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境由心生與君懷纏綿

李左車顯然被我笑怔了:“我說的不對嗎?”?

“對呀。說的很對。”?

“那你笑什麼?”?

我仍是笑,真的很開心……忍不住很壞心的想,這樣的角色,居然還敢跟我家楊郎做對……真覺的認識楊戩,與有榮焉呀,哦呵呵呵……?

他惱羞成怒,忽然冷笑一聲:“蘇小妹,我乃是上界真神,你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哪裡配跟我說話。”?

“是,蘇小妹腳踏塵埃,自然不配……只是您爲何有暇,竟來下界?”?

李左車語塞,然後怒目:“連楊戩都不是我的對手,你有幾個膽子,居然敢取笑我。”?

唉,吹吧你就,我擺一下手:“蘇小妹不敢取笑神仙,蘇小妹只是自己想笑罷了。”?

他更是憤怒,忽然冷哼一聲:“你只當有楊戩撐腰,就可以橫行三界了?我告訴你。神仙豈會當真與凡人有甚麼糾纏?”我含笑搖頭,這般言辭,已經傷不到蘇小妹了……?

李左車橫了眉,忽然一聲冷笑:“你對我妄加取笑,可莫要怪我對你略施小懲……這可不是我欺負凡人……”他冷笑一聲:“不管楊戩心裡有沒有你,現在三界皆知你們的情緣,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撒手不管!”?

我倒微怔,不想楊戩的對手,竟能沒品的到這種地步,急咳一聲,道:“等一下!”他卻一聲長笑,袍袖一拂,平地一聲驚雷滾過,面前忽然便是雲山霧罩,待雲霧散去,看四周時,已經是一片漆黑,波詭雲譎,倒似乎是枉死城的模樣。?

我沉下心,定住腳,一動不動,周圍也是一片黑暗死寂。?

良久……我正微覺訝異,側方似乎有疾風撲了過來,我雖不轉頭,可是,眼角的餘光似乎也能看到一張血盆大口。在看到的同時,鼻端似乎也有血腥之氣飄來。魔由心生,境由心造!我用力閉上眼睛,穩住身子,一動不動,只覺肩上一陣劇痛,似乎半邊身子都被撕裂,疼的險些背過氣去。?

難道我想錯了?這難道不是幻境?終於還是擡了手去摸自己的肩,居然摸到了滿手的血腥?

我鎖了眉。因蘇小妹連累楊戩,不管是聲譽,還是其它,均非我所願也……那我應該怎麼做?心緒紛亂,張了眼睛,甫自張開,立刻便有個黑濛濛的東西撲面過來,我急想閃開,仍是被它撲倒,他隨即便是啊嗚一口,咬了下來。?

疼……真的疼……我長長吸了一口氣,心中十分懊惱,難道說。蘇小妹終究沒有這個福氣?難道我家楊郎,只有幫我報仇的份兒?電光火石之間,腦海中忽然滑過一句話,蘇小妹和楊戩,結緣千載,早已經密不可分了……?

就是這樣一句話,讓我的腦海斗然間變的清明。?

蘇小妹很弱小,弱小到微不足道,但是二郎神很強大,強大到無法忽視……所以,這絕對是幻境。我什麼也看不到時,身邊一片死寂,毫無異相。可惜我的心浮燥了,身邊立刻便是陰風呼嘯。當我看到血盆大口,這才聞到血腥味道,然後這虛枉的攻擊,纔會讓我覺的痛……換言之,如果我無知無覺,那我一定不會有痛的感覺……?

一念既定,思維加倍清明,我的右手無名指上,有楊戩三尖兩刃戟的神力,他曾言道,可爲護身之用,若是當真有邪魔攻擊,那麼,豈會毫無反擊之力?不過是因爲,這攻擊,來自於蘇小妹心底。?

我一向便是如此。一想什麼,便會入神。回過神來,才發現,這麼久,我居然什麼都沒聽到,也沒有什麼讓我痛,連方纔肩上的痛,都已經平空消失了。悄悄鬆一口氣,從地下坐起來,如果一切只是幻境,那麼,他能不能看到我此時的模樣??

一定能!?

可惜我不怎麼會做僞,於是雙手掩了面,耳邊陰風呼嘯,良久,忽聽有個清郎的聲音道:“小妹,小妹!”?

楊戩!我一喜,張開眼睛,楊戩銀袍飄揚,正站在不遠處,向我張開手臂。我喜出望外,立刻向他奔了過去。他的臉上帶起一個笑容,得意洋洋……我堪堪奔到近前。咬了咬牙,忽然便伸了右手,用力刺了出去。?

我向來不會打架,這一掌也是全無章法,我不知這樣的攻擊,有沒有用處。對面的他痛呼一聲,斗然間,眼前豁然開朗,陽光灑了滿身,我仍是站在山路邊,怔怔的舉着手。對面的李左車。正捂了胸口,踉蹌退後,一臉氣極的看我。?

呀,我居然無意中破了神仙的結界……二郎保佑!?

其實我當然知道那個人,不可能是楊戩。楊戩救人,一向身先士卒,不計自身安危,當然,也是有強大的自信撐持,縱是虎穴龍潭,於他亦如平地。與他初見時,蘇小妹與他,只不過是個麻煩,就算在那時,楊戩看到我有危險,也會立刻站到我身邊,相扶相持,哪會似這般志得意滿,站在遠處,洋洋等我投懷??

只一眼,就知道不是。幸好我沒有猜錯!雖然明知沒有猜錯,也明知就算真是楊戩,我這一掌來自於他自己的三尖兩刃戟,也必然傷不了他,卻仍是十分擔心,幸好,幸好沒有猜錯!?

李左車怒道:“你怎麼會……”說了一半,卻又咽下,只是咬牙恨恨。我慢慢的退了一步,又退一步,有點擔心,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麼,可是一則逃不過他,二來,臨陣落荒而逃,不知楊戩會不會覺的丟臉。?

李左車踏上一步,我反正是聽天由命。且抿了脣遙遙相待。忽聽半空中有人急急叫:“小妹!”流光一閃,李左車急擡手相拒,兩股力道空中相交,喀嚓一聲,有人擁我入懷,急道:“沒事吧?”?

有人輕笑道:“不想楊二郎也有關心則亂,很顯然吃虧的是李左車麼!”?

楊戩愣了一愣,看了李左車一眼,李左車早已經氣的臉色都變了。楊戩隨即低頭看我,見我無恙,便是一喜:“好個小妹,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來的好快呀!我眯起眼睛對他笑,楊戩毫不避忌,便在我額上輕輕一吻,讚道:“了不起!”?

方纔說話的聲音笑道:“唉唉,注意一下嘛,也不怕我瞧了思凡下界。”?

楊戩笑罵道:“我管你……”?

我擡了頭看過去,那女子素衫輕盈,容色絕麗,耀眼生花,正笑眯眯的看着我們,雖然面貌不同,但一望而知,必是那天那個送花的姑娘。我心裡居然滑過一絲輕快的醋意……爲什麼楊戩這麼久沒出現?又爲什麼會跟她一起出現??

我從懷裡掏出了那三朵花,放在身上這麼久,仍舊芬芳嬌豔。楊戩察覺了我的目光,笑道:“這位就是九天玄女,掌管九天園,整日拿天庭的花兒做人情……”口中調侃,一對湛亮星眸,卻始終笑盈盈的放在我臉上。?

呀,九天玄女,有名的美人兒……便聽她笑道:“要說做人情,誰有你拿的花兒多?妄自把九天園的花種散在下界,論起天條,也要先罰你!”?

楊戩顯然跟她很熟,幾乎有點兒熟不拘禮,笑道:“我只是爲小妹的四季園增些顏色,你不是也贊那園子漂亮麼?”?

我心意登平,原來楊戩見她,只是爲了蘇小妹的四季園?悄悄把自己的重量放在楊戩護持的手臂上,擡頭看着他,他俊美的容顏在陽光下耀眼生花,瞧着只覺眉毛眼睛都順眼,連那燦爛陽光,也難奪他的顏色……楊戩似有所覺,低頭看我,含笑的星眸也變的溫柔,柔聲道:“我把天庭的花匠拖來幫你種四季園,你可喜歡麼……”?

那九天玄女嗔道:“什麼花匠……”?

我們四人站在這兒,有個繡花枕頭李左車,有個絕世翩翩公子楊戩,又有這麼個美不勝收的九天玄女,那真是要多麼顯眼,就有多麼顯眼。豔陽漸高,路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九天玄女這一頓足嬌嗔,吐語如鶯,不遠處經過的路人,眼睛都直了,走路腿都直髮軟……真不知人間那些與蛙神、狐仙結親的人家,整日看滿室嬌容麗色,天空飛人,會不會覺得眼暈……?

楊戩低頭向我的眼睫,笑着吹一口氣,道:“眼睛看着我,心思早不知飛哪兒去了……在想什麼?”?

“哦……沒什麼。”?

九天玄女笑道:“她明明是在看我,哪裡有在看你?”?

楊戩略一挑眉,似乎會意,笑看她一眼,對我道:“要照你們人間的親戚來論,這位,當是我的表妹。”?

做神仙就好好做神仙嘛,扯甚麼表哥表妹的……唉,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變的像人間的小女子了……人家已經表哥表妹千萬年,這時候再來沉心,當真好笑了。?

楊戩道:“我們回去吧,難得請到這麼高明的花匠,且去瞧瞧你的四季園。”?

九天玄女又嗔又笑,這兩隻神嘻嘻哈哈,早忘了還有個李左車在旁,一邊說着,便要舉步,楊戩全不看路,我當然也懶的去看,反正有他在,也不會摔交。可是一步邁出,卻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

李左車呢?本來應該在斜前方的人,爲什麼就在楊戩與我這一步之間,忽然不見了呢?全然本能的,我拉住了楊戩的衣袖,楊戩仍是含笑,低頭問我道:“小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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