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裡,原本還活蹦亂跳,喜歡跟孫思邈開玩笑的羅信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師父,您就直說吧,徒兒能幫什麼忙?”
孫思邈點點頭,輕聲說:“許是上蒼也在佑憐這孩子,讓她遇見了你。你身上有一股十分純正的先天之炁,只要將先天之炁緩緩輸入她體內,再輔以藥物佐佑,就能使那些衰竭的臟器緩緩復甦。”
羅信抓了抓頭,問:“師父,您剛纔說肌膚之親,不會真的脫得精光,那啥吧?”
這一次孫思邈反倒是沒有打羅信,而是輕輕一嘆,說:“你師妹畢竟是大唐公主,按理來說你連見她一面都極爲難得,更別說是治病了。但這件事已然刻不容緩,所以,爲師打算瞞着聖上。”
“哇塞,師父,這可是欺君之罪啊,要株連九族的。”
孫思邈轉頭看向羅信,問:“怎麼,你怕了?”
“開玩笑,您徒弟我的字典裡還真沒有怕這個字!”
“那好,吃完飯,馬上進行治療。”
“欸,這麼快?”
按照孫思邈的操作,他先是準備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浴桶,讓羅信將上衣脫去,精赤着上半身坐在浴桶裡,浴桶中盛放着一種充滿了濃郁藥味的液體,羅信坐下來之後,藥水恰巧到他的脖子過,而後李妘孃親手用麻布將羅信的眼睛矇住。
待羅信坐了一小會之後,他聽到了一個人的腳步聲,這腳步聲不是李妘孃的,對於自己嬌妻的腳步聲羅信很熟悉。聽聲音那人好像沒有穿鞋,而且腳丫應該不大,落地的聲音很輕、很緩,顯然內心是有一絲絲猶豫,或者說是膽怯和遲疑。
但她終究還是走過來了,繞到羅信身後。
儘管眼睛看不到,但由於四周實在太安靜了。以至於,羅信能夠清晰地聽到對方探出了腳,在自己身後的水面上輕輕滑動着。
慢慢地,有人入了水。
如水的動靜並不是很大,僅僅只有一絲絲水浪輕輕盪漾着,水浪在羅信的脖子位置起起伏伏,就好似有人用手輕輕地撩動着他脖子上敏感的皮膚。
不多時,羅信感觸到有一軟軟的、溫溫的身子與他的後背貼在一起。
儘管彼此都是背靠背,但在肌膚接觸的瞬間,羅信的內心還是不自禁地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是一份難以言喻的感觸,以至於羅信忘記了一開始孫思邈的囑咐。
“師、師兄?”
好一會兒,當羅信聽到身後傳來李兮顏聲音的時候,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走神了。
“抱、抱歉哈,剛剛有些走神了。”羅信連忙收斂心神,按照孫思邈所說,將自己體內的氣息運轉起來,一絲一縷地通過彼此接觸的後背,傳入李兮顏的體內。
這個過程十分漫長,漫長到羅信認爲自己和李兮顏就這樣在藥水桶裡坐了一天,甚至是一年。
整個過程都是羅信主導的,因此李兮顏的感觸與羅信截然不同。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在羅信面前沒有一絲遮掩。
隨着那股氣息的還有一份羅信身上獨有的灼熱之感,而正是這一份灼熱使得李兮顏身體產生了某種難以形容的感觸。
在被溫熱藥水包裹的同時,她感覺自己那一份獨有的灼熱在她體內緩緩流淌,就如同自己完全倚靠在羅信的懷中,感受着他的關懷、他的溫暖,以及無微不至的呵護。
兩人就這樣入定了,而當羅信睜開雙眼的時候,木桶當中的藥水已然變得十分污濁,同時藥水當中還帶着一股十分難聞的異味。
與此同時,羅信也感觸不到身後有人,微微側頭時才發現,身後的李兮顏何時已經離開了。
而在自己身不遠處,李妘娘就那樣站着,輕輕地依靠在門板上。她的眼眸是微微閉着的,看上去像是是睡着了一般。
羅信忙起身,簡單地用布擦去身上的污漬,朝着李妘娘走去。
剛剛靠近,原本眯着眼兒的李妘娘,那修長的眼睫毛微微跳動了一下,一睜開眼她邊看到了羅信。
李妘娘忙用一種充滿關懷的眼神看着羅信,儘管她不能說話,但羅信卻是從她的眼眸之中讀懂了很多意思,有關懷、有擔憂,還有濃濃的情意。
羅信原想伸手攬李妘娘入懷,但考慮到自己身上有着臭味,這才收回了手,柔聲說:“在這裡站多很久了吧?”
李妘娘微微搖頭。
“你呀,真是一個傻丫頭。”羅信看了一眼四周,苦笑着說,“夫君身上現在臭得很,我先到邊上的小溪裡洗個澡。”
李妘娘比了一下手,大致意思是說她已經準備好洗澡水了。
羅信轉頭看過去,發現邊上還真準備了一大桶溫熱的清水。待羅信清理乾淨、穿戴好衣物之後,李妘娘就帶着羅信進一個房間。房間裡擺設很簡單,早已筋疲力盡的羅信連調戲自家小嬌妻的興致都提不上來,身體一沾牀就沉沉睡去。
待羅信翻開眼皮時,已不見李妘娘。
他出了屋子,環顧四周的時候,發現在後邊山坎上那高高的煙囪再一次冒起了白色的煙塵,每當山風輕拂而來,總能夠帶來一陣陣草藥的香味。
待羅信上了山坎,就發現李兮顏從屋裡走了出來。
在第一眼看到羅信時候,李兮顏的眼神略微有些閃爍,不敢與羅信對視。
羅信是誰啊?
標準的色胚一個,對於他而言,臉皮這種東西壓根就不存在!
他笑嘻嘻地走了過去,對視李兮顏招手說:“唷,師妹,這麼早就起來啦,昨天晚上睡得還不錯吧,有沒有夢到師兄?”
李兮顏本想出去,結果讓羅信這句話給逼回了屋裡。
羅信賤笑一聲,也跟着進了屋。
昨天羅信就進了這個屋子,但這裡左右兩邊都有房間,只不過昨天沒有進去而已。
羅信發現李兮顏進入左手邊的房間,於是也跟着要進去。
結果在他打算掀開簾子的時候,伸手傳來孫思邈的輕咳聲。轉身忙對着孫思邈行禮,羅信笑着說:“師父,我家妘娘呢?”
“她在打坐,吸收藥氣,這樣的步驟要反覆七次,七次之後她的治療就要進入下一個階段,到時候你這個做夫君的,就要多費心思了。”
“那必須的。”羅信條件反射地應了一聲。
“眼下你不要進去打擾她,反正你也閒着,就幫爲師煉丹吧。”
羅信眼皮一挑:“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