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措做了個夢。夢很亂,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影交替地出現着,既有一同出生在仙園但已經逝去的姐妹們;也有從來都沒有見過,但和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樣的母親;還有一個身形高大卻仙風道骨的老頭子。不管怎樣,夢終究只是夢,一覺醒來,也全都忘了。可是,在和薔薇、小牡丹的閒聊中,發現她們也做了同樣的夢。阿措覺得不同尋常,便與她們商定,晚上入睡之後,一同進入阿措的夢境之中。
當晚,她們便在夢中相遇,也使得夢境變得清晰起來。一夢千年,她們看到仙園所經歷的滄海桑田的變化。夢由一片混沌開始,三人手拉着手穿過一片迷霧,看見景安湖畔一座小茅屋,茅屋的主人是一個神態安詳的老者,他在屋子前後開出了幾片土地,在湖畔修建了一座棧橋,有時在田間耕種,有時駕着一艘小船下河捕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一派田園景象。可是,突然有一天,一支軍隊蜂擁而至,包圍了這個小茅屋。老者與之大戰,竟展現出以一敵百的非凡的力量。儘管如此,老者還是寡不敵衆,最後被亂刀分屍。
日月浮沉,時光如梭。滿地的屍體逐漸變成白骨,白骨也終將塵歸塵,土歸土。荒廢的田野被樹木和雜草佔據,小茅屋和湖邊的棧橋也逐漸腐朽,被草木掩埋。湖水氾濫,將一切都淹沒;湖水退去,平灘之上再度長出花草樹木。
這彷彿是仙園的歷史重現,神奇而又悲壯。阿措等着繼續看下去,卻突然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她睜開眼睛看着窗外,發現天亮了。敲門的是薛燕,她似乎顯得很着急,沒等阿措應聲,便推門跑了進來。
“出什麼事了?”阿措也被她弄得很緊張。
“二哥有危險!”薛燕忙道,“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夢?”阿措鬆了口氣,只是做夢罷了。
薛燕仍然顯得很着急,說道:“這又不像是個夢……”
阿措見她如此慌張,拉着她坐下,讓她慢慢說。薛燕說,她夢到了師傅,也就是岱宗的玉皇子。玉皇子告訴她,黑龍山之行就是個陰謀。天庭、瑤池和南海三方因懼怕上古仙族的報復,企圖復活神龍。他們也許會成功,但去執行這個任務的人,一個都活不了,因爲他們本身就是復活神龍的材料。
……
青牛和角龍憑藉敏銳的感覺很快找到了兩塊龍晶,但是和大祭司的遭遇一樣,這兩塊龍晶都鑲嵌到他們的身體中。與此同時,它們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青牛長出了長長的龍鬚,越發顯得不倫不類;角龍終於長出了兩隻龍角,頗有幾分真龍的樣子了。隨後,鸚哥和司花仙子找到了剩下的兩顆龍晶,雖然同樣被龍晶依附,卻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短時間內就集齊了五顆龍晶,雖然發生了點意外,但任務似乎進行的很順利。按照原計劃,他們將這個好消息報告給三位主君,然後留在黑龍山等待下一步的指示。但當日子時,正在休息的衆人突然被一陣地動山搖驚醒。他們趕忙離開自己的住所,相聚在一塊平地上,警惕着周圍的動靜。
此時的天空,圓月穿雲而出。身上鑲嵌着龍晶的五個人接連驚呼起來,龍晶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然後各自射出一道耀眼的光線,匯聚在一起。聚焦點上,光線又直衝雲霄,向天空的月亮延伸。
看見五人痛苦的表情,柳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心裡卻產生了不好的感覺。果然,角龍吼道:“快想辦法,我要死了!”大祭司也道:“我們上當了!”
柳晏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但他立刻想到了葉七娘,忙道:“快,把月亮遮住!”葉七娘也是一臉茫然,聽見柳晏這麼說,下意識地施法,吹動幾片烏雲,遮住了月亮。向上延伸的光線受阻,立刻消失不見。五人隨即癱倒在地,驚恐地喘息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柳晏忙問大祭司,他顯然是知道了什麼。
“我們都上當了!”大祭司忙道,“龍晶並不難找,可缺的是替死鬼。剛纔,隨着那道光線延伸,我有一種生命被抽空的感覺。”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看其他四人。從他們的驚恐的眼神看得出來,他們也是如此。
柳晏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有找到龍晶,否則他就是這五人中的一個。葉七娘也是這般心思,她擡頭看了看天空,說道:“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躲,不要暴露在外面。”
話剛說完,天空突然刮過一陣風,要將遮擋月亮的烏雲吹散。衆人都齊齊地看着葉七娘。葉七娘忙道:“不是我乾的!”衆人來不及分辨,爬起來就要逃。柳晏趕忙攔住他們,指着一個方向喊道:“不要亂,先道那邊的陰影裡躲着。”
衆人已經沒有了主心骨,便下意識地聽從柳晏的安排,迅速跑到山腳下一片背陰的地方。柳晏用隔空取物的手段將一頂大帳篷移動過來,將他們罩住。直到此時,衆人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可是,一口氣還沒喘完,天空中突然降下一團火球,將帳篷點燃。
緊接着,三道光影迅急而至,乃是兩男一女。葉七娘趕忙跪倒,稱呼其中一人爲君上。從帳篷裡逃出來的鸚哥和司花仙子也都跪了下來,見過他們的主君。柳晏這才知道,傳說中的東帝君、西王母和南海仙君駕臨了。
“從陰影裡走出來!”東帝君喝道,“這是你們的使命。”
沒有人動,因爲誰也不想死。
“出來!”東帝君伸出手虛空一抓,便將那五個人住,往外拉。
無人極力掙扎,卻如同五條弱弱無力的蟲子,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等等!”柳晏大喝一聲,拔出刀來,衝向東帝君。可是,他也只是引起了東帝君的注意而已,只見東帝君手一揮便將他擊飛了。
這虛空一掌雖然不致命,但重重一摔,將柳晏摔得眼冒金星。恍惚間,他看到一個光頭和一雙狡邪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着。緩了片刻,仔細一看,原來是玄奘師徒到了。
“快……快救人!”柳晏一把抓住瘦猴的僧袍,懇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