苦苦的梳一次頭髮……筷子造就的端莊笑容的後遺症就是,我現在每一次不小心笑大了,就總感覺頰肉發酸……
咳咳,當然啦,這些都是後話了。
目前,擺在桌面上的問題就是,從第二天開始。著名女先生,小妹我,就要開講女子儀態。其實我很心虛,我一天照鏡子的次數不下十次,半夜還爬起來照過兩次。轍花兒不止一次的問過:“你講女子儀態麼小妹?”“小妹你講女子儀態麼?”
我點頭點頭……轍花兒於是從我的頭髮一直看到襪子,一臉擔憂的抹汗。直到有一次,花無期恰好在身邊,於是溫良恭儉讓的湊過來,溫柔低頭:“蘇兄,讓小妹去玩玩好了,不過一間茶樓而已,小妹開心就好。”
轍花兒無奈,然後對我看過來,lou出深情無以爲報的表情……
…………
一覺醒來,打個哈欠,這第二天,就已經來了。
第二天的茶開始收銀子,而且多半價值不菲,玉顏茶更是天價,可是人反而比昨天還要多,簡直就是座無虛席,京城有閒有錢的人,果然很多,有錢有閒的女子也很不少,那五顏六色的衣服,晃的我頭暈眼暈,好容易才從衣服堆裡找到臉。也是張張脂粉深重,不識此女真面目……
身邊的小丫環輕咳一聲,柔聲道:“蘇先生,巳時了。”
“哦哦!”我緊急收回放飛的思維,看屋角沒有花無期,頓時就有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的心情,再看看滿屋的求知若渴的眼睛……總之我寒喧一番,然後開講的時候,聲音顫的並不那麼歷害……
“……身爲女子,舉手投足,一顰一笑,般般入畫,而其中,又有十種儀態,可稱美到極至,是爲:‘烏髮蟬鬢、雲髻霧鬟、娥眉青黛、明眸流盼、硃脣皓齒、玉指素臂、細腰雪膚、蓮步小襪、紅妝粉飾、肢體透香’。其一,這烏髮蟬鬢,烏髮,便是指髮色漆黑油亮,蟬鬢。便是指面頰兩旁近耳的頭髮,要薄如蟬翼……其二,雲髻霧鬟,便是指佳人髮髻狀如雲霧……”
我一邊說一邊指手劃腳的模擬,腦海裡浮現的正是關盼盼的儀態。大概是背的太熟,本來盤算好要講一個時辰的東東,居然沒半個時辰就賣的光光,然後我兩隻大眼,對着一屋子幾十只或大或小的眼睛,開始傻眼……
她們看起來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呷着茶很悠閒的坐等。茶是按壺賣的,可以續水,所以所有人都在一杯一杯喝的歡,不喝透不算完,明天一定要告訴花無期要按杯賣……
可是,就算花無期答應,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我要怎麼辦?我再咳了數聲,慢吞吞的喝下第三杯茶,小姐丫環奶媽們開始交頭接耳……
花無期,花小狐狸,你在哪兒,還不來救場,我要怎麼辦呀?
我眼角瞥到身邊一個素色衣裙的女子放了杯子,略整衣裙,瞧那模樣,似乎要走。完咧完咧,這樣子算不算砸掉了花無期的生意呀!情急之下。忽然靈機一動,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我不講學,我夸人,我狂拍馬屁,這總行了吧!
我迅速湊過去,“這位姐姐坐的好。”
她愣了愣,側身看我,我也沒敢細看,笑呵呵的續道:“這儀態嘛,不外乎行動坐臥,這神情嘛,不外乎說笑喜怒,這位姐姐坐的好,恰如一首詩所云……”
打油詩呀打油詩,快點掉一首下來吧……我想了一想,皺着眉硬縐,“裙袖兩翩躚,金蓮雙飛燕,閒雲輕蔽月,流風溯迴雪。”自己吟完了,就有點兒心虛,想了一想。便回頭向那丫環一招手,指一指桌上的筆墨。那丫環也算伶俐,愣了一下,就捧了過來,我於是一揮而就,送到那素衣女子手中。
打油詩嘛,縐出第一首,第二首就好說了,我一瞥眼,瞅到旁邊一個女子正淡定旁觀,神情雍容華貴。於是提着筆捱過去:“這位姐姐好端莊,恰如一首詩所云……朱粉不深勻,閒花淡淡春,皎陽升朝霞,月華映寒星。”
她便莞爾,我早已經唰唰寫就,然後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這位妹妹笑的好,這笑恰如一詩……香腮梨渦淺,開顏自嫣然,銀鈴迎風展,般般入畫卷。”
隔座有人輕笑出來,側頭跟身邊的丫環道:“好個怪才!”
茶樓中本來竊竊私語,她這一句,聲音也實在不大,只可惜我正在賣弄,座上人不免靜聽,便把她這句私語聽了入耳,她立時就是面紅耳赤,我瞧她生的倒是嬌俏可人,上趕着擠到她身邊:“這位姐姐說的好,也如一詩……芳菲紅菱角,貝齒耀珍珠,雪頰花枝展,宛轉嬌鶯啼。”
她更是面紅,拿小扇急掩了面,別開臉去,我看她這麼害羞,依樣寫完,趕緊轉頭,恰好看到西側邊一個青裙姑娘生的極是水秀,下巴尖尖,明眸流轉,頗可以做做文章,正盯緊了她細看,她已經察覺到什麼,微微面紅,輕甩了帕子,起身對身邊的丫環道:“小艾。我們走了。”
我一見她走開,字句便似流水入心,在她身後笑道:“這位姐姐走的好,也依舊當得一首詩……青裙風拂柳,步步足生蓮,芙蓉展妖嬈,蝶影偏戀花。”
那丫環格格一笑,道:“小姐小姐,她說青裙耶。”
那青裙姑娘輕道:“別多嘴!”一邊說着,回頭似嗔非嗔的瞪我一眼,我趕緊陪笑,不知是不是笑的太傻,她竟抿了脣一笑,便腳步輕輕的去了。
身邊一人笑道:“蘇先生,那是史家的小姐,閨名便叫史青裙,怎麼就這般巧,竟把名字嵌進去了。”
這還是頭一次有師生交流涅……我趕緊迴應:“緣份哪!”
這一來一往之下,茶樓中的氣氛,頓時便融洽了好些,大家臉上也都帶了笑,我得了閒兒抓抓頭髮,環顧衆人,正自滿心歡喜,卻忽聽有人哼了一聲,把杯子放桌上一頓,發出叮的一聲輕響,衆人便向她那兒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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