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爲難夜幕其他人?”林易念冷笑:“婉兒,他們做過多少傷天害理拿錢殺人的勾當,你爲他們說話?呵呵,不,不應該是他們,而是,你們。”他最親愛的女兒,也是其中之一啊!
蔣何鳳的心好像被萬劍穿過,血流成河。強忍着心中的悲傷,她說:“夜幕不是一文不值,讓夜幕殺了皓宇我也很難過,如果爹爹心中抑鬱難平,不妨就先殺了我吧。這樣,我不會再看到夜幕和朝廷兵戎相見,也不會看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爹爹,女兒此次來,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刀光劍影那麼多年,死在家裡未嘗不是一種歸宿。爹爹,讓我來消彌你的恨,好嗎?你要領兵,最起碼得得到皇上的授權,不然林家就是忤逆之罪。我死了,夜幕失去了主心骨,斬殺夜幕代價會小很多,皇上就會同意了。”重活的這三年,不過是她偷來的生命,她只是來自異世界的一縷幽魂,佔據了林依婉的身份。如今,也該到償還的時候了。讓她爲林家這個偌大的家族做一點事情吧。
當然,她也早就發出夜幕的消息了,若她死,打開那道密令,那是夜幕解散的指令,逍遙館明月樓還有千雲山的財富足夠養活夜幕的兄弟們,只要他們謹慎一點,總能活下去的。夜幕的尊主,總不能不顧惜那麼多條生命的。
林易念緊緊的握住了劍柄,指尖都有些泛白,因爲他強行控制的力道,看着眼前他寵了十八年的女兒,終究還是下不了手,拔不出劍。
皓宇死了,他傷心,婉兒再死了,他要怎麼活下去?雅兒怎麼活下去?
不要,爹爹,不要,我不怪姐姐,也不怪你,皓宇不要你們任何人傷心。爹爹,姐姐是好人啊……
是……皓宇在說話,還是他幻聽了呢?屋內,明明什麼都沒有,可林易念卻覺得手上有一股很大的力道在阻止他拔劍。
這就是執念嗎?
林皓宇不解的望着天空,雲層中凌夙霄負手,輕輕一笑,用千里傳音給林皓宇說:“乖徒兒,這就是師父能幫你的了,不用謝我。”靈魂留戀前世,會被當厲鬼處決的,現在林皓宇也不算違反規則,因爲前世的人沒有看到他嘛。凌夙霄似乎接受了自己的解釋,洋洋得意起來。
林皓宇咬牙切齒,臉上翻涌着一股怒氣,你到底哪隻眼看到我感謝你啊!這個不靠譜的混蛋師父!他下界來就是爲了看一眼爹爹孃親,告訴他們他很好,現在他們都聽不到他說話,回來不等於沒回嗎?
林皓宇低低的詛咒着,眼角卻滑下晶亮的淚。原來,真的是天命不可違,那種絕望,真的很讓人難受。
他來了啊!還是什麼都阻止不了嗎?
林易念手中的劍突然“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的眼神開始變得呆滯,靜靜的凝視着面前的空氣,不自覺的伸出手去,似乎是想抓住些什麼,呆愣愣的,停住了。
而林易念停下的地方,距離林皓宇的臉僅有一節手指的距離。林皓宇心臟突突猛跳,雖然知道他握不住爹爹,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去。小手摩擦着爹爹寬大的手掌,林皓宇揚起了一個泛着淚光的笑:“爹爹……”
放下吧,別再恨了,最起碼別再恨姐姐,她的心痛並不比你少。皓宇只希望,你們每個人都好好的。
就這樣保持手呆在空中的動作大半天,林易念沒有別的反應。終於回過神來,看着跪在他腳邊的女兒,已經滿臉哀傷。夾雜在兩者之間的她,其實才是最傷心的吧?
輕輕走過去,把女兒扶起來,林易唸的心中,做了一個決斷。
“爹爹……”蔣何鳳喚他。
林易念苦笑一聲,說:“走吧,婉兒,我們一起入宮。”
“爹爹入宮做什麼?”蔣何鳳驚詫,難道還要去向皇上請命嗎?
“還能做什麼,入宮請罪。”林易念輕輕說,隨手把桌上的絕命書撕成碎片,然後焚成虛無。“婉兒,皓宇走了,你就是林府唯一的孩子,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可能會有意見。我哪敢動你一根頭髮,要不雅兒還不得找我拼命?”
“爹爹……”蔣何鳳心中,泛起酸澀的感動。
“爹爹是你最後的護盾,我女兒有這麼強的勢力,我該高興纔是啊,以後東翎國內,黑白兩道,朝廷和江湖,我都能橫着走了。”林易念摸了摸蔣何鳳的頭,微微笑了。
“江湖和朝廷中誰敢傷爹爹一分,我要他後悔生而爲人!”蔣何鳳很配合的說。江湖有她,朝廷有師兄,看誰敢給爹爹臉色看!
“好啊,婉兒有魄力。”
“虎父無犬女。”
雖然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心結還沒有完全解開,不過都很聰明的選擇避開這個話題。
父子沒有隔夜仇,一笑了之。
林皓宇,也很開心的笑了,雖然臉上還有淚光,可卻掩飾不住他內心的開懷。
負手站在雲層中的凌夙霄,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他又感受到了他不想感受到的氣息。
至於嗎?至於嗎?他不就下界玩一會兒嗎?至於這麼快就有人來找他嗎?
“天君,請您迴天庭。”墨雨刻板又恭敬的說。
迴天庭,回你妹的天庭!他出來玩一會兒怎麼了?招誰惹誰了!
“不去!”凌夙霄冷冷的說,模樣很是傲嬌。誰願意一直呆在那個地方每個人都恭恭敬敬的待他?哪有他的兩個徒兒可愛。就連貌似很恭敬其實心裡叛逆的要死的小皓宇也比他們好玩一百倍。
“天君不要讓晚輩爲難。”墨雨說,眸中多了層寒冰。
凌夙霄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極淡的說:“你的實力比起齊焱怎麼樣?勸你別惹我,否則,打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墨雨和齊焱頂多半斤八兩,上次齊焱靠着天羅地網和鎖靈陣都被凌夙霄削的特別慘,今天墨雨一個人沒帶,還敢挑釁?
“師父!”孩子天真的呼喚讓凌夙霄重新勾起一抹微笑。林皓宇從雲層中探頭,興奮無比:“師父,爹爹和姐姐似乎都放下了!……墨雨哥哥?”林皓宇茫然無措的看着那個身穿神的盔甲的男人,不自覺的靠在凌夙霄後面。師父說,靈魂留戀前世是違反天規的,這麼快就有人來抓他嗎?
凌夙霄握住了皓宇不安的小手,柔和一笑:“皓宇乖,我們不理這個冰塊男,走,我帶你去蹭吃蹭喝。”
林皓宇眨眨眼睛,迷茫的問了一句:“誰會讓我們蹭飯?”
“你師兄和師姐啊。”凌夙霄很無辜的說。沒有參加怡兒和止水的婚宴,他可是懊惱了很久,他早下凡一刻鐘或許就可以了。不過好在還有機會,師父下山視察,徒弟們不好好招待怎麼可以?
“可是師父,我們怎麼去?”林皓宇問。
“還能怎麼去,當然是光明正大的去。不過可能要委屈你了。”凌夙霄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帶着林皓宇就飛遠了。
墨雨安靜的呆在原地,愣愣的看了好久,終於決定先回天庭再說。如果下次讓他來找天君回去,至少要給天帝陛下要一張聖旨。
午時承澤殿中
董紫楓抱着蔣何鳳,很安心的樣子。林易唸的這場風波,終於有驚無險的過去了。他真的很感激林易念能放下,否則大家都不好看。
狠狠的在她頸間嗅了嗅,董紫楓抱的更緊了。“怡兒,從今往後,再也不要以身涉險了。”那比他自己犯險都要難受。患得患失的那種痛苦,他已經嘗夠了,不想再嚐了。
悶悶的垂頭,並不回答他的話,蔣何鳳的神思恍惚,好像飄了很遠。今天在家裡,爹爹的反應很奇怪,她也有一種心動的感覺,好像那屋裡不止她和爹爹兩人,還有一個,小皓宇。
爲什麼,她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皓宇死了不是嗎?
“啊,你做什麼!”蔣何鳳怒,突然一下子拍開了男人在她身上毫不規矩的鹹豬手。
董紫楓悶悶的生氣,在她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蔣何鳳冷冷看他,這人屬狗的嗎?
“讓你心不在焉!”董紫楓很霸道的宣誓他的主權,手指隔着衣料,在蔣何鳳胸前的柔軟上畫着圈圈。
蔣何鳳臉頰微紅,怕他一會兒又控制不住,立刻推開他自己站起來,說:“吾皇,已經午時了,傳膳吧。”
董紫楓悶悶的說,似乎有着萬般委屈:“你什麼時候喂朕吃飽一次?”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強烈的渴望,她卻一直吊他胃口是什麼意思?他在東翎國要什麼女人沒有,爲什麼偏偏蔣何鳳避他不及?明明她也喜歡他。
蔣何鳳:“……”男人果然都是衣冠禽獸!女人的第一次都很寶貴的,她不想這麼隨便,她沒想結的婚已經結了,她當初不愛的男人已經愛上了,還有最後一場戀愛。他們現在連熱戀恐怕都達不到吧?董紫楓還得多考驗考驗。
“等你給我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我就把自己交給你。”蔣何鳳笑着說。每個女孩的心裡都有一個公主夢,都想被人寵被人疼。這個浪漫的夢,不圓的話終究是一場遺憾。
董紫楓眸中劃過明顯的光亮,好似彗星閃耀,似乎看到了某種希望。轟轟烈烈的戀愛?戀愛就戀愛,爲了撲倒蔣何鳳,他拼了!
蔣何鳳暗自低頭偷笑,心中也有些期待。現代的孩子談戀愛都是看電影,逛街,去遊樂園之類的,不知道董紫楓能有什麼新花樣。
“有刺客!”
“護駕!”
“保護皇上!”
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董紫楓眸光一冷,刺客?
“怡兒,你在這裡等着,朕出去瞧瞧。”董紫楓囑咐道。
蔣何鳳微微點頭,然後在一邊坐下隨手拿過了一串葡萄吃,模樣很愜意,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別的不敢打保票,在東翎國能傷到董紫楓的人一隻手數了都有剩,其中一個還在恢復階段,也就是自己。而東翎皇宮無疑是董紫楓的地盤,在這裡行刺,刺客不是傻就是白癡,或者不想活了來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