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馮少師的提議,張沉吟良久。
“幾位駙馬願意看的上我,願意提攜我,我很高興。不過對於印書這塊,我自認爲還是比較內行的。如果要合夥,當然也可以。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跟駙馬公主們合夥做生意,好處很明顯,後臺強勁,但壞處也明顯,這些人身份太強勢了。弄不好,吃虧了都沒地方哭去。
可既然他們這麼想合夥,張也不能隨便拒絕。再說了,馮少師說的對,段家有造紙坊、馮家的墨坊,其它公主家有的是奴僕,再加上他們的關係,他們合夥印書,還真是沒對手的。
“你說。”
“第一條,六家合夥,但我得佔一半股份,你們五家一家佔一成。”
馮少師笑笑,想拒絕,但又笑着道,“繼續。”
“第二,段家得拿出長安附近的一座造紙坊、馮家拿出一家制墨坊併入印書坊,並且需提供一批造紙和制墨的工匠師傅,得是全套工藝的所有工匠。”
“柴竇秦三家,則每家出一筆錢,並提供一批奴僕,具體多少,可以細談。”
“還有呢?”馮少師倒沒料到,張反應這麼快,馬上就能說出一二三四來。不過想想這張三郎做生意可是好手,他張記的熟食、酒樓甚至是錢莊、當鋪、酒坊,哪個不是紅紅火火。這也正是他們想跟張合夥的原因,跟張合夥肯定能賺錢。
“第三,我們六家合夥後,印書坊的管理層,就是那些管事工頭,得由我來安排任命。當然,你們五家,也可以派駐管事到工坊,但只監管,不能干涉管理。同時,每月工坊的賬目,我也會向他們開放,讓他們查詢。”
跟這羣公主家做生意,還是把規矩先定好,要不然到時吃虧的肯定是張。張也不打算跟他們什麼簡單的入股合作,要幹就得幹好,總得有好處才行。
在張看來,合作是可以的,可以強強聯合,尤其是可以借這個機會,讓書坊擁有自己的造紙廠和制墨廠。張自己倒是有造紙的技術,但要把一家造紙廠做到,光靠技術是不夠的,還得有人啊,尤其是熟練的工匠和老師傅。
同樣的工藝秘方,張拿到手裡,想要真的造出紙來,估計得反覆試驗很久,要弄出規模來,就得更久了。但如果把這秘方交給那些老工匠,這些專業的人肯定馬上就能弄明白,再有熟練的工人,也能很快弄起規模來。
張不打算以後作坊一直到馮家買菸到段家買紙,因此他的條件第一條就是,合作可以,但你們也先拿一個造紙坊和制墨坊出來,還得出一定數量的工匠工人。
這個要求是極重要的,若兩家不肯,張也就沒興趣跟他們合作。
在張計劃裡,這是資源互補。有了自己造紙坊和制墨坊的印書坊,才真正的是不受制於人。
“就這三條嗎?”
“是的。”張點頭,若是他們願意答應這三個條件,張不介意拉上幾位公主駙馬,反正他也不吃虧。合夥後,印書坊就能更穩定了,不會再受紙張和墨水還有其它方面的影響。
“我跟其它幾位商量一下。”馮少師笑着起身,又往另一邊跟柴紹、段綸、竇誕幾個商量去了,秦瓊不在,不過他們也帶上了秦瓊,畢竟皇帝五位駙馬若是一起,當然更好些。
過了會,馮少師向張招手。
張起身過去。
段綸望着張,問,“既然我也出了造紙作坊,還出了工人,那爲何我段家只得一成股?”
“因爲我們是印書坊,不是合夥開造紙坊。印書坊的核心當然是印書,我張家有兩千多個熟練的印書工人,這也是目前其它想入這行無法比擬競爭的優勢。張家印書坊有兩千多工人,有最成熟的印書工藝,有獨家雕版技術,有印刷墨獨家工藝,這些,都值張家佔五成股。”
“那我竇家要佔這成股,得出多少錢,多少人?”
......
雖然竇誕是已故皇后的侄子,如今又是駙馬又是刑部尚書,可也一樣會討價還價,最後張與幾位達成了一個初步的協議。
段家、馮家各以一家現成的造紙、制墨大作坊入股,同時還要另外提供一批專業的造紙、制墨工匠工人,此外兩家各出一千貫給張。這一千貫,不是歸入新印書坊,而是給張的,算是出售股份的錢。
竇柴秦三家,秦家是問過長廣公主,已經得到公主同意的。
這三家每家各出一批奴僕,另外還各拿出一塊地來蓋新的造紙和制墨作坊,這三家也各給張一千貫。
新的作坊建成後,不再叫張記印刷坊了,改名長安印書坊。
不過造紙坊和制墨坊不會搬去灞上,還是以兩家拿來加入書坊的兩個作坊爲基礎,進行規模擴建,增添人手。
造紙坊、制墨坊和雕版印刷坊,三個坊分開,但都由張負責聘請僱傭管事,負責三坊的生產管理,同時銷售等也都是由張負責。
平時,六家各派一位代表在書坊內,遇有重大決定,需要由六家共同商議解決,如遇爭執,最後投票決定。張家有五票,其餘一家一票,只要達到六票以上,就需少數服從多數。
這條其實竇誕幾人很不願意接受,因爲張佔了五成股,而秦瓊是張義父也佔了一成股,因此張只要拉着秦瓊,那他張在這印書坊裡,就隨時能夠拿到六票。
不過最後,他們還是同意了。
畢竟張說的也有道理,作坊的經營,最怕的就是令出多頭。因此他纔要求讓他來負責作坊的經營,但這作坊他也有一半的份子,因此他不可能亂來,亂來,損失最大的就是他。
而且張家負責經營,其餘五家負責監督,原料採購以及業務銷售,還有款項進出這幾塊,幾家都可以派人監管的,因此他們只需要放心的收錢分紅就好。
張少了一半股份,不過作坊擴大了許多,另外他還拿到了五千貫錢補償。
不過一回頭,張又自己拿了三千貫出來,然後都存進了張記錢莊,換成了一張莊票,送到了長廣公主手上。
“當初我娶十三娘,義父爲我墊付了一千兩黃金的陪門財。我非常感激,讓我能娶到十三娘這麼好的女人。如今張家日子也好了,手裡有了錢,現在便還給義父義母。只是我沒有給利息,還望義母不要生氣啊。”
長廣公主不肯收。
“這錢是你義父替你娶妻子的,這又不是借錢,怎麼還要還。”
“當然得還的,還請義母收下。”
“要還你還給你義父去,我可不能收。”
“義父在外,這家裡自然就是義母當家。義母就收下吧,也讓我一身輕鬆下,要不然整天想着這八千貫,日子都過的不踏實啊。”
最後長廣公主還是收下了莊票,對於這莊票她倒挺好奇的。聽說這是八千貫在張記錢莊的憑證,有這張憑證,加上半塊玉,還有一句密語,就能隨時去張記錢莊兌換。若是放在錢莊裡,每天還有利息。
利息倒不高,因爲是活期因此只有月息半分。
“那我就先收着這莊票,錢就還是先放在錢莊吧,等到義父哪天回來我再把這給他。”
離開高密公主府上,張收穫不小,既從段家和馮家得了一批紙張和松煙救書坊急,同時又讓書坊再次擴大了許多規模,以後張家就有自己的造紙坊和制墨坊了。
回到務本坊大學士第。
結果現程處默四個居然在門前站着。
“什麼時候回來的,來了怎麼不進去?”
聽說你沒在家,就懶得進去,在這裡聊會天呢。
四個傢伙這段時間各自到下面去跑了跑,閒着蛋疼沒事做,無官職一身輕,順便也是躲外面去省的在家被他們老爹打。
“哥,這段時間挺有收穫的。”牛見虎披着身皮裘,臉似乎風吹黑了吹糙了點。
張跟四人一起走到一邊牆角,然後一起蹲着,曬太陽。
李感還遞過來一塊風乾牛肉乾。
“你還吃上牛肉乾了?”
“河北來的。”李感一邊吃一邊道,“王永安那王八蛋還真挺厲害的,拿了酒,馬上就在河北鋪開了,他孃的,聽說他在河北賣的可火了,甚至把酒直接運到關外去賣了,那些什麼奚人、契丹人、高句麗人、突厥人、鐵勒人,他是誰都賣啊。就那最便宜的燒刀子,在關外,你知道那王八蛋賣多少嗎?”
“多少?”張也咬了一口牛肉乾,風乾的,沒有加半點作料,有點腥羶,但又有一股子很純粹的草原風味。
“一瓶一升裝燒刀子,他敢要一頭大羊,一罈五斤裝的燒刀子,他就敢要一頭牛。十斤裝一罈燒刀子,他要一匹馬,十五斤的,他要一頭大駱駝。這王八蛋,甚至還拿酒跟那些關外蠻夷換人呢,那些部落的俘虜,一個年青女人,就換十斤燒刀子.....”
李感說這些的時候,咬牙切齒的,眼睛噴火,充滿了羨慕妒忌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