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何鳳不敢領受如此大禮。”如此獨一無二的鐲子,雖價值千金,但對她來說卻並沒有多大的作用,這種東西,帶在身上遭賊,賣了會暴露身份,與現在有了離去之意的決定的她來說還不如一個銅板來得實在。
“這算不得大禮,這是本宮的一點心意,你若與紫楓成婚,你便就是本宮的兒媳,想本宮見你的時候還不曾送你一個見面禮,若是連這都不收下,本宮如何過意的去!”
皇后說着就握住了蔣何鳳的手,拿起了匣子裡的鐲子,親自替她戴在了手腕上。
“皇后娘娘,這……”
這真不是自己不謙虛,蔣何鳳想了想,只能摸了摸手腕上的鐲子,對它大大的讚美了一頓。
“皇后娘娘,皇上的玉輦正朝着康董宮而來。”
一位嬤嬤從爲頭匆匆而來。
皇后撫了撫頭頂鳳冠,與那嬤嬤揮了揮手,立即就挽着蔣何鳳的手出了暖閣到了大殿。
看這日頭,離着午時最少也還有一個時辰,從皇宮到沈府也不過是兩刻的路程,看來這一日是得在沈府多呆一段時間了,好在大賀有一個規定是好的,男女未成婚之前不得見面,也就是說,在沈府這段時間,董紫楓是不能無故接近自己的了,這是有利她的一面,她必須得把握住。
皇上皇后同坐着一頂八擡大轎,蔣何鳳一日坐了一頂寶藍色的小轎子隨在其後,在大隊威武不凡的禁衛的保衛下離開了皇宮去往了現在正是備受矚目的北大街沈府。
上次蔣何鳳曾參加過一次大婚,不過那是女方有所不同,這次她是隨着皇上皇后而來,又身爲沈客的義妹,這半個主人的身份,就讓她在一進入沈府之後就吸引了許多目光,現在籠罩在她頭上的不止是皇上皇后的光環,沈府半個女主人的光環,未來晉王妃這個光環,纔是現在最讓人側目的。
沈府只有沈客這一個主人,賓客到來一應是他接待,尋常大臣難得找到一個巴結沈客的機會,趁着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管是官至一品還是六品的都來到了沈府親自送上了賀禮,與沈客沈將軍說着喜慶的賀詞圍在他的四周不願散去。
皇上皇后的到來立即讓被三層環繞的沈客窘境大減,蔣何鳳這才明白了皇上皇后爲何會提早到來,皇上是賜婚人今日順理成章的做主婚人,有他這個九五之尊來與這些賓客周旋,自然是兩全其美皆大歡喜的事情。
雖說之前曾多次想過自己在見到身着喜服胸系花球的沈客會如何難以忍受,但真的見到了,卻也不過如此,沈客依舊是那個風姿卓絕的沈客,永遠是,卻不是她的。
“恭喜你,今日你大婚,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個東西,曾是你的護身符,曾是我的護身符,今日,我送給你,願它保佑你平平安安。”
蔣何鳳讓樊素打開了那個紅匣子,一把比之一般長劍要短了兩寸的劍顯露在了陽光之下。
這曾是沈客參軍時用的劍,靠着它,沈客有了今日,後來給了她,蔣何鳳藉着,殺過野獸,撲殺過獵物,這是有他們兩人共同回憶的唯一一件東西。
沈客凝視了一眼那把雖已經有了七年曆史卻還是紅漆遍身如新的劍,淡淡的道:“這是我送給你護身的劍,你給我做什麼!”
蔣何鳳神色亦然嚴肅而凝重:“你大婚之日,送金銀財物的一大堆,我能送的也就只有這個了,這把劍曾伴隨你三年,後伴隨我兩年,你如今用不着了,就掛在書房,當做鎮宅之物吧!”
有賓客看到了這匣中之物,無不是一驚,雖說沈客乃是武將,但在大婚之日有兵刃出現也是大不吉利的,但看沈客對他這位並不如何親近的義妹這麼和顏悅色,賓客們都是看了看一眼身側與自己較爲親密的故交。
“既然是你一片好意,那我就領受了,稍後我就要前去王府迎親了,你隨我一同去吧!”
沈客點了點頭,示意樊素將匣子合上。
“你若一走,沈府可就無人照看了,我還是在這裡等着你歸來吧!”跟隨沈客而去確實是能擺脫董紫楓的目光,可她在沈客面前逃脫可沒有半點信心,在沈府賓客雲集,有李庸相助或許還能有機會渾水摸魚,若是隨着迎親大隊而去,那怎還能有機會!
“那也好!賓客太多,你好好照顧自己。”沈客頷首,轉身便就與別的賓客說起了話。
蔣何鳳自知現在正是沈客繁忙之際,所以也只是讓樊素將匣子給了管家登記,然後尋了一個清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人羣中,董紫楓正在與蔣浩然李庸談笑生風,身側左右還圍着幾位年輕的公子哥,雖說隔着人頭攢動的十米距離,蔣何鳳還是能察覺到那目光總會時不時的在自己身上掠過。
肖凌凌果來了赴宴,是隨着李庸一同而來,因她女子的身份與她的自卑心理,一直都只是坐在一角看着來往賓客,這席上多是朝臣皇親望族門閥之人,極少女子,都是攜着家眷出席,未出閣的女子說來也就肖凌凌與蔣何鳳還有兩三個不認識的,大堂裡,在皇上皇后身前左右三丈外形成了一個人頭攢動的包圍圈,不時會有陣陣笑聲傳出,多也就是朝臣與皇親,如望族門閥中人則是閒散不得上前,只能在院子裡尋着認識的人藉着旁人的關係認識不認識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閒碎的話題。
與之吉時,現在還差着一個多時辰,迎親隊伍出發預計是在離着吉時不到一個時辰之前,在沈府之外,爆竹之聲從未停止過,迎親的嗩吶鑼鼓隊早就在院子一角候着,只需等得是沈客騎上高頭大馬,便就可出發前去迎接新娘。
大賀英雄沈客,今日就要娶得美人歸,也不知道該有多少抱着春心蕩漾的姑娘今日要碎了一地的玻璃心了!蔣何鳳歪着脖子想着,將大堂之上朗朗乾坤晴空上的那朵白雲看了一遍又一遍。
“何鳳,你老是盯着屋頂上看做什麼,我看晉王爺可是一直在往這邊看呢!”無趣的肖凌凌推搡了一下蔣何鳳的手臂,努嘴示意她看了一眼董紫楓幾人所在的角落。
“肖姑娘,今日看你氣色可是大好啊!這都是擦了什麼?好香啊!”蔣何鳳懶懶瞟了一眼那頭,聞到了空中那一股特殊的香味。
“當真?這可是李公子前兩日……前兩日送給我的!說是很貴很貴的東西,不能浪費了。”肖凌凌羞澀的低頭,有些尷尬的揉動着雙手。
“這香味聞着着實特殊,看來只要功夫下得深,鐵杵也能磨成針啊!”蔣何鳳打趣的挑了挑肖凌凌的髮絲,逗得肖凌凌臉頰是一陣紅一陣白。
“迎親隊伍快要出發了,到時候人是會有些擁擠的,你可要注意一下自己。”聽着外頭是已經響起了嗩吶聲,蔣何鳳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動了的賓客,拉着肖凌凌站了起來。“我去前頭送送,你就在這裡呆着好了。”
“好!”肖凌凌未假思索的回答。看了一眼樊素與決明,蔣何鳳吩咐着她們隨在了肖凌凌身側。
“沈將軍,一路順風,快去快回啊!”
賓客中已經有人簇擁着沈客出了大堂到了前院,蔣何鳳看了看人羣的分佈,走到了一名婦人身側。
在那一角落的董紫楓也朝着這一邊走了過來,不過有李庸在一邊擋着,加上蔣何鳳這身子矮了一截,倒是一時沒能搜尋到藏匿在一位婦人身側的蔣何鳳。
蔣何鳳留意了一下決明,卻沒能在樊素身側發現她的身影,此時已經是緊要關頭也顧不得許多,縮着脖子就隨在婦人身側。
“這不是沈將軍的義妹蔣姑娘?蔣姑娘!”那婦人看得蔣何鳳緊隨自己身側,看了一眼身後的沈客,笑着套起了近乎。
“夫人好,夫人好。”蔣何鳳笑着打了聲招呼,尋了前頭兩人的一個空檔鑽了過去,有躲到了另一位婦人身側。
“唉…………”婦人伸着脖子看了兩眼,無奈的與身側的丈夫議論了起來。“聽聞這位蔣姑娘是個粗俗人,今日一見,果然不知禮數!”
“婦道人家說什麼,小心被人聽見了!知不知禮數她都是將來的晉王妃!”挽着她手臂的男子瞬而就是大怒,壓低聲音訓斥起了婦人起來,婦人一時訥訥,委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蔣何鳳在人羣之中左擠右鑽,逮着空隙就不顧形象的鑽過去,好在衆人都知曉她的身份,都沒有將她當成趁機盜竊的扒手,多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那婦人一般議論說道的,也都被身側的丈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讓一讓,讓一讓!”
一頂紅轎子從後院擡出,將擁擠的人流分成了兩股,蔣何鳳小心翼翼的尋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藏在了一位身形魁梧的武將身後,她嬌小的身軀在這個時候可說幫了她一個大忙,藏在這身高八尺的壯漢身後,居然是根本就好不出一點破綻。
“王爺這是在看什麼呢?”李庸側身攔在董紫楓身前,笑着拉着蔣浩然打亂董紫楓的思緒,蔣何鳳已經消失,他當然知道董紫楓這是在看什麼,越是這樣的關鍵時候,他越是不能讓開。’
“李兄可見到了何鳳去了何處?怎的這一晃就不見了人影?”董紫楓翹首搜尋着人流,急得咬了咬嘴脣。
方纔他一直就在看着,只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這蔣何鳳,到底還是存着那樣的心思,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她耍這樣的心機,若是今日讓她跑了,自己顏面無存不說,後悔一生纔是大事。
“何鳳,方纔不是在那裡麼?許是見着人多去了後院了,她可是向來不喜歡熱鬧的,再說……沈客……”李庸看了一眼走在紅轎子之前的沈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