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蘭滿身傷痕地被人擡着丟回御龍宮,聶可清就是要看看,夙靳言看到幽蘭蘭被傷成這個樣子,會怎麼樣?!
另外有小宮女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湯藥來到夙靳言的面前:“陛下有令,必須把藥喝了。”
夙靳言從幽蘭蘭被丟進來的那一刻就被嚇得整個人都在發抖,躲在角落處捂着腦袋,看都不去看幽蘭蘭一眼。
那些宮人見到夙靳言這幅模樣,無一不在嗤笑着,當年的不可一世,跟如今的落魄簡直就不敢相信是同一個人。
微微發抖的身子,兀自轉過身來,夙靳言看了一眼宮女手裡的碗,眼眸暗淡了一下,然後膽怯問道:“是不是隻要我乖乖喝了,陛下就不會把我打得跟她一樣?!”
指着遠處遍體鱗傷的幽蘭蘭,宮女笑着道:“對啊!趕緊喝了吧!”
夙靳言像是迫不及待的樣子把碗接過,然後一口氣喝掉碗裡的藥,皺着鼻子扁着嘴巴,很是苦澀的樣子。
聶可清一直站在對面的高臺上,透過窗戶剛好可以看見夙靳言,見他竟然毫不猶豫地喝掉了碗裡的藥,心裡是徹底地相信了。
他……真的傻了,那碗藥其實是從幽蘭蘭身上放出來的血。
心裡不知是劃過一抹失落還是什麼,聶可清嘆息一聲就離開了。
這些天,她雖然一直都在折磨着幽蘭蘭,卻發現……似乎,沒有想象之中的報復快感,反而覺得罪孽愈加的深重了。
忽然覺得,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可她卻從未後悔過,就是覺得心裡空空的,似乎初心不定了。
暗自嘲弄一聲,聶可清搖搖頭,罷了!罷了!還是着手準備前去皇陵,尋得解藥,望她此生能夠替嬌奴做點什麼吧!
這個江山過於沉重,實在是不適合她,她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困在這個金色的籠子裡。
待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一直躲在角落裡的夙靳言微微動了一下身子,悄悄把頭探出來。
見沒人之後就趕緊跑到幽蘭蘭的身邊,扶起她,見她氣若游絲的樣子,已經要奄奄一息了,登時有些緊張起來。
拍打着她的臉道:“仙女姐姐,你醒醒,你醒醒。”
幽蘭蘭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夙靳言在身邊,這裡已經是御龍宮了,突然笑了出聲:“就算我死了,最大的輸家還是你,哈哈哈……”
夙靳言頓了一下,然後很害怕的樣子,出聲道:“仙女姐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人家……”
幽蘭蘭覺得此時已經沒有必要再裝了,出言諷刺着夙靳言:“反正你都已經傻了,告訴你也無妨,只要我死了,軒轅靈兒,夙天澤,還有祐紫,他們都會陪着我死,有他們陪葬,我……死而無憾……”
“仙女姐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夙靳言的臉糾結在一起,卻不影響美觀,依然俊朗無比。
幽蘭蘭苦笑一聲:“你已經是傻子了,當然聽不懂。”
“祐紫是誰啊?!我認識嗎?!”夙靳言似乎覺得被說成傻子,也沒什麼。
“他啊!他被我關起來了,關在一個隱秘的地下室裡了。”幽蘭蘭嗤笑着,想起祐
紫此時肯定已經氣炸了,頓時就覺得一陣暢快,就算是傷痕累累,也值了。
她就是要所有的人都比她痛苦,以此來彌補兒時的記憶陰影。
夙靳言這次沒有在問話,只是把幽蘭蘭重新放回了原地,就轉身走了出去。
幽蘭蘭艱難地撐起了身子,看着走出的夙靳言背影,那深情,那份氣勢似乎瞬間就回到了以前的樣子,突然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不會的,不可能的,他……明明已經被我……”幽蘭蘭低喃着,心裡簡直不敢相信,夙靳言不可能被她攝了魂之後,還能恢復正常的……
“不會的,不會的……”幽蘭蘭嘴脣涌動着,想要起身追出去,卻沒有半點力氣。
新的儲君寢殿中,聶可清面無表情地坐在靠椅上,隱修老頭已經在她面洽喋喋不休地說了好久了。
“我說丫頭,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啊?!我都說到口乾了,你好歹也給點反應我啊?!”隱修對於聶可清無動於衷感到很是苦惱。
“嗯!”聶可清微微動了一下眼皮,輕聲應了一句。
“你……我都已經把真相告訴你,你……就這個反應?”隱修雙手叉腰,站定在聶可清的面前。
聶可清眼眸輾轉一下,出聲道:“不然呢?!你想要我有什麼反應?!”
“我……真的是敗給你了!”隱修氣死了,這個死丫頭怎麼這麼倔強,明知道已經誤會夙靳言了,還是沒有絲毫悔過的反應,簡直就是鐵石心腸啊!
就連他這個老頭都有些看不過眼了,氣死了!
一股腦就抓狂般地對着聶可清狂吼一聲,隱修就朝着外面大罵:“無影,你個臭小子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一直坐在屋頂偷聽着,你明明知道真相,卻一直不告訴丫頭,到底存的什麼心?!”
一頓破罵之後,隱修的心情得到了釋放,然後兀自平復了下來。
這時,聶可清突然出聲道:“說完了沒有,說完就就回去休息吧!我累了。”
語罷,起身肅然轉身走進內殿中。
“你個丫頭真的是……”隱修很是無奈,任是他這個外人都能看得出來,夙靳言對聶可清是有情的,只是希望可清丫頭以後不要後悔纔好啊!
聶可清走進內殿中,無影就從窗戶跳了進來,抿緊的薄脣動了下:“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就算他是迫不得已的,我跟他都是不可能的……”聶可清在無影開口之前,就已經把話說死了。
無影看了她一眼,把到了嘴邊的話統統吞回肚子裡,然後一個閃身又跳出了窗外,躍上屋頂。
不知道多少個日夜了,他都是在聶可清的身邊打轉,一直未跨越一步。
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忽然覺得,就這樣吧!
起碼心裡還是滿足的,挺好……
聶可清坐在寬大的龍榻上,真的是應正了那句話,站的最高的人,最爲孤獨冷寒……
不過是區區幾日,她就已經是萬分的厭倦了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恨不得馬上就撒手離去。
次日,隱修被聶可清壓迫,易容坐鎮朝堂,而她……卻要去
那險峻的天山,尋找皇陵。
隱修是死活都不答應,怎奈聶可清威脅他,如果不答應,就把劉成像家的千金賜給他當夫人好了,省得他死了沒有兒子送終。
劉丞相家裡的千金任是誰都知道,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長得是其醜無比,估計就跟嬌奴差不多了。
爲了自己的萬年安康,隱修是咬着牙,坐上了那把傳說中許多人夢寐以求龍椅,第一個感覺就是太大了,心裡不踏實啊!
在隱修還一直在這張龍椅要怎麼做纔會覺得舒服踏實的時候,聶可清已經帶着無影離開了京都,去往天山的路上了。
二人狂奔幾天之後,終於來到了天山腳下的一個小鎮上,聶可清下了馬,出聲道:“先在這裡落腳吧!打聽一下情況再進山。”
一走進城門,就有一位從身邊經過,年紀較長的婦人出聲道:“看你們都是外來人,想必是想要進山的吧?!”
“是的,大娘怎麼知道我要進山?!”聶可清和藹地問着。
那大娘不假所思道着:“這裡窮山闢水的,來這的人無非都在打着天山的主意罷了!”
“呃……”聶可清回頭看一眼無影,看樣子是很多人都知道天山上有寶藏的傳聞。
那大娘又說:“我勸你還是打道回府吧!你們是進不去的。”
聶可清竟然能來這裡,自然是知道此次旅程兇險無比。
“大娘爲何如此說,請告知一聲。”聶可清希望從夫人的嘴裡得到更多天山的線索,也好做準備。
“因爲進去的人,都沒有活着回來過,幾乎都是有去無回的。”那婦人神情有些黯然:“所以,兩年前族長直接就下令,把天山列爲禁地了,不準任何人進入。”
“什麼?!”聶可清吃驚道,這麼說,他們真的進不去了。
“姑娘還是早點離開吧!”婦人不願意再多說了,拿着菜籃就走了。
聶可清對無影對視一眼,決定去探探路在說。
結果是,明明按照着地圖上的路線來走,眼看着天山就在眼前,卻怎麼都走不過去。
“奇怪,明明就在腳下,怎麼過不去的感覺?!”聶可清擡頭,看着一個猶如富士山一般美麗漂亮的雪山,近在遲尺,實在是可以用大氣滂沱來形成,嘴貼切不過了。
無影低頭想了想,道:“我們還是先回村子吧!快要天黑了……”
“只能只能這樣了。”聶可清翻身上馬,與無影掉頭離去,回到方纔的那個村子裡。
結果又遇上了那位婦人。
而那位婦人卻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這次手裡拿着的是簸箕的小米,悠悠道:“老婦都已經奉勸二位了,死心吧!你們是進不去的。”
那婦人越是這樣說,聶可清就覺得越是不對勁,明明近在遲尺的天山,卻怎麼都找不到進山的路,一直在外徘徊着。
於是走過去出聲道:“大娘,你看,這天色已經暗了,我想……”
“借宿一晚是吧?!”婦人說出聶可清心中所想。
聶可清笑了起來,微微點頭。
那婦人也對着聶可清笑了笑,然後道:“休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