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吉爾特，心中想着對付他的辦法。
因爲他作爲古蓮血僕的魔力太過強大，導致我身上的魔力被完全壓制無法釋放，而我沒有想到吉爾特同時又是一名靈脩者，太過悠久的生命使他的靈脩之術也強大到駭人的地步。
在他的絕對實力面前，我不堪一擊。
“月巫在哪？”吉爾特向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我。
“不知道。”我表情淡然。
“那就死。”吉爾特說這句話時猶如談論天氣，瞳仁深處古井無波。
“好大的口氣！”夏九從我身上跳下來，眼神輕蔑。“黃口小兒！”
“呵！”吉爾特的臉上終於有了波動，他嗤笑一聲，雙臂縈繞起暗黑的魔力，一瞬間就化爲兩把魔力長刀。
“別怕。”夏九深深看着我說：“靠後站，我讓你見識見識九尾狐的烈焰！”
一直以來我都不清楚夏九的實力，看到他鎮定自若的模樣我稍稍安心，向後退了退。
夏九弓起腰，狐毛立起。
“小畜生！”吉爾特冷冷地看着夏九，率先撲了上去。
濃重的魔氣向四周擴散，我的雙眸涌上魔力，看到黑暗中的吉爾特動作迅如閃電，留下陣陣殘影。
吉爾特製造的沉重壓迫感使我動彈不得，我聽到一聲高昂的狐嗥。
“嗥——”
隨着夏九的嗥叫，我震驚地看到他的身軀瞬間暴漲，高三丈有餘，身後三條狐尾快速搖動着。伴隨着滔天的烈火，又有六條尾巴生出。
我被夏九的狐火包圍，卻感受不到熾熱的溫度。魔氣被烈火驅散，威風凜凜的九尾火狐懸浮在半空中俯視着吉爾特。
“你不是普通的靈狐！”吉爾特臉色凝重，有一點恐慌的眸光流露出來。“你是否是神界的神妖？”
“猜對了，有獎！”夏九咧開嘴笑了笑，眼裡卻有駭人殺機。
九條狐尾向外張開，夏九的瞳仁一片赤紅。吉爾特見狀本着殊死一搏的心理，背後幻化出龐大黑翼，猶如墮落天使。
全黑的眼眸意味着吉爾特動用了全部的魔力，夏九恐其呼喚來幫手，席捲着漫天火焰與吉爾特鬥在了一起。
看不清戰鬥的二人，之見紅色與黑色相互糾纏吞噬。
“九尾——狐殺！”混亂中夏九一聲大喝，火焰暴漲，一瞬間吞噬了全部魔力。
“啊——主人救我！”吉爾特慘叫。
火焰熄滅，塵埃落定。現場已經沒有了吉爾特的身影。
“快走！”夏九一把把我甩到他的背上，飛速朝帝都的方向趕去。
景物以閃電般的速度迅速倒退，我匍匐在夏九的背上，大風吹得我肌膚生疼。
當我們落在了地上時，已經在艾薇家的門前。
“咳——”
夏九輕輕咳嗽了一聲，縮小體型。
“你怎麼樣？”我擔憂地看着夏九。
他努力嚥下了什麼東西后，目光依戀地深深看着我。
“沒事兒。”他艱難地說。
夏九的身體發出紅光，他的體型也越來越小。
“你怎麼了？夏九，夏九——”我大聲呼喊着。
“沒……沒關係……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你快去找艾薇！”夏九斷斷續續地說。
“我是先天靈體，你吸我的靈力吧！我該怎麼做？”我的聲音已經有了哭腔。
夏九蜷起小小的身體，艱難地擡起頭。“你最重要。”他輕嘆一口氣，化爲一個火紅的手鐲套在了我的右手腕。
“夏九！夏九——赤音——”我撕心裂肺地大喊。
艾薇不在家，這個時候她應該在魔法學校。
我猶如失去了魂魄，腦海裡滿是這幾個月與夏九相處的點點滴滴。
我覺得我像一個災星，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
就在我消沉地癱坐在地上時，有高跟鞋踩擊地面發出的“噠噠”聲由遠及近。
“哎呦——”一個女子的聲音。
我沒有擡頭。
“真可憐，我一個相處千年的僕從就這麼被你的寵物給殺了。”女子接着說：“我得給他報仇是不是？”
“古蓮。”我吐出兩個字。同時慢慢擡起頭，看到了一個紅裙女子。
她正是前段時間我看到的那個女子。
今天她沒有戴禮帽，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自然下垂，隨風輕輕飄動着。大紅的華貴長裙襯托她精緻的五官，顯得絕美驚豔。
“哦？你對她還真是上心吶！”古蓮望着我身後的方向，一字一字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事兒。”
“她在和誰說話？”我暗想，同時轉身看到了一個我所熟悉的身影。
“蛟衍？”我大驚。
“好了，看在塔格拉的面子上，我饒你們一回。不過你記住了，你可是欠塔格拉一個大人情！”古蓮眯着眼睛在我和蛟衍身上看來看去，一轉身消失不見。
“你該走了。”蛟衍開口道。他發出的是真實的聲音而並非上次的靈魂傳音。
“走？去哪？”我不解。
“夏璃。”艾薇的聲音傳來。
蛟衍挪了挪身子，我看到了他背後的艾薇。
“你是夏璃，我是艾薇。我們都要反抗命運。”艾薇呆呆地看着我，說着我不能理解的話。
“這是怎麼回事？艾薇你怎麼了？”我心臟跳得狂亂，恐慌如荒草瘋長。
“霜霜，我們要走了。我還會來找你。”蛟衍慢慢地說着。在我震驚的目光中，我看到艾薇和蛟衍一起消失了。
“轟——”
感覺天塌了。
我還有誰？
渾渾噩噩的在帝都遊蕩，艾薇走後，除去我和古蓮等少部分人，整個世界都遺忘了她。
彷彿艾薇不曾存在，彷彿那個魔法天才只是幻影。
世界來了一場盛大的失憶，我瘋子般問了好多人。艾薇的存在沒有在他們腦海中留下任何痕跡。有神抹去了她在衆生記憶中的身影。
可怕，難道普通人都是神的玩偶？
我不知道在艾薇身上發生了什麼，蛟衍爲何要帶走她。她最後對我說，我們都要反抗命運。可我如何反抗？
我是夏璃，並非沐霜。是這個意思嗎？
那艾薇呢，難道她也是誰的轉世？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特別快。
葉未枯黃雪已至，冰寒襲面淚成霜。
當地面鋪滿乾枯的落葉，當那些死去的生命被行人無情地踐踏。我流浪在植物的屍體之中，一路向西。
當積雪淹沒了容納萬物殘骸的大地，當寒風凜冽狂躁地吹起漫天碎雪。我來到了幽暗森林之前，呆立僵直如枯木。
“師父，你還在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