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九月九,重陽節。
張超攜帶皇后、太子,以及一衆宰輔、封臣們登山望遠。
站在高山頂上,一覽衆山小。
山下,丹江口水庫如同是在京西北的一顆明珠。這條攔丹江而成的丹江口水庫,如今不僅僅是京畿幾百萬人口的生活用水來源,也同樣是南陽盆地的灌溉用水。
襄鄧南陽盆地雖是平原,可向來缺少乾旱嚴重,自從修了丹江口水庫,引丹水通方山埡口,西運河打通後,整個襄鄧平原立即從過去的地雖平但乾旱收穫少,變成了富饒的沃土。
“這座丹江口水庫造福無數啊!”
張超坐在山頂的亭中,望着山下的那片水感嘆道。
遷都鄧州,然後是建丹江口水庫,修漢江大壩,又挖通方城山口,修通西運河,又利用丹江口水庫修好後,丹江水位上升,又修通了丹灞道,使得漢京與長安之間,九成以上路段都可通航大船,極少的那段秦嶺山口,也都使用陸軌聯通。
“丹灞道秦嶺軌道,如今已經是雙向八軌,漢京與長安之間,成爲坦途。”
房玄齡也笑着說道,過去長安爲絲綢之路的起點,後來延伸到了洛陽。而如今,漢京纔是真正的絲路起點。
不論是通往關中、河西、西域到達河中地區,最終進入西海,聯通可薩和羅馬的陸上絲綢之路,還是自漢京爲起點,經御河、漢江、長江,然後沿海下南洋再向西,經印度洋、紅海,進入地中海的海上絲綢之路。
“四通八達,天下縱橫。”馬周也爲這些年朝廷大力修的那些運河、道路而驚歎。
過去嶺南與中原隔絕,後來多走海上。
而如今,朝廷已經從江西和湖南,依託湘水、贛江等河流,打通了五嶺通道,在那羣山峻嶺之間,生生的開闢出了數條可並行數車的國道。
這些國道都是以漢京爲起點。
漢廣路,就是自漢京到廣州,經湖北、江西,越過大瘐嶺進入廣東,最後到達廣州。
漢欽路,則是自漢京到欽州,經湖北湖南越五嶺進入桂州,然後穿過整個廣西境到達西南大港欽州。
這樣的國道可不止這兩條。
連通江西、福建、浙江三道的仙霞嶺道路工程,更是讓原本極爲封閉的福建地區,如今也暢通各省。
而黔滇公路、黔桂、黔蜀、青蜀、青藏等數條重要的國道開通,都讓現在中原朝廷對於過去邊地的那些地方,交流與控制大大增強。
朝廷還在修建中的道路也不少,比如北方諸道的道路。
要想富,先修路。
而且要想加強控制,也一樣得先修路。
沒有路,既無法真正掌控,更富不了。
都說窮山惡少出刁民,這也是有一定的客觀原因的。日子窮了,當然人就得兇悍一些。
“房公、馬相,咱們這幾年在修路修河這方面取得的成績非常不錯。當初我們定下的一帶一路,如今也是初見成效,道路修到哪,商人通到哪,官府的掌握力也就下到哪。尤其是在大西南地區,過去那根本就是不服王化之地,但如今,我們已經正不斷的往那邊駐軍屯兵,修建驛站郵局,糧倉等也不斷的在修建,通過道路,糧草正源源不斷的轉運儲藏。”
有路,然後有兵站,有驛站,有糧倉。
朝廷有了這些東西,才能在那邊駐兵,在那邊站住腳,也才能吸引商人過去建立市場等,也才能在那邊落實改土歸流,分田授地,吸引移民。
往近了說,大西南這片地區雖然名義上早臣服中原多年,但實際上一直沒能有什麼控制力。不說雲南這新置之道,就連劍南道南部和黔中地區,也一樣是難以管束,反倒是靠着海運之利,朝廷對廣西的統治這些年倒是迅速的增強。
大西南必須得加強控制,要讓這片地區走出野蠻原始,不然,貧困而無法管束的這片地方早晚還是會成爲動亂之源。
而往遠處說,朝廷只要先將這片地區控制了,才能以此爲跳板,對中南半島內陸地區進行開拓征服,最終打到海邊去。
也許這會是個一二百年,甚至更久遠才能完成的目標,但張超認爲這是正確的戰略方向,必須爲之堅持努力。
“南詔王前不久剛去世,如今幾個兒子爭位,朝廷雖然下詔冊封其嫡長子繼承王位,但他們都不服。現在雲南亂的很,大小邦國部落,都捲了進來。程處默請求朝廷出兵干預!”
樞密使秦瓊說起一樁麻煩事。
雲南這些年正逐漸納入朝廷的掌控,那位老的南詔王得到朝廷的支持後,迅速的是擊敗了其它五詔,在南詔成爲龍頭,在他的帶領下,整個雲南這幾年的局勢還算比較安穩的。
那裡不再是一個封閉的地區,他還支持朝廷在那邊修路、通商,辦教育等。可誰又能想到,他一死,大好局面立即沒了。
“這倒也是一個機會。”張超道。
他認爲朝廷在雲南經營也有些年頭了,這次可以進一步加強對那邊的管控。
“內閣挑選一些強力官員出任雲南的總督、提督和宣撫使等,雲南眼下局勢是危機,但危機也是機遇。這正是朝廷全面插手雲南的機會,把派出有能力比較強硬的一個班子過去,也抽調幾個軍過去進駐。”
“內閣覺得韋雲起是雲南總督合適的人選。”
韋雲起,一員老將。隋朝時,曾經出使突厥,適逢契丹叛亂入侵,韋雲起向突厥借兵兩萬,一路急行軍到契丹,大破契丹叛軍,剿殺數萬之衆。
堪稱儒將典犯。
他還曾經在張超駐守隴右的時候,做爲他的副手,兩人曾經還是比較默契的。不過如今年歲已高。
“韋帥只怕七十多了吧?”
“韋公今年七十二了,但身體卻硬朗的很,騎馬射箭,絲毫不落當年威風。”
張超想了想,韋雲起年紀雖大,但身體確實很硬朗,讓他過去坐鎮一下倒也可以。
“其它人選呢?”
“內閣推薦程處默任雲南提督,由兵部侍郎柳奭任雲南宣撫使。”
程處默是張超的得意門生,在雲南歷任雲南都護等職,在那邊很熟悉,又可靠。至於柳奭,他是張超第五子張珂妻子王氏的孃舅,同樣是河東名門。
既是親戚,能力也足,以兵部侍郎出任雲南宣撫使,還算有些委屈了。不過這也是個機會,若是能在雲南幹出成績來,那接下來肯定更能得重用。
何況,如今朝中也算有個潛規則,官員若想入閣拜師,必須得有地方任主官的經歷,州刺史、道宣撫使,這是必須的。
雲南屬於邊州,宣撫使上再加一個總督,也算是特例,不過韋雲起年紀這麼大,也就是過去當個鎮守,雲南的政務還是主要由柳奭來負責的。
“先調兩個軍過去,穩打穩紮,我的要求是要控制,真正的控制,而不是說過去陷入南詔王家族內亂爭鬥中。不管他們怎麼打,我們要一步步的控制。每進駐一地,要改土歸流,編戶齊民,分田授地,調派官員,編立民兵。”
南詔王室這時內亂,雲南的舊有格局也就隨之打破。
張超這個時候調兵過去,可不是要幫哪個爭南詔王的位置,他要的是藉機推行改土歸流,將雲南從南詔王手裡拿回來。
“此時改土歸流,會不會太急切了一些?”
房玄齡還是比較謹慎些的,雲南內亂,這個時候朝廷派兵過去,應當說是雲南人都願意看到的,畢竟誰也不願意看到戰亂個不停。
可若此時朝廷要改土歸流,只怕那些土人們則不高興了。他們希望的是維持原狀,歡迎朝廷來調和,可不願意就此丟了手中利益。
“不願意的只是那些個酋長首領們,下面的人估計還是很願意我們幫他們換個天的。”
在雲南的許多地方,其實實行的還是部落奴隸制度,部落裡的人也是分爲三六九等的,絕大多數的人,其實過的挺一般,只有那些頭人們才過的較好。
中原本身也一樣是有奴隸的,張超也不是什麼奴隸解放者。但如果雲南的那些部落頭人們要堅決反對改土歸流,不肯老實的成爲大華的治下良民,那張超不介意在雲南放個大衛星。
直接來個打倒土豪分田地,把舊有的這些頭人們全都打倒,讓數量更多的這些土人成爲大華的自由良民,給他們分田授地。
“這樣做的話,只怕會赤地千里,人頭滾滾啊。”
“革命也不是請客吃飯,我們要將雲南牢牢把握在手裡,那些頭人們肯定不願意的,既然如此,該用強的時候就用強。現在殺一批,就能保得雲南從此以後都成爲朝廷的疆土,這一勞永逸的辦法,該用就得用。”
反正那些頭人,也不是大華帝國的基石。那些頭人,並不是大華的貴族,他們對於大唐的貴族官員,甚至是對於百姓來說,都是些外人。
沒有人會真的在意他們的死活和他們的利益,大家在意的只是帝國的利益,自己的利益,如果滅了他們,對於大家有好處,那大家當然會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