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孟毓曉一番洗漱之後,便趴到窗邊的榻上,等着於嬤嬤爲自己上藥。
“這藥似乎蠻有用的。”於嬤嬤褪下孟毓曉的衣服後,輕聲說,“後背上的疤痕淡了不少,那些淺一點的疤痕都已經消散,堅持再用上一兩個月,應該便瞧不出任何的痕跡了。”
“嗯。”孟毓曉趴在軟枕上淺淺應了一聲,“我忽地想起了鬱小姐。”
於嬤嬤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擡眸看了一眼孟毓曉,“三小姐是想將這藥給鬱小姐也送一些?”
“嗯。”孟毓曉點頭,“說起來,她到底是因爲救我才受的傷,而且,離着明年春上的選秀還有一段時間,或許我能幫上她?”
“那三姑娘要如何去送?”於嬤嬤低頭,繼續爲孟毓曉上藥,“鬱小姐在京城是借住在何家,因着何小姐的事情,何府多少對您有些埋怨,您怕是進不去何府。”
“嗯,我也想到了。”孟毓曉輕聲說着,忽地雙眼一亮,笑着說:“既然我進不去,便將鬱小姐約出來便是!”
孟毓曉心裡已經有了打算,自己正愁沒有機會出府,這不就是個好機會麼?
“若是太太能同意,倒也可行。”於嬤嬤點頭,“您不妨跟太太提提,若是太太應了最好,若是太太沒應,奴才倒是可以叫人帶話給高總管,屆時由高總管出面,接了您出府,也是可以的。”
孟毓曉聽了於嬤嬤的話,微微側頭,詫異地看着於嬤嬤,“我怎麼感覺王爺離京之後,整個西王府都圍着我轉似的?”
於嬤嬤淺淺一笑,放下手裡的藥瓶,“王爺吩咐了,您日後就是咱們西王府的王妃,如今王爺不在,奴才們自然圍着您轉。”
孟毓曉的臉上,竟染上了一陣羞紅,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便索性坐起了身。
於嬤嬤這邊收了藥,反身回來,立到孟毓曉身旁說:“蔣國公世子的事情也有定論了。”
“怎麼處理了?”孟毓曉擡頭問,雖然尚宮大人交代過不可多言,但也不是不能跟自己身邊的人私下說說。
“世子爺倒是安然無恙,大抵是皇后娘娘給了太后面子,終究是將這事壓住了,”於嬤嬤輕聲說着。
孟毓曉輕輕點頭,這件事也在情理之中,所謂家醜不外揚,皇后肯定不會深究這件事。
“曹小姐呢?”孟毓曉又問,暗想着她應該不可能有這樣的好結果了。
“對外只說是曹小姐與世子爺情投意合,已經稟明瞭蔣國公,擇了下月初一的日子擡進府,給世子爺做姨娘。”於嬤嬤輕聲說着。
這樣的安排,多少有些在孟毓曉的意料之中,故此孟毓曉聽完,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害人終害己,我到也並非一定要將她往絕路上逼,但是這樣的結果她以後怕是也沒有什麼出路了。”
“她做這樣的事情之前,定也想到了這樣的結果。”於嬤嬤輕聲安慰着孟毓曉,“姑娘用不着自責,若是讓她得逞了,這或許就是姑娘你的下場,那時候她未必會同情您。”
“我倒也不是同情她,”孟毓曉輕輕搖了搖頭,“只是想着她作出這樣的事,到底是讓蔣國公府蒙了羞,雖說是皇后下令擡進府的,入府以後未必能受到多大的待見,而且世子爺多少也會遷怒於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這以後的生活,也就可想而知了。”
“再怎樣,都是旁人的事情,姑娘唉聲嘆氣做什麼!”巧雲挑簾進來,正好接了孟毓曉的話,“要奴婢說,她就是活該!”
孟毓曉淺淺一笑,暗想自己當真是太敏感了,着實沒有必要在這裡感花濺淚的。
“你說得對,都是別人的事。”孟毓曉笑笑,起了身,“梳洗一番,我們也早些睡吧。”
第二日,到沒等着孟毓曉去找趙氏,翠竹到先找上門來,奉了趙氏的命令來請孟毓曉過去。
孟毓曉到了趙氏那裡,到不着急說自己的事情,先問趙氏有什麼事情吩咐。
“你且坐,在母親這裡不用這般鞠着。”趙氏溫和地拉了孟毓曉往榻上坐去,自從孟毓曉從秀女坊回來,趙氏便一直都是自稱母親。
孟毓曉乖乖坐下,隨即淡然地看着趙氏。
“昨日老夫人說了,以後便先將這園子給你打理着,我想着你這些日子也不得閒,估計要打理起整個園子有難度,便先將園子裡住了人的幾處院子交給你管着。”趙氏說話間轉身從一旁的翠竹手裡接過幾本賬簿子放到孟毓曉面前,“這些是幾個園子的物件簿子,你且先看着,還有近幾個月的銀錢開支,你也都瞧着,等你將這些都記好了,我便能教你如何開支領取了。”
孟毓曉看着手裡的幾本帶了摺痕的藍紙冊子,心裡不禁暗笑,趙氏當真是會忽悠人的,拿了這些個陳年舊賬來給自己記,也不知道要記到什麼時候。
不過孟毓曉倒也沒想在打理園子的事情上花費太大的精力,便輕笑着說:“毓媗愚笨,怕是看完這些都得好些時候,太太千萬莫要嫌棄。”
趙氏想要聽的就是這話,雖然極力剋制,臉上還是不免揚起了笑容,“不急不急,這管家管戶的不是小事,你且慢慢學着便是。”
“那好,謝謝太太。”孟毓曉趕緊起了身,站在榻邊給趙氏福了一禮,“今日毓媗也有一件事求太太。”
“有事你說便是,說求不是分外了麼?”趙氏眉開眼笑地說。
孟毓曉稍稍擡起眼眸打量了一眼趙氏,淺笑着說:“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先前在秀女坊的時候,毓媗遭了刺客,多虧同爲秀女的鬱小姐替我擋了一刀,如今毓媗順利選秀,多少覺得有些虧欠,故此想同太太告假一日,去見見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