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雖然各懷心思,但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在場的人中,似乎只有他一個凡人。
司花仙子猶豫了片刻,說道:“沒錯,你是個凡人,而且祖祖輩輩都是凡人。但,你卻跟仙界有關係。那個人就是你師傅——岱宗玉皇真人。”
“師傅?”柳晏連連搖頭,“我從來就沒有過師傅,更不認識什麼真人假人。”
司花仙子一驚,忙道:“那是我記錯了。不說這事了,我叫你來,是希望你保護好她們,到時候必有重謝。”
“仙子……”柳晏覺得司花仙子不可能記錯什麼,準備問個明白。
但仙子並不給他機會,“我原本想給你們找個更安全的地方,可思來想去,普天之下沒有什麼絕對安全的地方。這個地方就送給你們了。你們好好呆在這兒,儘量不要外出。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罷,她便消失了。
衆人面面相覷。
“你們在這呆着吧!”上官蝶站起身來,對柳晏說道:“我長這麼大,從來都不需要人保護。”
柳晏也站起身來,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
上官蝶道:“你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這個地方的。”
“多謝!”柳晏抱拳說道。
上官蝶笑道:“如今你不僅找到了自己的妹妹,還找到了……不管怎麼說,你總算重新有了一個家。我不會幹那種讓人家破人亡的事。告辭!”
她看了看阿措一眼,轉身走向在遠處等待的楚青和蜂兒。
“等等!”阿措追了上去,拉住她,說道:“離開這兒,你能去哪兒呢?還回皇宮嗎?”
上官蝶搖了搖頭,道:“我去找我父親。”
阿措無奈地鬆開手,這個理由,她無法阻攔。
柳晏也追了上來,說道:“江湖險惡,你又不懂武功……”
上官蝶道:“這點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又沒打算闖江湖。我還是要回宮裡,借皇帝的權力來尋找父親。”
“可是,皇帝問起來,你怎麼說?”
“我就說你死了!”
柳晏仍不放心,正要囑咐她幾句,卻聽她說道:“放心吧,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女皇了,我自會給她一個無懈可擊的說法。至於楚青和蜂兒,她們也不會亂說的。”
柳晏糾結了一陣,說道:“我送送你。”
……
谷口,柳晏目送上官蝶離開後,立即對阿措等人說道:“我們也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怎麼,你信不過她?”阿措看了一眼上官蝶離開的方向。
柳晏道:“我也不是信不過她,只是女皇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爲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換個地方的好。”
薛燕眼珠轉了轉,說道:“我們回芳州吧!”
柳晏瞪了她一眼,“想都不要想!記住,你早就跟那幫人沒有關係了。”
薛燕嘴,不敢再說什麼。
阿措道:“我們去東嶺吧!”
柳晏笑道:“不行,那個地方太偏僻了,短期藏身沒問題,但不是可以長期生活的地方。”
鸚哥忙道:“就是,至少得找個熱鬧一點,繁華一點的地方。”
薛燕道:“我們是去隱居唉,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不不不!”柳晏擺了擺手,笑道:“這個提議還是挺靠譜的。常言道,大隱隱於市。藏木於林,藏水於大海,藏人嘛,最好還是在人羣中。”
鸚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阿措老跟我說你是什麼才子,這兩句話說得有那麼點意思。”
“過獎,過獎!”柳晏謙虛了一下,說道:“就這麼定了,我們就去神都。”
薛燕道:“我們是不是得喬裝打扮一下,姓名也得換一換?”
柳晏似乎想起了什麼,笑道:“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其實,關於身份的事,我早有準備。而且,我在神都城裡還有幾份產業呢!”
“你說的是百花坊?”阿措問道。
柳晏道:“那只是其中一個,而且已經作廢了。我在西市附近還有一個宅子,另外還有一個當鋪和一個綢緞莊。希望沒被那幫傢伙給我敗光了。”
……
當薛燕看到那家掛着“康順”字號綢緞莊的時候,忍不住驚呼道:“二哥,你以前是個嗎?這個鋪子,不比錦繡山莊的那個差多少!”
柳晏不做聲,他記得幾年前,這康順綢緞莊還只是個小鋪子。
薛燕又道:“這是你的嗎?”
柳晏也不確定,說道:“那是多年前的事了。我在辦案的時候,救下一個西域來的行腳商,出錢給他開了個綢緞莊,說好了五五分成。後來,他因思念親人,又回西域了。於是就把這個店鋪連同一個新開的當鋪留給了我。”
薛燕問道:“你後來就沒來看過?”
柳晏道:“我很忙!除了忙朝廷的事,還忙着找你。而且,那個掌櫃很能幹。所以,我幾乎沒來過。不管這麼多了,進去看看再說。”
到了門口,柳晏小聲囑咐道:“我接手這家店鋪的時候,用的是王梟的名字,你們可別胡亂叫啊!”
薛燕等人點點頭。
店裡的小夥計見柳晏帶着三個貌美的女子進來,趕忙招呼。
柳晏四下看了看,說道:“我要跟你們談一筆大生意,把你們這裡管事的請出來吧!”
小夥計大喜,趕忙去後院請出一個長着大的西域人。
柳晏又驚又喜,“老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個叫老胡的西域人也顯得很激動,立即跑過來行禮。
柳晏趕忙扶住他,小聲道:“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老胡會意,把柳晏請到了後院。
一番細談之後,柳晏得知,老胡也剛回來一年多了。只是他一直遵守着柳晏訂下的規矩——沒有他的召喚,決不主動去找他。
“很好!你一直是個守信用的人!”柳晏讚道。
老胡拍着胸脯說道:“我是一個商人,必須守信用。”
說着,他從一口箱子裡拿出一個賬本展示給柳晏,說明店裡原來有多少錢,他回來後又注入了多少資金,現在該如何分紅之類的。
柳晏對這些賬目沒有興趣,反正知道老胡還可以信任,自己還有錢就行了。
……
女皇沒料到上官蝶回來的這麼快,更沒有料到的是,柳晏沒有回來。
看着脖子上纏着紗布的上官蝶,女皇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上官蝶跪倒之後,只是哭泣。
“快起來,快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柳晏呢,他怎麼沒回來?”女皇不禁着急。
上官蝶又哭了一陣,哽咽着說道:“他……他回不來了!”
女皇眉頭緊皺,問同來的楚青:“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楚青道:“回陛下,柳大人……戰死了。”
上官蝶道:“是那羣在仙園、南山和王府出現過的刺客……”
“可惡!”女皇暴怒,直接掀翻了身前的書案。
這時,殿外女官稟報:“陛下,樑王求見!”
“不見!”女皇怒道。
女官只得退了出去。
“等等!”女皇又改變了主意,問道:“你問他有什麼事,要是沒什麼要緊的事,回家呆着去,別老往朕這裡跑。”
“是!”女官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
女皇逐漸冷靜下來,盯着上官蝶脖子上的傷,說道:“去傳太醫來。”
當值的太醫很快被傳了過來,給上官蝶檢查傷口。
“要不要緊?”女皇問道。
太醫忙道:“啓稟陛下,現在已經不要緊了。不過……傷口距離要害部位只差分毫,當真是兇險哪!”
女皇嘆了口氣,一臉的沮喪。
那個女官去而復返,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樑王說,有一夥刺客襲擊了府上回家探親的車隊,公子武贏重傷。”
“什麼?”女皇氣的顫抖起來,命令道:“傳樑王!”
然後,她又對淚眼婆娑的上官蝶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上官蝶磕了個頭,在楚青的攙扶下,離開了大殿。
女皇回頭看着老太監,問道:“你說,襲擊武贏的人是不是也是那幫人?”
老太監道:“十有八九!他們分明就是要挑起兩王的爭鬥。”
女皇點點頭,又長嘆一聲,“柳晏,可惜了!”
老太監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怎麼會這麼巧,這幫刺客居然同時襲擊了柳晏和武贏?”
“此話怎講?”女皇眼睛一亮。
老太監道:“據老奴所知,那幫刺客人數有限,怎麼會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而且,上官蝶雖然哭得很傷心,卻還不夠傷心。”
女皇正在思考着老太監的話,忽然聽見樑王的哭泣聲。
“陛下……您一定要給我做主啊,有人要殺我……”
“別哭了!一大把年紀了,像什麼話?”女皇怒道。
樑王立即止住了哭泣,說道:“啓稟陛下,武贏是坐了我的車子,這才遭到了襲擊。這是有人要報復侄臣啊!”
“閉嘴!”女皇不禁又怒了起來,樑王的話分明是有所指。上次,廬陵王遭到襲擊,有人懷疑是他乾的。這次,他自然懷疑就是廬陵王的人乾的。
“侄臣……”樑王不知道女皇爲什麼衝自己發怒。
“仔細說說那羣刺客的情況!”女皇問道。
樑王拿出一張紙來,上面詳細記錄了刺客的人數,使用何種武器,武功路數如何等情況。
女皇掃了一眼,遞給老太監,道:“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朕命太醫跟你回去看看武贏。至於那些刺客,朕自會派人調查。在沒有證據之前,你不可胡說八道。”
“是!”樑王顯得委屈。
女皇最看不慣他這種惺惺作態,剛想罵兩句,心又下來,於是安慰道:“你先退下吧,朕保證很快就給你個交代。”
“謝陛下!”樑王總算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起身告退。
女皇回頭看着老太監,“怎麼樣,看出什麼了嗎?”
老太監道:“除非那個張萎有術,否則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地方。”
女皇怒道:“柳晏這廝,看來又是故技重施。他到底想幹什麼?還有上官蝶,她也敢欺騙朕了!真是該死。”
老太監忙道:“也許,連她也上了當呢!”
女皇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這個老東西,剛纔不是還說她是假哭嗎?”
老太監道:“老奴只是說她哭得不夠傷心,並沒說她假哭。老奴想,她應該也在懷疑,所以纔會如此。”
女皇點點頭,這個老東西看人從來都沒出過錯。
老太監道:“陛下剛纔問柳晏詐死的目的,老奴想,他只是不想幹活了。老奴得到一個消息,他找到了自己的妹妹。”
女皇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這廝實在讓朕頭疼。你這把老骨頭也該活動活動了,先把他給我找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