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蕩走進房間中的時候,內中已經有三個人在。
方蕩一走進屋中,迎接他的就是三道銳利的目光,不過這目光雖然銳利,但卻並無太多敵意,更多的是看看你修爲幾何的那種試探。
這個房間和之前方蕩進入的茶室不同,茶室看上去更像是會客的場所,而這裡,則應該是平時吃飯的地方。
這房間裝修得一如龍宮應有的七派典雅,處處透着不可置信的豪奢。
比如桌子上的盤子,初看很普通,細看才叫人倒吸一口涼氣,因爲那盤子乃是水汽十足的玉器,並且散發着淡淡的光暈,現在是白天,若是夜晚的話,這盤子豈不是一盞明月?
這樣的盤子在這桌子上有七八個,旁邊還有一摞。
別的不說,光是這麼一個盤子,價格至少百萬雲丹,甚至更高,那個服食醉生夢死的傢伙若是潛入這裡,偷走這些盤子就足夠享受幾十年醉生夢死了。
還有那遮擋門戶的珠簾,應該都是真正的珍珠串就,最難能可貴的是這些珍珠大小一致,並且盡皆散發着淡淡的光暈,若說這一串珍珠不值錢的話,那麼天底下恐怕就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但這麼值錢的東西在這裡也就是一個擋蒼蠅的簾子。
至於房間其他的東西,肯定也緊接不凡,只不過方蕩對於這些東西見識不多,所以說不出明堂。
不過一想到這裡是龍宮的地盤,方蕩也就釋然了,龍宮富有四海,這些盤子在人間或許價值連城,但在龍族擁有的無邊大海之中,或許根本不值一提。
這屋中,一張大圓桌,十幾把椅子,方蕩隨便每進來一個人,迎面撲來的都是一道道不善的目光。
這些後到的丹士都不聲不響的找一把椅子坐下,隨後要麼眼觀鼻鼻觀心,要麼則四處打量,觀瞧在房間中的其他人,就是沒有人互相交流,似乎每個人都藏有一個偌大的秘密,一開口,秘密就泄露了一樣,彼此之間戒備心極強。
從始至終,方蕩都沒有再看陳娥一眼。
陳娥似乎也有心事,對於周圍的一切並不在意。
不過,不少丹士都時不時的將目光投注在陳娥身上,在上幽界,終究還是男多女少,要想成就元嬰又必須結成道侶,在這種硬性要求下,女丹士的地位相當高,尤其是那些尚未有道侶的女丹士,更是衆星捧月一般被人追逐。
陳娥眉頭微蹙,對於這樣的目光相當的不耐煩,但顯然陳娥早就對這樣的目光習以爲常,雖然不耐煩,卻也沒有太多的舉動。
就在屋中如同死水一般沉寂的時候,一陣猖狂至極的笑聲從外面傳來。
“小二哥,你這張臉真是越來越光滑了呢?呵呵呵……”
“呦呦呦,這是珍珠的吧,還是夜光的?嘖嘖,送我幾粒好不好?”
伴隨着這呱噪的聲音門簾一挑,從外走進來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青年。
這青年一身錦袍,金絲銀線,鏽着碩大的一團妖嬈牡丹,富貴得無邊無際,手中還捏着一把扇子,刷的一下打開後,扇面上是數十個工筆女相,每一個都堪稱絕美。
這年輕人走起路來,顧盼左右,一張臉上滿是輕浮,看什麼都笑呵呵的,一看就是個樂天派,一個猖狂的樂天派,他的笑,是那種你們這羣豬真可笑的笑,自帶羣嘲光環,不得不說,看到這張笑方蕩都有一種想要一腳將他的臉踩大幾號的衝動。
不得不說,連方蕩這樣的脾氣都看他不順眼,想要揍他,就更不用說屋中的其他丹士了。
所有的丹士都不由得齊齊看向這個青年男子,目光之中多了之前沒有的敵意。
青年男子感受到敵意目光,不由得一愣,連忙刷的一下展開手中的扇子,擋在臉上只露出一對眼睛,與屋中人對視。
青年將屋中所有的人全都掃了個遍,隨後刷的一下將扇子收起,露出一張沒心沒肺的笑臉來,哈哈笑道:“好啊,好啊,這裡沒有仇家,唉,想找個沒有仇家的地方還真難呢。”
方蕩注意到房間中有不少人似乎都認識這青年男子,至少聽說過他,一個個看到他都在皺眉。
這青年男子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一雙賊眼看到了陳娥,那雙輕浮的雙目猛的放光,就如同豬八戒看到了人蔘果一樣,渾身上下猛的釋放出濃烈的雄性氣息,當即就來到陳娥旁邊露出極端赤誠的表情道:“姑娘,我對你一見鍾情,你與我結成道侶雙修共結元嬰如何?”
陳娥見識過各種輕浮之輩,偏偏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開口就要雙修,陳娥那雙嬌俏的眼中露出厭惡的神情,沒有搭理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猶如上了發條一樣,圍着陳娥轉起來沒完沒了,一張嘴又碎又欠,一會問陳娥的胭脂水粉在哪買的,味道好聞,一會又問陳娥什麼時候來到的上幽界,金丹什麼級別。
陳娥根本就不理會青年男子,始終一個字都不說。
青年男子就神神秘秘的笑道:“姑娘剛剛來到上幽界,還不知道吧,前段時間上幽界除了一顆千年一遇的垃圾金丹呢。”
在不遠處坐着的方蕩眉頭一黑,這傢伙泡妞就老實泡妞,胡亂牽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青年男子見陳娥依舊沒有反應便繼續鍥而不捨的笑道:“那垃圾金丹的丹士是我的新收的小弟,過幾天我把他叫來給你看看,那金丹小的……呵呵……”
方蕩看了青年一眼,不錯,方蕩在記住這個傢伙的樣子。
眼瞅着青年男子這頭豬賣力的在拱白菜,一名丹士看不下去了,這顆白菜明明是老子先看見的,老子還沒有拱你憑什麼拱得如此賣力?
“蕭葉閉上你那張鳥嘴,不然我親手撕爛了他!”
蕭葉正在賣力泡妞,被人一聲斷喝嚇了一跳。
此時蕭葉那張總是笑嘻嘻的面容一板,看向那開口的丹士,隨後刷的一聲將扇子打開,掩口只露出一雙眼睛和腦門,側身對着旁邊的陳娥斜眼說道:“你要小心這個傢伙,他目光淫邪,一看就一肚子男盜女娼,估計在凡間沒少坐下天怒人怨的惡事,嘖嘖,你看他的鼻子上全都是麻麻點,知道爲什麼麼?那是採陰補陽過度,做下了許多卑鄙無恥的事情纔會出現的。”
蕭葉雖然用扇子擋着自己的嘴巴鼻子,但說話的聲音卻並不下小,整個房間都聽得清清楚楚,言之鑿鑿的胡說八道,像極了一個背後說人長短的長嘴娘們兒。
欠揍,欠揍,這麼蕭葉渾身上下散發着欠揍的氣息。
那被說的丹士勃然大怒嘭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心臟處咚咚跳動,方蕩乘機觀瞧,這個丹士竟然是五品玄丹。
旁邊的幾位丹士紛紛讓開,騰出空間來給兩人,一個個全都在等着看熱鬧,甚至有一個從懷裡取了一塊肉乾,方蕩一看這幫傢伙實在不怎麼太厚道。不過這蕭葉太賤,確實欠揍至極。所以,方蕩也讓了讓,將椅子拖後。怪不得這蕭葉進來就說這裡沒有仇人,找個沒有仇人的地方太難,這樣的傢伙實在是太善於塑造仇人了。
這房間本來就不算太寬綽,擠下十幾個丹士後,就開始叫人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十幾條鱷魚擠在一起,翻身都困難。
不過,現在竟然騰出來好大一塊空間,實在是奇妙。
“唉唉唉,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要是動手,你就是小人,你就是我和這位仙子姐姐養的!”蕭葉出溜一下藏在了陳娥身後,用扇子指着那丹士叫囂道。
“吖嘿,我特麼打死你!”那丹士怒極,在這裡雖然可是龍宮的地盤,在這裡弄出人命,仙君的天罰可管不着。
就在此時一聲乾咳響起,捏着茶壺的駝背龜老緩緩踱步走進了房間。
“你們想要打生打死我不管,別弄髒我的地方!”龜老淡淡的說道。
“龜老您來的正好,這個傢伙太過囂張粗魯,留他在隊伍裡面只會壞事,一離開這裡他定然就會殺了我,您老把他趕走!”蕭葉見到龜老來了,猶如見到了自己的祖宗一樣,從陳娥身後蹦出,一臉諂媚的對龜老說道。
龜老微微皺眉,看了一眼那被氣得氣喘如牛般的丹士,略微想了一下後,開口道:“順子,送客。”
順子無聲無息的就捏着撣子出現在那丹士身邊。
被氣得哇哇叫的丹士不由得一愣,看向龜老道:“龜老?”
“沒辦法,我也極爲討厭這個傢伙,但他比你有價值!”龜老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
隨後那五品玄丹丹士就被順子送走,整個房間都聽到了那丹士走得時候咬牙切齒的聲音,還有蕭葉那刺耳至極的嘲諷笑聲。
所有的人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這個蕭葉能夠活到今天真他孃的不容易,不少人都心中琢磨着一會有機會的話先捏死了這個東西圖個清靜。
同時蕭葉比一位五品玄丹丹士還有價值,這句話叫在場的丹士們不由得高看了蕭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