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世子往外走了一段,越想越覺得心情壓抑,原本是氣沖沖地跑來質問翰郡王,結果瞧見翰郡王的樣子,倒是心疼地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如今正事沒解決,又添了新的煩惱,心情鬱悶自然是越發的嚴重了。
“本宮問你,王爺他這是什麼時候病下的?”文宣世子扭頭看向陪着自己出來的總管,“本宮前些日子在宮裡見到他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文宣世子三日前在宮裡見過翰郡王,那日他帶着新世子妃同公主一同進宮給太后請安,出來的時候碰到了翰郡王,原本以爲他也只是去請安問好罷了,後來才知道他是被太后宣進宮領懿旨的,當時他同長公主說話的時候倒是神采奕奕,還帶着淡笑,根本看不出半點病樣,沒想到就這幾日,他竟病得這般厲害了。
“王爺這病啊,來的奇怪,自從賜婚的懿旨下了之後便開始了,最初就是夢靨,王爺一宿能被驚醒好幾回,請了太醫來看,也於事無補,便只開了些湯藥喝着,卻也是不見效果。”總管說到翰郡王的病,眉頭便隆的好高,神情也焦急起來,“又過兩日,王爺便頭疼得厲害,耳邊不能有些許的聲音,奴才無奈,只得將王爺院子裡的宮人都遣走,就連院子裡的鳥兒都叫人趕走了,這些日子上門道喜的人不少,但是王爺根本就沒辦法出院子,故此全都是推了的。”
總管說着頓了一下,又擡頭看了一眼文宣世子,“原本王爺得到了太后賜婚,園中該好好準備一番纔是,但是王爺如今的樣子,一來也沒精力過問,二來,也經不住那些修繕的師傅在府裡敲敲打打,故此,過了這些日子,竟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文宣世子本就不贊成這段婚事,聽總管說這些,連忙擺手皺眉道:“王爺的身體要緊,這些事急什麼!”
“本宮今日瞧着王爺的樣子,當真是病得厲害,宮中的太醫可都請來瞧過了?實在不行,本宮回去稟明公主,公主或許能求皇上爲王爺張榜尋醫,總不能叫王爺一直這麼蕭條下去!”
“奴才謝過世子爺!”總管聽了這番話,趕緊感激地跪到了地上。
“行了,你趕緊起來吧,就算本宮不去求公主,公主知道了一樣會去找皇上的。”文宣世子說着伸了伸手,示意跪在地上的總管趕緊起來。
總管點着頭,從地上爬了起來,垂着手在文宣世子身邊站了好一會兒,“世子爺,奴才有些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有什麼話你只管說便是,就算是說錯了,念在你照顧王爺兢兢業業的份上,本宮也不會重責你的。”文宣世子淡然瞥了他一眼道。
“其實,王爺病了好幾日之後,奴才找人來園子裡瞧過,那位大師說王爺這是命格受迫纔會病下的,若是不去,王爺的病怕是無藥可救!”
“哈哈哈……王爺平日裡從不信奉鬼神一說,這病了就該看大夫,你怎麼還請大師到府裡來了?”文宣世子竟笑了兩聲,似乎是在笑總管的無知。
總管一臉的尷尬,等文宣世子笑完才說:“奴才知道王爺不信這些,所以是偷偷請了大師進府的,大師說,多半是因爲太后賜婚,這孟三小姐命格太硬,壓到了王爺,才使得王爺的命格受迫,又說要請了孟三小姐的八字去細看一番,奴才手裡哪有孟三小姐的八字,便只好將大師的話全盤告訴王爺,您也知道王爺的性格,自然是不信這些的,沒得將奴才訓了一頓,又說,這孟三小姐是清白人家,怎能平白地叫人將生辰八字取走!”
“王爺又說,這婚事是太后賜下的,命格這一說若是傳到太后那裡,還得懷疑是咱們府裡不遵懿旨,故意尋事,故此,王爺叫奴才拿了些錢財給大師,便將人送走了,也不許奴才再提這事,但是奴才瞧着王爺確實是越來越憔悴,只好斗膽求求世子爺,若是外面的大師不可信,也可請司天臺給卜一卦,也好放心!”
文宣世子一聽,微微抿緊了嘴角,他自己也是不信鬼神一說的,但是總管的這一番說法倒是叫他起了心思,若是真像總管說的這般,這倒是個取消這次賜婚的好法子。
而且,這司天臺都是爲人說話,你有什麼需求,他們便說什麼,偏偏皇上和太后深信不疑,既如此,自己便去暗暗運作一番,到時候叫司天臺按着自己的話說便是了。
“好了,本宮知道了,這事本宮回去暗自叫司天臺的人占卜一番的,不過既然王爺不喜鬼神之說,以後這些話你還是少同旁人提起纔是,王爺如今病着,受不得氣。”文宣世子暗下決心,便寥寥叮囑了總管幾句,就離開了郡王府。
總管一直送他到門口,瞧着他的馬車離去,才轉身,往翰郡王的院子跑去。
“王爺,文宣世子走了。”總管遠遠地立在下首說。
“都告訴他了吧?”翰郡王依舊懶懶地歪在方纔坐的位子沒有挪身,只是淺淺問了一聲。
“都說了,世子爺又問了許多,想來應該是全信了。”總管如實說着。
“嗯,那就好。”翰郡王點點頭,又擡手抵住嘴輕咳了幾聲,才繼續說:“今日的藥叫人煎了送進來吧。”
總管遲疑了一下,擡頭看向翰郡王,“王爺,您的身子都這樣了,這藥便別喝了吧?”
“世子爺回去後肯定會同長公主說起本王的病情,長公主的性子,定會帶着太醫來查看一番,故此,這藥還不能斷!”翰郡王說着緩了緩語氣,“本王對送藥的人放心,這藥不會要了本王的性命的。”
藥是孟毓曉叫人送來的,既然準備合作,自然要對她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