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傳到宮外,正在宮外等候的百姓們聽聞這個消息,許多人都長鬆口氣。
一直以來唐寅維護自己名聲的舉動確實爲他爭取了不少民心,最主要的一點是,樑興這段時間的稱王使鹽城又陷入緊張又恐怖的氣氛之中,讓人們彷彿又回到了鍾天時代,無形之中也令樑興在民衆心目中的威望銳減。另外,唐寅的出身遠不如樑興、舞虞、子陽浩淳這樣的傳統權貴,連他這個出身平凡的青年都能做上風王的寶座,這讓百姓們隱約感覺自己也有能加官進爵的一天,朝廷不再被傳統權貴所把持,由於這些種種的因素,百姓們也願意看到由唐寅稱王這樣的結果。
隨着天子詔書的傳來,唐寅搖身一變,由掌控兵權的郡首立刻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君主,他在王宮也正好不用再出去了,可以名正言順的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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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麾下的謀士、將領們自然都是歡天喜地,人們等在大殿外,只等殿內的那些大臣們早點滾蛋,他們好能進去恭喜唐寅。現在,除了樑興之外,大臣們對唐寅的態度都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必恭必敬,極盡獻媚之能事。
由大臣們簇擁着,唐寅走上大殿中央的臺階,直向風王的坐椅而去。坐在這張椅子上,就是風王,風國之內的最高主宰,以前唐寅打入王宮的時候也坐過,不過卻被邱真等人第一時間拉了下來,現在他再坐在上面,已是光明正大,名至實歸。
唐寅走到王椅前,轉回身,還沒等他落座,大臣中的張鑫突然開口叫道:“大王等一等!”
想不到自己已被天子封王,竟然還有人敢阻攔自己坐上王椅,唐寅挑起眉毛,目光直勾勾地落到張鑫的臉上。偷天
左右的大臣們也覺得張鑫太不識時務,現在唐寅已然是天子親封的風王,這時候再和他作對,不是自尋死路嗎?他話音剛落,立刻有大臣發出不滿的聲音,說道:“張大人爲何阻攔大王落座?”
“是啊,張大人也太不懂規矩了吧?!”
唐寅剛剛生出的怒氣轉瞬消失,看着下面這些大臣們,他感覺好笑極了,天子詔書沒到的時候,他們簡直視自己是眼中釘,肉中刺,狠不得扒自己的皮,抽自己的筋,而現在倒好,幾乎全部倒戈,開始替自己說話了。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兩面三刀,莫過於此。
張鑫咽口吐沫,沒有理會其他那些呵斥自己的大臣,而是對唐寅小心翼翼道:“大王千萬不要誤會微臣的意思,微臣是覺得大王應該撤換掉這張王椅,這張椅子太不吉利了,先王死在上面,而後的鐘天也沒坐長久,後來樑相……哦……樑相坐的時間更短,才區區二十天,所以大王應再召令全國的能工巧匠入都,爲大王再打造一張王椅。”
聽聞這話,在場的大臣們皆暗拍大腿,後悔不迭,對啊,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反而讓張鑫這隻老狐狸搶了先。樑興更是連鼻子都差點氣歪了,他本以爲張鑫還有點氣節,這時候依然反對唐寅稱王,沒想到,他比任何人都能獻媚。
唐寅先是眨眨眼睛,而後實在忍不住仰面大笑起來,張鑫這個樑興的心腹,倒是爲自己設想的很周到嘛!他沒有那麼多的迷信,毫無顧慮地坐在王椅之上,幽幽說道:“張大人說這張王椅不吉利,我倒也想,有誰能把我從這張椅子上拉下來!”
聽聞這話,下面的大臣們相互,除了樑興之外,齊齊跪到在地,異口同聲道:“大王英明神武,萬世千秋!”
“呵呵!”看着下面跪倒一片的衆人,唐寅悠然而笑,對張鑫說道:“不過我還得謝謝張大人的提醒,這也是我成爲風王之後所得到的第一個建議。偷天 ”
“大王折殺微臣!”張鑫又驚又喜,一頭磕在地上,久久沒有直身。
唐寅笑眯眯地又看了他一眼,這時眼角的餘光正好瞥到殿門外邱真等人在不時的探頭向殿內張望,唐寅明白,自己麾下的兄弟們已有點等不急了。他挺直腰身,對大臣們擺手說道:“列位大人都起來吧,現在本王也有些累了,你們暫且回去。”
“哦……”大臣們沒有起身,相互,紛紛問道:“那大王的加冕儀式……”
“這個不急,稍等兩天也不礙事。”唐寅輕描淡寫地說道。
“是!大王。”聽完這話,大臣們才紛紛起身,向唐寅告退,然後相繼退出大殿。大臣們前腳更退出大殿,邱真等人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近來。
現在,天淵軍的骨幹可以說悉數到場,文有邱真、上官元吉、張哲、宗元等人,武有上官元讓、江凡、吳廣、戰虎等人,統帥也有蕭慕青、樑啓、彭浩初、子纓、古越等人,這一大羣人近來,比剛纔那些文武大臣們的數量還要多。
“臣等叩見大王!”衆人改口的也快,近來之後,齊刷刷的跪倒,向唐寅行叩拜禮。
“諸位都平身吧!”唐寅笑呵呵地環視衆人,不過很快便在人羣中看到一個本不應該再繼續留在這裡的人,張鑫。
剛纔大臣們退出大殿的時候,只有張鑫站在原地沒有動。這時候,邱真等人也注意到了張鑫的存在,無不暗皺眉頭,心裡嘀咕張鑫這人怎麼這麼不長眼,這時候還厚着臉皮留下來做什麼。
唐寅凝視張鑫,隨口問道:“張大人還有事嗎?”
剛剛站起來的張鑫撲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顫聲說道:“微臣……微臣有要事向大王稟報!”
唐寅耐着性子揚頭說道:“張大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微臣……舉報樑興等大臣嫁禍和殘害朝廷忠良,並釀下一系列的血案。”張鑫壯着膽子、硬着頭皮,咬着牙關說道。他現在是在賭。張鑫的頭腦可不簡單,他知道樑興當初扣押舞虞,並放縱三水軍殘殺近二十名大臣的事可沒算完,這事一旦深究下來,滿朝的大臣誰都跑不了,皆會受其牽連,包括自己在內,而唐寅也肯定會追查此事,還會藉此大做文章,趁機除掉朝中大臣,換上他自己的心腹。
他想脫身事外,不受牽連,就只能向唐寅示好,並竭盡全力協助唐寅達成他想要達成的願望,也只有這樣,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甚至還有可能保住自己的官位。
聽聞這話,在場衆人的反應各不相同,樑啓的心立刻揪了起來,提到嗓子眼。唐寅倒是來了興趣,張鑫是樑興的心腹,樑興那邊的所做所爲,張鑫自然是再瞭解不過了,如果他肯站在自己這邊,提供證據或者供詞,那搬倒樑興這些朝中大臣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唐寅眯縫着眼睛,目光如電地打量張鑫,尋思他的真實意圖是什麼。頓了片刻,他幽幽說道:“據我所知,張大人和樑相交情莫逆啊……”
他故意沒把話說完,讓張鑫自己去接。張鑫身子一震,忙道:“在大王面前,微臣不敢尋私情,更不敢有所隱瞞,如有對大王、對朝廷不利之事,微臣一定要向大王稟明!”
呵呵!唐寅心中暗笑,點點頭,說道:“張大人倒是對我忠心耿耿啊!如果你所說的都屬實,又能提出相應的證據,我會重重賞你的。”頓了一下,他側頭說道:“程錦。”
“屬下……臣在!”
聽聞唐寅的召喚,程錦立刻從天淵軍衆人中走出來。唐寅對張鑫笑呵呵地說道:“張大人有什麼情況要檢舉,儘管向程將軍說明,程將軍自然會把事情查明的。”
程錦的官職並不高,只相當於兵團長級別,但張鑫清楚,程錦的身份可不簡單,是暗箭的負責人,而暗箭又是唐寅身邊最爲重要的刺探組織,唐寅既然安排程錦親自出面,可見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他咽口吐沫,說道:“微臣一定盡力協助程錦將軍!”
唐寅點點頭,說道:“你們現在就去查辦此事,此事關係到十數條大臣的性命,一定要把事情查覈清楚,絕不能有一條‘漏網之魚’的存在,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鑫多聰明,哪能聽不出唐寅的話外之音,他是要自己把滿朝的大臣都拉下水。張鑫眼珠轉了轉,說道:“回大王,微臣一定盡力辦到,不過,在此事上微臣也有過錯,大王……”
唐寅樂了,悠悠說道:“既然張大人肯將功補過,以前的過失,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多謝大王!微臣多謝大王隆恩!”張鑫想聽的就是這話,唐寅話音剛落,張鑫便開始連連叩首。
邱真等人在旁看着,心中暗笑不已,這就是堂堂的治粟內史,從一品大員,現在在大人面前簡直就象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這就是天子一紙詔書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