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提到猛將鄭弘率領本部六幹兵馬直取木棗(地名,位於一千五百年後外蒙古境內的達蘭扎爾噶朗),於三十里外貴營紮寨,通戰書,下戰表,與兩萬叛匪遙相對峙。將士們爲收復大唐河山早已將生命置之度外,不惜以寡擊衆,誓與突厥叛軍決一死戰!
全軍氣勢高漲,叛匪懾於我軍神威,爲避鋒芒,高掛免戰牌,龜縮不出。是夜,鄭弘將軍齊整三軍爲後應,約定擊鼓爲號,只點齊三十親衛,殺奔敵營!
“鄭弘瘋了!”老四聽得手心全是汗,穎緊張得撮着尖下巴等我下文,只有九斤興奮地亂搖,小手在我身上推來推去催促;擰頭看二女,丫頭爬了炕桌上權衡南邊的投入問題,根本不在乎鄭弘死活。
輕輕嗓子,環顧一下聽衆,茶杯在炕桌上一敲賣了個關子,清請嗓子,“雙方展開了和談……”
切!老四一骨碌給九斤掀翻,一臉不爽地從炕上下來,“早說啊,費半天功夫就是個商談,我還歸置開春投入的事呢,耽誤事情。”說着撒了鞋朝廂房去,半路又折回來,爬炕上不知道翻她姐了幾件什麼東西拿跑了。
“別說,鄭弘也夠膽大的。”穎還是有點提心,畢竟和鄭夫人關係不錯,鄭家倆孩子不時朝王家來請個安啥的,感情基礎好。“怎麼就敢三十個人朝裡面去呢?兩萬啊,誰摔個杯子就沒命了!”
鄙視!就知道摔杯子的事。九斤每次講周輸打算摔杯子的時候穎就緊張,一緊張就把杯子摔了。
“你當是說評書呢?沒把握的事鄭弘纔不幹。”鄭弘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不需要當年那種拼了家當找送命的機會。不過這次幹得夠漂亮,這傢伙熟悉當地民情,每次都是趕了春天干壞事。上次給人家個大部族屠了,一個活口不留,這威立得太徹底了,方圓上萬裡都知道真正的嫡傳王孫回來了,用兵如神,裝備精良,心狠手辣,無惡不作。
這次又挑了冬天,六千精騎給人家部落兩萬男女老少一口氣擠壓到山角上,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過,生死兩難的時候咱鄭屠夫來了善心,親自過去安撫了下族長。反正以前你們就是跟了我家混的,現在這豔步了,不如跟我混算了,吃香喝辣管夠,往後建功立業了說不定還能和西邊那羣雜碎一樣開荒賺錢糧,現在朝廷政策好,對咱們還是公平的。
混吧,草原上的民族豪爽。有奶就是娘,認的就是這兩點。這奶水一足娘就厲害了。屬於分化拉攏敵方陣容最有效的手段。
朝廷也高興,上次殺得有點多,雖然省了錢糧卻壞了名聲;這次兵不刃血的就給個比較有影響力的大部落拉回來了,給周邊少數民族吃了顆定心丸。進一步鞏固了邊疆的安定繁榮。挺好,也不是什麼軍事機密,拿回來大家圍一圈坐坐,商討熟悉一下國家大事,不用把時間都花費到耍心思磨心眼上。
九斤意擾未盡。每次講個小故事什麼的就能讓這小子興奮個半死,我肚子裡就那麼些東西。岳飛變成夏朝人,楊家將改頭換面成大禹治水時候的草寇,連隋唐演義我都強行和封神演義揉合一起,變成武王伐紂的一部分。九斤說了,他最喜歡那個姓程的噴火硬射不要臉的老妖精,不喜歡姓羅的那個騎老虎耍槍的,不搭配,騎老虎就得耍棰。
翻來覆去地掏,就空了。現在都得拿軍報來現改評書演義了,就這還一天纏了我講。身體好不容易康復,大家很久沒有幹體力活了,穎眯了眼在炕上打盹撐了不睡,這信號太明顯了,臭小子還要死纏不放,不孝順!
“戲說乾隆聽不?”身手給炕桌子敲敲,示意二女可以結束工作了。
“聽,就聽這個!”
“滾!”
九斤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作個鬼臉一骨碌翻下炕去,跑了。
穎背後纏了我脖子笑,“這孩子。當爹的就不知道給娃講道理,動不動就‘滾’,說出去不怕人家笑話?”
“我咋說?”下炕給房門閂上,一個虎撲給穎按倒,“好孩子,你爸你媽要那啥一下,現在請你出去?這說出去估計就沒人敢笑話了。”
“那是。”穎在我身下亂擰,推又推不開,掙扎着給一邊的二女掐了一把,“燈挑那麼大幹啥!熄了!”
黑咕隆咚,沒點情趣,逮住誰誰和逮住誰誰區別都不明顯,太保守了。關鍵一炕上三個人不好分配,總有一個閒着的,又不買門票,另一個忙着的就感覺吃虧了,說不許看,你看我我就看你,從此再沒亮過燈,全靠我一人勉勵維持。關鍵發動機好啊,兩缸就這麼大動力了,潮氣這麼大還不熄火,時間長了有點漏油,這不算毛病,省潤滑劑了。
“二女,夫人睡了,咱倆開燈做遊戲?”悶時間長了,好不容易透次氣就喘的時間特別長,一撥一撥的來靈感,燈一開就更有藝術氣息。
“沒睡!”穎伸腳過來搗亂,魚水之情正和諧呢,插個棍子來攪局就屬於法西斯主義,然後我就用了投保的那隻手兩線作戰,看來我已經具備了同時打贏兩場戰役的能力,太佩服自己。
所以說九斤還是個孩子,耍槍有啥不好,等他在大些就明白意識流的真正含義了。
出一身汗,乾爽的毛巾擦拭地舒服,額頭,臉頰,脖子,胸膛……穎總是這麼細心,二女光知道叫喚完了和個樹袋熊一樣夾在我背上大睡,你還不能動,一動她就醒,醒來就又騷擾得你大半夜睡不着。
“別老擦我手。”翻個身,“脊背上擦擦……擦脊背,同志。”
穎哼哼幾聲,差點給我魔手掰斷了,半晌才微聲道:“不是明天吃牛肉泡模麼,先擦乾淨……”聽得笑了,伸手又在她身上掏了一把,弄穎一個趔趄,趕緊爬下不起身,橫了指頭死命地戳我。
“又不給你掰饃……呀。別掐,要不你明給我掰。”穎臉皮薄,經不起逗,鑽我被窩裡亂敲打,旁邊裝睡的二女被推出去,爬肩膀上咬來咬去。“不鬧。”伸手給倆鋪蓋連起來,給穎貼在懷裡摟緊,摸到臉上親了口,小聲道:“老四說不定在牆根上。剛我纔想起你這一家子幹這些在行。”
“在在去。”穎屬於黑暗中的王者。一般關了門吹了燈,她就一下放開了,絲毫不介意牆根是不是有人,當年二女摸牆根的時候她就顯得非常大度,很有王者風範。“該讓老四知道些。沒出閣的時候家裡總是全力地照顧妾身,從說話到……您知道,這些都是有人教的;老四就沒受這麼些關照。我娘又是個大事細心小事粗心的,到咱家來也沒走排場,本該我這個姐姐去教。可每次總說不出口。”
“老四多大了,什麼不明白?”攬過二女道:“看咱這丫頭。屁股都沒長出來的時候都懂全了,才幾歲就開始摸牆根實習。”
“老四跟二女比不了,她陪房過來的,妾身學什麼她也得學什麼。”說着伸手在二女身上抓了一把,“鬼精,不學也會。早知道長大出落個這模樣,當年就帶個醜的來。”
隨口笑道:“那你直接帶老四就好了。”一出口就意識自己說錯了,一骨碌起身推了窗子朝外看,借了後宅門前倆燈籠的光滿院子找,還好,還好,老四可能聽完重要部分就回房激動去了,謝天謝地。
“夫君可不能這麼說。”穎見我光溜溜又鑽回來,撲哧笑了,“說起來還是在乎老四。往後說話可別那麼冒失,老四模樣周正,體態豐盈,哪點醜了?”
“對,周正,豐盈。我的確冒失了。不過這丫頭挺有意思,嘿嘿……”每次想到拉個手都能拉軟的模樣就高興,明再試試去。
穎扳住我肩膀坐起來,“說正話,您別老那麼逗她,要麼就端正,要麼就圓房,別弄得姑娘心裡不舒服。別家怎麼樣我不管,可這在咱家是個高興事,不丟人。”
“放誰家都是高興事,還用你說。”拉穎躺下,輕輕柏打着她脊背,“老四的事你不操心,只要你這邊沒太多想法就好。算了,你也就是這會舒坦了在站了姐姐立場上說這括,明一早利馬變回大夫人。彆着急反駁,思量好了再說。”
穎靜靜想了會,無可奈何道:“夫君說的也是啊,白日黑夜的想法是不同。這可奇了,究竟怎麼樣子好點?”煩得在我身上撥拉幾下,“要不您別管妾身想什麼,和老四順當把這一關過了,往後我要耍性子的話,您多敲打點,到晚上就好了。”
無語了,還有這麼分析自己的。分析別人時候頭頭是道,一輪到她就開始矇混過關,一骨腦什麼錯全都歸罪到時差上。話都說明白了,白天干壞事不要緊,到晚上就好了,白天殺了人,到晚上官府就給放了?
沒辦法和這婆娘講理,穎的理佔的是天時,你再地利,人和都跟不上檔次,好氣又好笑,一胳膊給她壓被窩裡,“睡覺!”
一早抓了老四就問,“昨晚聽牆根了?”
老四唬個臉假裝無辜,順手挑釁下二女,準備利用鬥毆把這尷尬問題化解掉。誰知睚眥必報的二女同志今天很大度,衝了老四嫵媚一笑,蹦蹦跳跳出門了,跑了宅院門口遇見九斤進來,蹲了地上和娃說了幾句啥,只見九斤搭了馬步,運了童子丹田氣嗷啊一嗓子:“姐夫!”喊完推着二孃撒腿跑了。
穎正端了茶碗在門外深呼吸,被兒子叫喚得一愣,然後茶碗也扔了,人也站不住了,順了門樑就出溜地上。也不管地上髒不髒,笑得起不了身。
這一嗓子抽筋了,穎這邊的表現更刺激妹妹,老四順手抽了雞毛撣子就打算去拼命,拉都拉不住。扳了門框子跟我較勁,倆人拉扯一身的汗。
穎好不容易爬起來,歪個腦袋看漲紅臉的妹子,看了半晌才疼愛地順順老四肩膀,“這瓜妹子,拿雞毛撣子跑去打誰?九斤早跑了,二女你又打不過,自個氣自個,落一肚子難過。”
“不!”老四咬牙切齒,也弄不清自己“不”什麼。撣子上的雞毛倒揪了一大把下來,我看她有把雞毛朝嘴裡塞的趨勢,趕緊給手拉住,從指頭縫裡硬扣出來。
“走走,咱倆出去轉轉。”拉開這陣勢就算了,弄出去給買碗豌豆涼粉吃吃敗火。
“不!”氣猛了,腦子還回不過來。我早就鬆手了,人家還扳住門框和木頭用勁,指節勒得蒼白。頭髮咬了嘴裡也不知道吐出來,看白毛女時候感覺有這個場面。就是穿得比喜兒好點,至於體型嘛,我覺得受盡舊社會階級磨難的喜兒依舊比老四稍微豐盈些,嗯。
穎見妹妹動了真氣。好言相勸道:“站門上讓下人笑話,去和你姐夫……”乾咳兩聲,忽然想起還有些吹毛求疵的事沒辦,胡亂給我交代幾句火星話,撒腿也跑了。
剩倆人就好辦了。老四沒了出氣的目標,又把造型弄得這麼淒涼。轉身淚汪汪地看我,癟個嘴,“姐夫!”
“好,好,沒事。”隨便找了個手一拉給可憐娃放了炕上坐好,隨手拉了個巾子幫了擦眼淚。
老四給巾子撩開一臉委屈道:“有怪味。”
媽呀,拿錯了,趕緊給扔遠。箱子裡重新翻條新的出來,丫鬟早上端的清水還在,擺了擺,端老四臉胡亂一擦,“今吃牛肉泡饃,讓廚房先給烙幾張餅子,咱倆先掰。”
老四點頭,撅嘴上炕生悶氣去了。
這丫頭有個好處,不和人生隔夜氣,今天打得劈頭蓋臉的,明見你還說話,至於明天再打,後天保準又說。其實想想,老四這性子比她姐好多了,沒有那麼多計較,從來不把生意上的拐心眼朝家裡用;也不像二女喜歡把事情都塞了心裡不吭聲,總是在第一時間裡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給自己和別人製造思想負擔。
真的,和這姑娘在一起沒壓力,你問到哪,她說到哪,問到她有不好意思的地方她就紅個臉給你說:“我不說。”
“哪昨天晚上你就是在牆根底下了,對吧?”
“我不說。”低頭繼續掰饃,掰了一會兒見沒我速度快,順手從我碗裡撈了一把拿走,“門窗堵得太嚴,聽不太清楚。”
“冬天,不堵嚴漏風。你就沒二女有經驗,都夏天聽,帶點零嘴,抹點花露水,又聽了,又吃了,還沒蚊蟲叮咬。昨晚一定很冷吧?”
“有點,我帶了手爐。”老四不敢看我,頭塞了碗裡掰,順嘴咬了口才出爐的熱餅子,“姐夫,我這麼叫你都成笑話了,看早起九斤嚎的,滿院子都聽見。往後進來出去都沒臉看下人。”
“一會我收拾他,這娃腦子不夠用,你別計較。”沒辦法,苦主找來了,自家孩子闖禍時候當父親的怎麼辦?
“收拾九斤幹啥?是二女教的。”老四怪我偏心,又從我碗裡抓了一把走了。
“她倆一起收拾,沒問題。”
“那你收拾二女時候我在跟前看着,行不?”
……這個要求有點高了,圓場道:“都自家人,你打我我打你的,過去就算了,我知道你不記仇,當面收拾二女也不好,是吧。”
“偏心,肯定因爲二女叫喚得好聽!”
看來老四都不知道自己說哈,話一出來差點一口痰給我噎死。剛還抱怨音響效果不佳,這會就已經排出名次了。
“這個……這個事咱有空了好好談。”趕緊給老四碗放了桌子中間,細心給教授她掰饃的知識,千萬不敢再問貼牆根的事情了。穎可能是對的,陳家對老四青春期性教育工作沒做好,雖然外面生意上來往的人不少,不可能說一無所知,但瞭解上存在環節缺失,不具體,導致貼牆根的時候都不能獲取全部的資料和訊息。
她說道羞於出口的話時候就扭捏,臉紅,在我看來這些話題都沒什麼大不了;可偶爾她脫口說出令我扭捏,臉紅的話題時候,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看來我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對待老四這種一知半解女孩的過程比較複雜,同樣,也一定很刺激,嗯嗯,看來找到不用熄燈地理由了。
“姐夫,你咋了?”
“我回味一下味道。”砸砸嘴,不錯,“回想上次吃肉時候的味道。”
“你一說我也餓了。”老四把碗推了桌邊喊丫鬟給她端廚房煮。
那邊正搭竈化油,準備工作時間比較長,倆人對個空桌子有點無聊,我正想起個比較健康的話題和她聊聊,老四先動彈了。盤腿挪我邊上,緩緩把手遞過來叫我握着,整個過程猶如幼兒園裡大班男生欺負小班女生,當然,現在阿姨沒在跟前,但我敢肯定阿姨絕不會離得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