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靳言不語,一雙劍眉高高蹙起,抿緊的薄脣已經應正了他的情緒,誰會放棄這美好的江山!
聶可清微微勾起紅脣,嗤笑一聲:“你看,我說了你給不了。”
“非要如此嗎?”夙靳言淡然,雙眸的情緒已經暗淡。
“你受傷了……”聶可清不願意在多說什麼,只是一味的提醒他受傷了,該離開了。
夙靳言嘆息一聲,終是轉身離開鳳鸞宮。
聶可清強撐着一口氣,終於得到釋放,她剛剛是多麼的想就這樣應了他,順了他。
甘心安穩的待在他的身邊做一隻依人的小鳥,可是那一股不安的恨意還有那一絲自尊心連連合手,使她硬是壓下所有的情慾,不肯鬆口。
籲出一口氣,聶可清重新整理思緒,再次着手爲嬌奴的手術做準備。
嬌奴還不知道聶可清要做什麼,只是一雙圓溜溜又小的很的眼睛一直盯着聶可清,嘟着嘴問:“主子,你這些日,天天埋頭苦幹的,到底在做什麼?”
聶可清擡頭,這纔想起,她似乎一直沒有告訴嬌奴她要做什麼,於是道:“我準備幫你換臉。”
“什麼?!”嬌奴大吃一驚,登時站起來。
聶可清停下手,直視她,皺了皺眉:“不是你說想要變漂亮的?我這是在爲你實現願望。”
“主子,你……你要爲我換誰的臉?”嬌奴眼神有些驚恐,顫顫道:“主子,你不會是想要把一個人的臉皮跟我的臉皮換下來吧!不要啊!我寧願不要變漂亮了。”
聶可清眉頭緊鎖,這個嬌奴在胡說些什麼?!
“那你還想不想變漂亮?”聶可清認真問道。
嬌奴頓時沒聲,低着頭,一雙閃爍不定的眼眸顯示着她此刻焦慮不安的心情。
聶可清低頭,繼續手上的工作:“既然想要漂亮,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有得必有失這個道理,你應該清楚。”
“可是……”嬌奴還想說些什麼就被聶可清不耐的打斷:“沒有可是,你先出去吧!你太吵了……”
嬌奴皺着眉頭,撇着嘴,一臉不樂意地走出內殿,轉過身來就迎面撞上舉步而來的祐紫。
“這張大臉皺得跟塊麪餅一樣,是被你家主子給罵了?!”祐紫美麗的容貌配上一副刀子嘴,不斷諷刺嬌奴。
嬌奴本來心情就鬱悶煩躁,祐紫這是在火上澆油。
“大餅也好過你這個長得跟山雞似的,死人妖要好多了。”嬌奴說完,就氣憤地從祐紫身邊走過,重重地撞了一下他單薄得身子。
祐紫立即倒退的踉蹌幾步,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個醜八怪,活該你嫁不出去。”
嬌奴龐大的身軀不爲所動,揚長而去。
祐紫收起怒氣,手中的羽毛扇子斜斜插進腰帶中,想要走進內殿,忽然想起那日被聶可清一腳踹出來的悲慘畫面,於是乎伸手敲了兩下門。
“進來。”聶可清淡淡的聲音傳來,祐紫這才提腳走了進去。
一陣熟悉的幽香傳來,聶可清頓住,擡頭見祐紫一臉淡笑走了進來,有些疑惑:“你怎麼來了?”
他現在不是應該躲起來,唯恐被她抓來替嬌奴保命纔對啊!
“這個嘛!本大人昨晚入睡之時,突然一位神明從天而降,賜我神賦,叫我定要挽救一人,以免她誤入歧途,造成大禍,所以就來了。”祐紫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好像真有此事一般。
聶可清頓時覺得好笑,這個祐紫不去當演講家真是浪費了。
“哦?!既然如此,那神明可有留下名字?”聶可清也是順着他去,看看他還能怎麼編造故事。
祐紫伸出一根手指,在聶可清眼前輕輕搖擺,神情逼真道:“佛曰,不可道也。”
聶可清身子向後倚靠,雙手環胸,淡笑着:“那神明可有告訴你,要拯救那個人?!”
祐紫那根手指緩緩地指向聶可清,開口道:“神明要本大人前來拯救的那個人,就是你!”
聶可清收起笑容,登時抓起一個紙團就扔到祐紫的臉上:“一派胡言,既然不肯幫我,你就走吧!不要煩我。”
祐紫彎腰,把從他臉上掉落的紙團撿起,緩緩攤開看了一眼,隨後道:“一個人的美醜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既然如此,爲何你自己臉上的三條疤痕不去掉?!”
聶可清聞言一頓,她臉上的這條疤痕要去掉很容易,只是她也不知道爲何不願意除去這幾道疤痕。
“如果你是來勸我的,那就趕緊離開,免得我動手。“聶可清不介意再給祐紫踹一腳的。
祐紫淡然,從懷裡掏出一個青花瓷的小瓶子,放在桌面:“這是延命香,可以延長生命的時間……”
聶可清愣住半刻,看了瓶子一眼,又擡頭看着祐紫:“你這是……?”
“不要那樣看着我,這可是我的珍藏品,我的祖父輩練出來的,世上就僅此一瓶!!”祐紫憤然道,把這瓶香的珍貴透露出來。
聶可清伸手拿起瓶子,還沒揭蓋就已經聞到一個很清晰的幽香。
想起剛剛自己誤會了祐紫,不禁有些一絲愧疚,聶可清緩緩道:“謝謝你……”
祐紫打斷她:“別這麼快說謝謝,我沒說白送你的。”
“你想要什麼?”聶可清把瓶子收進懷裡,還是藏好先,祐紫坑她也不是一兩次了。
祐紫笑着道:“我要一滴血作爲補償。”
聶可清蹙眉:“爲什麼?”
“你沒發現你的血很香嗎?練香師只要是香的東西都不會放過。”祐紫已經拿出一個空子,硬塞到聶可清手中。
聶可清是想都沒想,打開瓶蓋,手指壓在瓶子的邊緣一個用力,鮮紅的血液就順着瓶口流進瓶中。
祐紫眼眸放光,又儘量的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些。
聶可清毫不吝嗇地裝了半瓶子的血,丟給祐紫道:“夠沒?!”
祐紫趕緊接過,笑開了花:“夠了夠了!”
聶可清疑惑地下頭,有必要如此高興?難道真如夙靳言所說,她的血很珍貴?!
祐紫說,這瓶延命香雖是他的祖輩留下來的,手藝已經失傳,讓聶可清掂量着用,不要浪費了。
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一直重複又重複的唸叨着,聶可清實在受不了了,於是一個按耐不住,又是一腳把祐紫從內殿踹到門外去。
嬌奴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如此湊巧,又是站
在祐紫的腳邊,一臉嘲諷道:“看來祐紫大人果然是跟大黑呆一起時間久了,就連翻滾的姿勢都是那麼的如出一轍!”
“你……”祐紫登時彈跳起來,心裡窩火得要死,一個沒注意又讓那個該死得女人給一腳踹了出來,他的一世英名算是徹底毀在聶可清的手上了。
嬌奴似要報復祐紫方纔對她的嘲諷一般,故意把頭楊得高高的,假裝看不見的一腳踩在祐紫的腳背上。
頓時又是一陣痛苦的哀嚎聲。
嬌奴暗笑,不理會祐紫,“啪”的一聲,把門關上。
還是把一堆東西堆在桌面上,嬌奴道:“主子,你要的東西已經全部都齊了。”
聶可清放下手上的事情,走過來,一一檢查,緩緩點頭:“嗯!不錯,你做好準備吧!我會讓你驚鴻一瞥的。”
“啊?!”嬌奴有些擔驚。
許久後,嬌奴才道:“主子,我想問,代價是什麼?”
“命,如果失敗了,你就死了。”聶可清認真道,幽清的眼眸沒有一絲波瀾,彷彿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嬌奴的心重重顫了顫,手心有些冒汗,弱弱道:“主子,我可以後悔嗎?”
“你覺得我是個前功盡棄的人?”聶可清反問她。
嬌奴認慫的低下了頭,然後鼓起勇氣道:“主子,再給我兩天的時間,兩天就好。”
聶可清不語,算是默許了。
“嬌奴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從主子撿回我的那一刻起,嬌奴的命就是主子的了。”嬌奴忽然低喃着,眼眸憂傷之意盡顯無遺。
聶可清愣住,嬌奴在說什麼?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大婚之日,後來的都不記得了,至於嬌奴是怎麼來的,更加的不清楚。
只是心中的感覺嬌奴是她的親人一般,絕對不會傷害她,自然的親近。
“你說什麼?”聶可清問道。
嬌奴驚覺地捂住嘴,連連搖頭:“沒,我……我什麼都沒說。”
生怕會被聶可清察覺什麼,嬌奴趕緊找個藉口:“對了,大黑好像回來了,我去看看。”
聶可清皺着眉頭,看着嬌奴凌亂慌張不已的樣子,心下了然,嬌奴有事情瞞着她。
剩下的這兩日,嬌奴是無微不至的盡心盡力照顧她,幾乎寸步不離的跟着聶可清。
就連她在鴛鴦湖泡澡,嬌奴都是緊跟着,蹲在一邊幫她清洗秀髮。
聶可清甚是疑惑道:“你這是怎麼了?”
嬌奴摸着髮絲的手輕微的頓了一下,然後搖搖頭,眼眸中泛着有些不捨的微光:“主子,我是擔心萬一失敗了,我就再也看不見主子了,所以多看幾眼。”
聶可清很是無語:“誰告訴你一定會失敗?”
“我這不是害怕萬一嘛!”嬌奴緩緩道,似乎像是一個將死之人,已將生死看透了一般。
聶可清忽然皺眉,開始懷疑,她是不是不應該這樣做?!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決定吧!”聶可清緩緩道,如果嬌奴真的不想做這個手術,她也不會強迫的。
“都已經準備好了不是,嬌奴不想主子白費了心血。”嬌奴淡然道。
(本章完)